去了继续说下去的勇气,只能任由姜子泽拉着往前走。 对刚刚的事我们都只字不提,好似它不曾发生过。 婚礼照旧,日子一天一天逼近婚期。 我原以为我会平静接受,却难以遏止的焦躁起来。 姜子泽发现了异常,调笑着开口:“婚前焦虑了?要不带你出去转转?” 我还没回答,就被他拽着出了门。 游乐场人来人往。 从我踏入这里开始,脑海内和余子泽的过往顿时清晰起来,我们在摩天轮中亲吻,在旋转木马上拥抱,在过山车上十指紧扣,在众人的祝福下定情…… 回忆如锯齿,一下接一下磋磨着心尖。 我试图将手抽出姜子泽的掌心:“我不想在这里……” 他却死死扼住我的手腕:“来都来了,不如好好放松放松。” 说完,他强行拉住我把所有的项目玩了个遍。 接着姜子泽又带我去了郊外的观澜涧,这里……是余子泽向我求婚的地方。 我终于明白了姜子泽的意图。 他要带我重新走过我和余子泽去过的所有地方,用新的记忆覆盖掉过去。 待到有天我故地重游,想起的不再是余子泽,而是姜子泽。 这个认知如刀凌迟着我的心,我抗拒这样的事发生,挣扎着想要逃。 可姜子泽却盯着我的眼问:“吟吟,我们都去了哪,做了什么?” 他不厌其烦,一遍又一遍问,直到我说出所有的细节。 可姜子泽不知道,他越这样做,余子泽的身影就越清晰。 清晰到每一个夜里,我都将那些甜蜜的过去一一回忆,不肯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这之后的几天,他强硬的带着我走遍了这座城市。 结束时已经是婚礼前夜。 姜子泽将我送到我父母家楼下,正要下车,他突然欺身抱住我:“吟吟……” 不算熟悉的墨香包裹而来,我身子一僵。 姜子泽清冽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还有一天,我们就是夫妻了。” “我会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姜子泽的妻子,你和我在一起,会比你和任何人在一起都要幸福。” 我知道他在暗喻余子泽,可他浑然不知,‘姜子泽妻子’这几个字已经让我如坠冰窟。 我的后半生都要和姜子泽绑在一起了? 我和余子泽将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这个可能让我害怕。 “我先上去了。”我用力推开姜子泽,逃也似的下车回家。 卧室里,洁白的婚纱立在穿衣镜旁。 姜子泽是艺术家,挑的东西自然是昂贵美丽,完美无缺。 可我脑子里却只有余子泽为我选的那套素婚纱,不贵,却是余子泽用了三年奖金买的。 他爱我如生命,我如今却要嫁给别人。 涩意蔓延眼眶,我无法承受的蹲下身,环抱住自己。 这时,手机突然响起。 姜子泽的消息发了过来:“早点休息,明早7点,我来接你。” 我盯着那刺眼的手机屏,手不住的攥紧,倏然起身离开。 另一边,姜家。 姜子泽一夜好眠,第二天早上7点,准时到裴家敲门接亲。 亲朋好友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催促着裴吟快出来:“嫂子快出来,别让姜哥再等了。” 可房内轻悄悄的,没有一丝声音。 姜子泽意识到了什么,连忙叫裴母找来备用钥匙开门。 推开门的瞬间,姜子泽脸色冷沉。 他身后,众人的笑也都瞬间僵在脸上。 屋内空如一人,只剩那套华丽洁白的婚纱! ——裴吟消失了。 第5章 所有人都在找我。 手机在身旁不断震动着,姜子泽和父母的电话、短信不断涌进来。 我不想接,也不想管。 我抬头,看着警局大门上熠熠生辉的警徽出神。 以往不知道多少次,我都在这里等余子泽下班。 我们会一起回家,窝在沙发上看电影,亲吻拥抱…… 可现在无论我等他多久,他都不会再出现,不会再牵着我的手回家,不会系上围裙做我爱吃的阳春面……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熟悉的饱含怒气的男声从头顶传来:“你跑这来干什么?” 我抬眸看他。 姜子泽一贯整齐熨帖的西装此刻满是褶皱,是从没见过的慌张和狼狈。 身边还站着一脸怒容的裴父。 姜子泽将我从地上拽起:“为什么逃婚?” “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回答他。 半年前,我刚得知余子泽的死讯,每天吃不下睡不着,日渐消瘦。 姜子泽串通了父母一起骗我,说预约了心理疏导。 我不同意。 后来他们请来了余子泽的父亲劝我:“子泽如果看见你这样,走的都会不安心。” 我不想余子泽在九泉下都要为我担心,只能答应。 