泼了盆冷水,我心里所有的委屈,酸涩都被冰冻。 我说不出话,呆呆站在原地。 我以为这五年方慕鸿一直没和我离婚,是因为多多少少也许还有一点感情。 却没想到会是因为那份结婚协议!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我说重话。 我的嗓子像被一只大手扼住,除了面对方慕鸿的冰冷,什么都做不了。 突然,房门被敲响。 佣人的声音传进来:“少爷,少夫人,该用晚餐了。” 方慕鸿周身的冷意一下子消弭,又变回了淡漠平静的样子。 他越过我,径直走出门。 我只能被迫收敛起情绪,跟着走下去,并肩坐在他身旁。 餐桌上言笑晏晏。 暖色的灯光下,我恍然发现好像只有在老宅,才能骗骗自己。 我和方慕鸿,和其他一般夫妻没什么两样。 只是这样的幻象,又还能坚持多久呢? 我有些心不在焉。 就听郁母问:“昨晚你们都不在家,家里怎么会着火?找到原因了吗?” 别墅着火的事情都登了报,根本藏不住,郁家人知道也无可厚非。 只是这句“都不在家……” 我在心中苦笑。 昨晚方慕鸿包场的事情郁家人都知道,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和方慕鸿一起看烟花的人不是我。 方慕鸿平淡回答:“保姆不小心,已经辞退了。” 我知道他不是在隐瞒我的‘发疯’,只是怕我说出宁芙意,说出他们那时在一起的事实。 郁母又道:“你们结婚时间也挺长了,也该要个孩子了。” 近两年,他们被催生的次数越发多了。 之前我都觉得没什么,守着方慕鸿,等把方慕鸿的心捂热了,孩子也只是时间问题。 但现在,一想到有另一个女人怀着自己丈夫的孩子,我就无法淡然。 偏偏所有痛苦情绪还无处诉说,只能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我拿着筷子的手都止不住颤抖,就在意志即将崩溃时,方慕鸿突然握住了我的手。 我堂皇望过去,就看到方慕鸿波澜不惊的脸:“我和思妤会尽快考虑。” 尽快考虑? 我太了解方慕鸿了,知道他的话只是在搪塞。 抓住我的手,也是害怕我说出宁芙意怀孕的事情! …… 一顿晚饭吃得ʝʂց味同嚼蜡。 回了房间,我也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就听方慕鸿说:“母亲的话不必放在心上。” “不必放在心上?” 我喃声重复着,一双眼凝着方慕鸿,言语带刺:“那你说宁芙意的孩子生下来后,如果郁家不同意她进门,母亲会不会让她把孩子送给我养?” “阿芙的孩子只会有阿芙一个母亲。” 方慕鸿语气笃定,我却笑了,眼眶也涨得发疼。 “但只要我在一天,你的阿芙,就永远进不了郁家的门。” 我说着事实,心却更痛。 因为这话让我变得更加可悲。 我能做郁太太,依仗的从来都不是方慕鸿的爱…… 甚至这五年来,为了不让宁芙意难过,方慕鸿从来没碰过我一次! 我守了五年的活寡! 可凭什么? 出神间,方慕鸿的声音再度响起:“关于孩子的事,我会找机会和父母说清楚……” 又是这样,平静的回应,淡漠的神情……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突然打断他的话:“不用说清楚,我有更好的法子。” 迎着方慕鸿疑惑的视线,我继续说:“你也给我一个孩子,不就好了?” 说着,我猛地揪住他领口,吻了上去! 第4章 跟方慕鸿这个人不一样,他的唇很软。 吻上去的那一刻,我的鼻间有些酸胀。 夫妻五年,他们之间第一个吻,竟然是我强迫的…… 涩然间,方慕鸿反应了过来。 他一把推开秦露露,气得眼睛都发红。 “你疯了!” 结婚之后,这是我第一次看到方慕鸿失态的样子。 我喉咙发苦,脸上却笑了出来。 “我本来就是疯子,他们不是一直都这么说的吗?” 方慕鸿语气中都是冷漠:“从前我只当你疯,但也有度,现在你越界了。” “如果你再做这种事,我们就离婚。” 我从没想过方慕鸿真的会说出‘离婚’这两个字。 像是刺猬竖起了浑身的刺,我说出的话也尖锐无比:“如果你真的能和我离婚,会等到今天?” 五年前我能嫁给方慕鸿,就笃定这辈子除非我自己愿意,方慕鸿绝无摆脱我的可能。 闻言,方慕鸿眸色沉了下来。 他冷冷盯着我,扔下一句:“不可理喻!”便出了房间。 “砰!” 紧闭的房门成了一道隔开两人的天堑。 门关上的那一刻,我陡然失力,整个人跌坐在床上,眼眶也红了起来。 方慕鸿,你就真的,一点点的爱都不愿意分给我吗? …… 这晚,方慕鸿没再回来。 我还是第二天吃早餐的时候才知道,宁芙意的孩子没了。 餐桌上,我看着平淡说出这件事的郁父,汤匙不受控制的从手中掉落。 “觉得我做得太过了?” 郁父问这话的时候脸上带着笑,我却不敢应和。 紧接着就听郁父说:“思妤,我教过你的。” 我一怔,倏地想起了五年前和郁家谈判,要方慕鸿娶我为妻时,郁父只说了一句话—— “要做郁太太,必须大度,也必须狠。” 