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座深院围庭之中,若是没有裴砚的吩咐,又能从何处寻到避子药?
姜滢面色凝重,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放在檀云眼里更显得怪异,姑娘好似对没有避子药感到失望,这不正常!难不成姑娘是不想怀上殿下的孩子? 怎么可能呢! 这个想法一出,檀云吓了一跳。她望向姜滢,眼神里带着惶恐,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不愿意怀上殿下的孩子,她想要问姑娘之所以要避子药的原因。 可阁内人实在太多,她怕问了之后会有人出去乱说,最终她只得将怀疑放在心里,对着姜滢道,“姑娘,您要不要再歇歇。” 姜滢正愁屋内人多烦闷,听见檀云的话,自是点头,“你们都下去吧。” “是。”阁内众人都退了下去。 檀云担忧的看了眼床榻上的女子,把避子药的事放在心上,思索出去后要不要找卫管事。 可转念一想,若是卫管事知道,必将禀报给殿下,届时殿下心生误会,误以为姑娘不想承宠就遭了。 还是算了吧! 她将床幔放下,细细的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这才开口,“奴就在外头,您要是有什么事就吩咐奴去做。” 幽暗的床内,姜滢仰头躺着,心里乱极了。 昨夜发生的事不断浮现在她脑中让她惶恐。她辗转反侧,不断说服着自己。 世上有那么多求子的女子,光姜家的药坊每日就有很多来看诊的妇人,若是真的那么容易有孕,她们又为何会如此费尽心机。 所以还是别自己吓自己,一定不会有孕的。 可,她又想到最坏的结果,若是真那么凑巧呢?天下也不是没有意外发生的,姜滢蹙着眉,双手紧紧的捏着衾被,即使捏到指尖泛白都没有放手。 她想还是要弄些避子药回来,以绝所有的意外。 只是,这一次怎么办? 姜滢的手放在小腹上,低垂着眸。 “檀云姐姐。”外头传来婢子兴奋的声音,“殿下遣人送来木瓜,想给姑娘开胃。” 姜滢一听,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从前,她曾在爹爹珍藏的医书中翻到,想要有孕的女子绝不能食用木瓜等物,那木瓜里所产生的成分有可能会降低女子受孕的几率。 “呵。”她轻笑,真真是来得太及了,她还在忧心如何避开这事,裴砚就将她最需要的东西送了过来。 “檀云。”她掀开床幔,向外喊着。 檀云原还在看篮子里的木瓜,听到姜滢的声音,赶忙应了一声,后吩咐婢子把木瓜放进小厨房,这才转身向着屋内走去。 “姑娘。”她打开门,见姜滢已经穿好鞋站在地上,赶忙上前搀扶,“您怎么下床了,身子可还受的了?” 姜滢笑道,“不碍事的。” 她看向敞开的阁门,见婢子手中的木瓜,装出一副感兴趣的样子,“我有些想吃木瓜了,你让小厨房的人做好端过来吧。” “哎。”这还是姑娘第一次主动说要吃东西,檀云高兴的不行,迫不及待,“我这就让小厨房去做。” “好。”姜滢点头,走向罗汉榻,“从前在家时,每逢木瓜成熟,爹娘便会派人去收购些木瓜,切成小块配着冰沙。” 如今这个季节也能吃上木瓜。谭云,你让小厨房处理的时候也装些冰沙吧。” “这不太好吧,姑娘。”谭云并不赞同。如今的天气还有些微寒,姑娘的身子到底没有痊愈,昨夜又承了殿下的宠,还是少吃些寒冷的东西比较好。 她劝着,“您的胃受不了寒,吃那些冷的东西小心又胃疼,咱们还是只吃木瓜,别放冰沙了。” “行吧。”姜滢也没抱着能吃到沙冰的希望。 见姑娘答应,檀云自是欣喜,她赶忙吩咐婢子,让她们去小厨房,后道,“快去和厨房的嬷嬷说一声,让她们处理了送启祥阁来。” “哎。”婢子纷纷应着,朝着小厨房去了。 木瓜粥,凉拌木瓜丝,木瓜拼盘。 小厨房的嬷嬷们显得十分重视,变着样的把木瓜做成了菜,只盼着姜滢能够多吃些。 姜滢瞧着十分满意,即使知道自己胃口小,还是尽量将那些吃了下去。 此刻,她无比希望那本医书上的方法有用。 *** 夜渐渐深了,启祥阁内却闹开了锅,婆子婢子们担忧的站在廊下,向内张望着。 檀云拿着干净的丝帕擦着姜滢头上的汗,脸上满是忧愁。今日吃完晚饭,姑娘就开始腹痛不止,即使吃了止疼的药也没什么用。 “姐姐,我们还是去找卫管事吧。”婢子端着热水,瞧着姜滢苍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 如今确实只能找卫管事了,檀云点头,亲自跑了趟外院。 卫管事一听,自不敢耽误,姑娘可是他们的主子,若是出了事,他们这些人都会受到牵连。 “不行!我现在就去一趟东宫。”即使已到亥时,殿下许是早已歇下,他也得去一趟。 寂寥的朱雀街,手持武器的巡夜使与更夫在街上不断巡视,卫管事与小厮快马加鞭,朝着安定门而去。 待来到安定门,他快速下马,朝着守卫急道,“我有要事找殿下,还请通传。” 守卫认出卫管事的身份,低声说,“殿下今日不在东宫,你们要找也该去城外东郊的营帐内,今日可是黑甲卫换防的日子!” 这! 卫管事一听拍了拍大腿,他怎么把这件事给忘了。他看向身后的小厮,“你们快去城内找个大夫,我现在就去找殿下。” 说罢,谢过侍卫,上马朝着城外而去。 军营内火光冲天,黑甲卫不断巡视,卫管事向黑甲卫递交池雁坊的令牌,禀明事由后就候在营门外。 里边戒备森严,穿着黑色铠甲的武侍佩剑走在其中,卫管事瞄了一眼,打了个寒颤。 若不是因为姑娘的事,这辈子他都不敢来黑甲卫的地界。 远处行过一群飞鸟,营内有了动静,一群着黑甲之人拥护着锦衣玉带的男子走了出来。 火把冲天,照亮长夜,卫管事赶忙跪在地上。 有人牵来一匹毛色蹭亮的赤兔马,裴砚单手撑在马鞍上,不借外力纵身上马,他瞥了一眼卫管事,丢给他一块令牌,声音低沉。 “还跪在这里做什么?立刻去请太医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