却没想到这一切竟然是他们设的局—— 为了催眠我,让我忘记余子泽,嫁给姜子泽。 但到现在,这些错误该结束了。 我垂眸掩住眼里的情绪:“姜子泽,我很努力试过和好好你在一起,可是……” “裴吟!”姜子泽手上的力道不断收紧,“你现在跟我回去,这件事我就当从没发生过。” 刺痛从手腕传来,我挣扎着想要挣脱姜子泽的桎梏。 不想此刻,“啪”的一声脆响。 突如其来的耳光扇得我偏过头,脸上传来热辣的痛感。 我抬头就对上父亲斥责的眼神:“子泽都不计较你逃婚,你还闹什么?” “我怎么养出你这么个东西!要是你今天不跟子泽回去,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女儿!” 父亲的叱责不绝于耳。 我听着,只觉得脸上热辣的痛烧进心里。 之前与余子泽在一起时,父亲也说过类似的话威胁我,因为他看不上余子泽。 或许在他心里,我一直都是拿来换钱的工具。 我看着父亲,眼眶满是酸涩。 姜子泽侧身拦住我的视线,对裴父说:“算了,我先带吟吟回去。” 接着不等我拒绝,就将我推进车里。 随着汽车轰鸣声响起,我眼睁睁看着那抹警徽离我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 我的心也像是空了一块,什么都无法填满。 半小时后,车抵达姜家。 姜子泽把我带到二楼的画室,摁着我坐下。 “结婚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过了这段时间我们再重新办婚礼。” 我呼吸一窒:“姜子泽,催眠的事情是你骗我,但我也骗了你,我们之间就到此……” 突然,他粗粝的手指按住我的唇,制止了我未说完的话。 “裴吟,我不是在和你商量。”姜子泽的双眸里满是冷意,“这件事已经定好了,在婚期到来前你就好好住在这里,别再往外跑。” 他说完,起身离开。 我寒从心起僵在原地,眼睁睁看着房门被关上落锁。 这里窗户阳台都上了围栏,只有一扇门进出。 我只能从外面求救,可尝试着给几个人发信息之后。 他们都觉得逃婚的事情是我太过分,还劝说我好好和姜子泽过下去,没人在乎我的想法和处境。 我无力跌坐在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时,电脑屏幕忽然亮起,右下角不断有消息弹出。 我上前点开,发现是读者的催更信息。 那本记载着我和余子泽故事的小说,还有人在看。 意识到这点,我坐在电脑前,一字一句继续码下与余子泽的相识,以及他向我表白时说的那句话—— “裴吟,从遇见你开始,我做的每件事,都是为了靠近你。” 这行字像烈焰一样灼痛我心。 泪眼朦胧间,他的遗言又在耳畔响起:“吟吟,忘了我吧,幸福平安的活下去。” 可是余子泽,我已经试着去过你想要我过的生活,为什么还是不快乐? 第6章 画室内一片安静,没人给得了我回答。 一种被世界抛弃的孤独感铺天盖地压下来,让我难以喘息。 一整天的兵荒马乱,疲惫感漫上,我渐渐睡了过去。 太阳西沉,夜色降临。 不知过了多久,一抹刺目的亮色突然亮起。 我挣扎着睁开眼,就看见姜子泽坐在电脑前,眉头紧皱,脸色冷沉。 他在看什么? 想到睡前打下的那些有关余子泽的文字,我心口骤然一紧,立即起身从他的手里抢过鼠标:“别看了!” 姜子泽掀眸看来,眼底满是愠怒:“你就这么喜欢他?哪怕和我在一起,也要记录下和他相处的点点滴滴?” 他没有再隐藏余子泽的存在,我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迟迟发觉,不知何时,我竟连提及余子泽都做不到了。 我垂眸避开他锋利的眼神,缄口不语。 姜子泽却突然伸手捏住我的下颌,强迫我与他对视,声音冷如寒冰。 “裴吟,你扪心自问,我还要怎么对你好?你逃婚我不计较。你不喜欢施米米,我二话不说就和她断了,你想要什么我没满足你?” 诘问声如巨石,一块接一块落在心上,沉重的压力如山。 我咽下喉间苦涩:“你很好,只是你给的,不是我想要的。” 姜子泽脸色骤变,冷笑反问:“那你想要什么?余子泽吗?还是像现在这样用这种死物来缅怀他?!” 说着,他不顾我的反抗,用力将我禁锢怀里,让我眼睁睁看着他将小说清空! 那一瞬,我只觉得眼前一黑,最后的寄托和念想都骤然断裂。 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我一把推开姜子泽,疯了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