我做到了。 这五年,我明知宁芙意的存在,却装作不知,容忍他们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恩爱,这是大度。 而今我要狠,要站在胜者一方,去见证宁芙意失去孩子的痛。 但不知为何,我心里感觉不到一点儿畅快,反而堵着一口气。 吃过饭后,我独自离开了老宅,回到新居。 仍旧是满目的空荡荡。 方慕鸿也不在。 他那么在乎宁芙意,这时候应该在陪着她吧。 我自嘲笑笑,上楼回了卧室。 之后的几天,和过去的五年没什么区别。 我一个人守着偌大的房子,等着一个不会回来的男人。 可到了第七天,方慕鸿竟然回来了! 还带回了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看着茶几上那份白纸黑字,头脑发昏,也不相信方慕鸿居然真的提离婚! 他怎么能…… “我不签。” 我艰涩拒绝着,双手紧紧攥拳压抑着情绪。 方慕鸿视若无睹:“这些年你还没疯够吗?” 他一件一件的帮我回忆:“吞药自杀,火烧别墅,如今还害死了阿芙的孩子……” 说到这儿,眼神更加冷:“秦露露,我对你的容忍,已经是底线。” 我坐在沙发上,一时间竟不知该自嘲还是如何。 方慕鸿心里的我,原来这么十恶不赦。 可明明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 要解释吗?解释了他会信吗? 这个疑惑在脑中打了个转,我就得到了答案——不会! 那又何必把自己弄得那么卑微! 我想着,抓起离婚协议书,直接扯碎! “我就是死,也不会离婚!” 纷纷扬扬的纸张散落满地。 方慕鸿没有说话,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起身离开。 可这一眼,却让我心里猛地升起股不安。 我清楚,方慕鸿这次是真的动了怒。 只是……他要做什么? 我左思右想都得不到答案,惶惶不安又过了几天,电话忽然一个接一个的急促响起。 我来不及接起,就看到弹出来的新闻头条。 点进去,就看到头条的照片里,对我一向冷漠的方慕鸿扶着宁芙意的腰肢,笑意盎然。 而上面的新闻标题赫然写着—— 【郁家掌权人方慕鸿携新人出席宴会,与原配秦露露疑似婚变!】 第5章 这一刻,我突然懂了方慕鸿离家前看她的最后一眼。 警告,然后毫不犹豫的撕开了他们婚姻最后的遮羞布。 他就是要让我变成全江城的笑话,逼我去死,好彻底的将郁太太的位置让给他最爱的人。 我来不及更气愤,手机就持续的急促响起。 我深呼了几口气,才缓过来,拿过手机。 就看到郁父发来的消息:“思妤,我帮你解决了孩子,星缺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明白郁父的意思。 可方慕鸿的心不在我这儿,我做再多,也不过是惹他生厌。 咽下苦涩,我一个人坐了一整天。 第二天才收拾好出门。 结婚五年,我还是第一次来郁氏集团。 从电梯出去,看到正在和同事有说有笑的宁芙意。 比起方慕鸿的怒火,失去孩子的她看起来反而容光焕发。 宁芙意也看到了我,走过来拦在我身前:“郁总在开会,可能没时间见你。” 她眼里装着旁人看不到的挑衅。 我却没停顿,抬手就打了宁芙意一巴掌。 “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拦我的路?!” “啪——” 这一巴掌极为响亮,说话声、敲击键盘的声音,瞬间消失。 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宁芙意大抵也没想到,我会疯到在公司打她。 可她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我扯头花,她只能忍! 果然,只见宁芙意捂着脸,柔弱道:“梁小姐你……” “你该叫我郁太太!” 我一把推开宁芙意,朝方慕鸿办公室走去。 擦肩而过的瞬间,宁芙意微小的声音砸了过来。 “秦露露,你真可悲。没有星缺的爱,你以为自己能张扬到几时?” 嘲讽像刀子插在我心上,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方慕鸿的爱,我是很想要。 可这五年我从没得到过,不也这么过来了? 只要守住郁太太的位置,百年之后,方慕鸿的墓碑上也只能刻着‘秦露露’这三个字! 但为什么,心里还是这么苦呢? 我双手紧紧攥着拳,走进了方慕鸿的办公室。 方慕鸿正在视频会议,看到我的瞬间,微不可闻的压了压眼,便结束了会议。 “你来做什么?” “我不能来吗?” 我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可发白的脸色,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