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太具有引导力,时泞在他面前,没法有任何隐藏。
她乖乖地伸出了手,给他展示了一下。 字迹没了,淡淡的颜色却在。 她温声道:“明天早上可能就没了。” 裴宴不语,他迈步到了茶几边,俯身从药箱里拿出一盒酒精棉。 时泞听到他说:“过来。” 凉丝丝的酒精棉贴上掌心,一圈圈打转、按压。 裴宴身上淡淡的气息又将她包裹了。 时泞心跳加快,克制着收手的冲动,壮着胆子瞄了他一眼。 不巧,裴宴刚好抬眸。 被他抓了个正着,她耳后发热,快速低了头。 幸好,他收了手,将酒精棉连带一次性的镊子都丢进了垃圾桶。 时泞低头一看。 果然,掌心基本干净了。 “原来酒精还可以这么用吗?”她轻声喃喃。 裴宴没答她。 时泞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他大概得走了。 忽然,裴宴看了她一眼,“你睡着时,手机一直在震动。” 时泞点了下头,面不改色道:“是骚扰短信,刚才拉黑了。” 她说完,裴宴看着她的眸色中,升起一丝兴味。 时泞心想,他一定知道,那是陆治学发来的。 莫名其妙的提醒,让她想起那天在酒店,他忽然过来帮她擦药。 也是这样,犹如忽然将一滴水滴入油锅,锅内登时炸开。 果然,男人问她:“外婆的手术费拿到了?” 时泞看着他,摇头。 “那怎么办?” 他明知故问。 时泞的一只手不自觉背到了身后,轻轻扯着病号服的边沿,面色窘迫。 她是想跟他借钱,发生了刘总这件事,陆治学未必还会打钱过来,她不能让外婆的手术有任何风险,必须有个保障在。 可…… 她眸色颤动,看着男人平静无波的面容。 许久后,她才开口:“我可以跟您借一笔钱吗?” 意料之中的事,裴宴脸上更是没什么反应。 他拿出了烟盒,走去了窗边。 打火机发出开合的声音,他指间火星凉气,薄雾升腾。 “想要多少?” “……四十万。” 四十万。 是什么呢。 不过是他一对袖扣的钱。 裴宴吸了口烟,眸色弥深,淡淡道:“不是小数目啊。” 时泞心头一紧,又听他说:“而且,我没有借钱给别人的习惯。” 顶上空调呼呼的吹,凉意直往人心口里钻。 时泞深呼吸,憋了半天,低声道:“您之前答应要帮我的……” 裴宴看了她一眼,口吻寻常,“什么时候?” 时泞顿住。 她就这么看着他,神色倔强,却掩盖不住眼底的委屈。 他明明答应的。 在酒店。 哄她做那事的时候。 她心口憋得难受,见他表情一成不变,顿时泄了气,垂眸道:“您要是想赖帐,我也没有办法。” 呵。 裴宴嘴角忽然就提了一下。 他将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往她面前走去。 淡淡烟草味袭来,时泞皱了皱眉,却没后退。 裴宴看着她,眼底泛着微红,明明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却紧紧抿着唇瓣,撑着那点可怜又有趣的自尊。活像是被逼到墙角的小兽,呜呜咽咽,又不想收起爪牙。 他想,陆治学欺负她的时候,必定十分享受。 “那天回去之后,是怎么在心里骂我的?”他忽然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