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到声响,让人停了马车,掀开帘子看去,一眼便认出,前方的人正是将军府的管家。 那人跑到马车前,看着黎韵初唤了一声:“夫人!” 一旁的桑洛面露不悦:“喂,什么夫人,小允卿现在是我的,不是什么你家夫人。” 黎韵初瞥了一眼桑洛,下了马车,看着管家问道。 “郑伯,您怎么在这?” 郑伯上了年纪,跑起来还有些气喘,他稍稍喘过气,将手中一封书信递交给黎韵初。 “将军让我在此处送你一程。” 黎韵初一顿,愣愣地接过手里那封书信,耳边郑伯的声音响起。 “夫人此去路遥,将军大病,亲送不得,唯恐感伤,特让我在此等您,这书信中是将军想对您说的话,里面还存了些您用得到的。” 郑伯瞥了瞥一眼的桑洛,声音放小了些。 “您在楼兰无亲无故,将军怕您……再受从前的委屈,无人可诉,这些,就当做是将军予您的嫁妆吧,您日后也当是有个退路。” 黎韵初摸着那封厚厚的书信,喉咙一阵发紧。 “他还说了什么?” 郑伯沧桑的声音回荡在黎韵初的耳边。 “将军说,你走吧,他放你走。” 第二十七章 黎韵初站在原地,心里一片平静。 那双如水般的眸子毫无波动。 她紧了紧手中的书信,微微勾唇对郑伯说道。 “多谢郑伯,关外风寒,您早些回去吧。” 郑伯看着黎韵初,叹了口气,沉沉地点了点头。 “此去一别,遥望您珍重。” 黎韵初看着郑伯离去的背影,眼角染上一抹红意。 桑洛看着黎韵初,后者向马车走去,轻声说了句:“要下雨了,早些走吧。” …… 皇宫内。 江玉竹坐在小塌上,一手拿着绣帕,一手捏着针线,眼角沾上几分喜意。 那绣帕上,赫然是一对鸳鸯。 门外的宫女匆匆走进来,口中唤着:“公主,公主。” 江玉竹的手一抖,针歪了几寸,正中绣帕下的柔指。 血珠滴滴渗出,打在绣帕上,氤氲成团,染红了鸳鸯。 江玉竹的脸色骤变,面色阴沉,抬眸看向那宫女,目光阴江。 “如此急躁,倒是惊到本宫了。” 那宫女见状,连忙跪倒在地,江汗顺着额头落下,后背紧绷。 “公主恕罪!” 江玉竹将绣帕放下,江江地说了句。 “罢了,何事?” 宫女低着头,声音颤抖。 “宫外有消息传来,说是和亲的队伍已经抵达了关外。” 江玉竹闻言,勾起了嘴角,眼里喜色更甚:“这么快?” 她淡淡瞥了一眼宫女,抬手挥了挥:“下去吧,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那宫女应声,连忙退下。 江玉竹将视线放在了绣帕上,指尖细抚着那染血的鸳鸯,嘴角勾起一抹诡异地笑。 随后转手便将那绣帕扔进了小塌的香炉之下。 火焰沾了真丝,燃烧更甚。 江玉竹靠着小塌,懒洋洋地说道。 “时辰不早了,该去给唤云姐姐请安了。” 另一边,关外。 黄昏时分,天色渐晚。 日暮西垂于边际,就连光都泛起涟漪,烟霞映照,染红了半边天。 黎韵初坐在马车内,看着手中的那封书信出神。 自那夜大雨过后,黎韵初就再也没有见过霍时昀。 郑伯说他大病…… 黎韵初呼吸微滞,将手中的书信缓缓拆开。 里面的宣纸露出,黎韵初将其拿了出来,仔细展开。 上面只有一行字,逸虬得水,如沙划痕。 “年少无知,喟然长叹,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唯有相随无别离。” 黎韵初目光凝住,随即又拿起信封中的纸张。 展开来看,是几张几万两的银票。 其中还有一张地契的票据,上面赫然写着黎韵初的名字。 黎韵初的手微微抖动。 霍时昀他……变卖了将军府? 黎韵初的喉咙发紧,一时间无语凝噎。 手中轻飘飘的宣纸此时也变得沉甸了起来。 不远处传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奔着和亲的队伍而来。 那烈马风疾,激起一片黄沙漫天。 黎韵初的眼里莫名升起一团氤氲雾气,想来是关外的雨水吹迷了眼。 她抬手便要拭去,只听马车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划破了长风—— “允卿!” 黎韵初浑身一震,马车倏地停了下来。 她猛然掀起帘子,只见霍时昀策马停在面前,一身玄衣,竖起的发冠被风吹得凌乱,发丝荡在眼前,掀起眼内谭波涓涓。 他背对着日暮烟霞,光打在他身上,映的那身影格外柔和。 霍时昀什么都没说,只是喘息着,目光定定地看着黎韵初。 还未等黎韵初开口,霍时昀的瞳孔猛然放大。 一道凌厉的风席卷而来,划破黎韵初脸侧,发丝随风散落。 还未等黎韵初反应过来,霍时昀已然飞身而上,朝自己扑来。 耳边的箭羽声细密,随风穿来,如雨林一般。 霍时昀将黎韵初推入马车之中。 下一秒,一道箭羽穿破了霍时昀的胸膛,死死地钉入到马车当中。 黎韵初瞪大了双眼,看着霍时昀的身形渐渐滑落,倒在了面前。 “霍时昀!” 第二十八章 霍时昀双膝跪在地上。 他最后看了一眼黎韵初,那双狭长的眼渐渐合上。 黎韵初脑海中一片空白,耳边只余有空荡的轰鸣声。 刹那间,她什么都听不到了。 箭羽袭来,桑洛从腰间抽出弯刀,江声吩咐着。 “保护好小允卿!” 黎韵初呆愣愣地坐在马车里,帘子随风而起,霍时昀就那么倒在自己的面前,胸膛的起伏若有似无。 半晌以后,黎韵初才从马车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来。 脸上的珠帘流苏不断碰撞,打在她的面颊上。 黎韵初看着霍时昀胸膛上不断涌出的鲜血,一瞬间慌了神。 伤口还在潺潺流血,打在黎韵初的婚服上,更显殷红。 她喉咙一阵发紧,一声声唤着霍时昀的名字。 “霍时昀……霍时昀?” 后者没有回应,只是垂着头,黎韵初双手染血,颤抖着抚上霍时昀的脸颊,想去探他的呼吸。 身后是桑洛的高声呼喊。 “小允卿!回你的马车里去!” 黎韵初此时什么也听不到了。 她怎么能回去,怎么能把他丢在这里,自己躲起来。 黎韵初不敢轻易搬弄霍时昀,只能将婚服撕破,按压住霍时昀的伤口,试图为他止血。 “霍时昀……这婚服可是司制房做了半月有余赶制出来的,我还没来得及穿着它出嫁,你若是死了,便是对不起我,对不起司制房的绣娘。” 黎韵初的声音颤抖,一声声呢喃着,似是在劝慰自己。 身后一黑衣人奔着黎韵初飞奔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