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安久心想,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荒谬的事情,她站在自己家门口,结果里面走出来一个陌生女人,问她找谁? 她还没问你是哪根葱呢! 祝安久哪是能受这种委屈的,皱着眉头就要开启阴阳模式,张阿姨拉住她,先一步开口道: “辛小姐怎么出来了,外面风雪那么大,小心着凉。” 这位辛小姐却看都不看她,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祝安久,火药味十足。 祝安久把张阿姨挡在身后,毫无惧色的瞪了回去:“我是祝正平的女儿,你又是谁?” 辛小姐拢了拢披肩,状似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说道:“哎呀,正平没和我说过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失礼了,快请进,快请进,外面冷。” 大门敞开,屋内的暖气接连不断的往外吹,祝安久却如坠冰窖。 没和我说过还有个这么大的女儿····· 天旋地转。 她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笑话。 张了张嘴,祝安久听到自己的声音干巴巴的冒出来:“我爸呢?” 女人的声音清清浅浅的从红唇里冒出来:“正平去美国了,公司最近出了点事,怎么?你这个做女儿的不知道吗?” 祝安久转身就走。 身后隐约传来那个女人对张阿姨说关门,以后不要随便和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说话的声音。 她已经无心再理会。 ........ 浑浑噩噩的走到小区外面,她找了个公交站台坐着,不知道过了多久,贺洲的电话响起。 她接起,声音干涩:“喂?” “在哪里?我来接你回家。” 祝安久慢慢回过神,哑着声音告诉他,自己在壹号山庄。 贺洲停顿了一下,没有多问,让她发个定位给他,说自己马上到。 寒冬腊月,外面天色灰蒙蒙一片,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车辆行人越来越少。 她茫茫然等着,仿佛回到了初三发烧的那个冬天。 黑色的跑车在她身边停下,车门打开,有人撑着伞下车。 贺洲的西装外面穿了件长款黑色大衣,修长挺拔,面容清隽,丰神俊朗。 他冒着风雪而来,朝她伸出手,轻声道:“安久,到我这来。” 和上次不同的是,这次她真的等到了人来接她。 天地万物悄然褪色,她的眼里只看到了面前对她伸出手的男人,眼眶一热,落下一滴泪来。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第31章 为他 贺洲大步上前,把她揽进怀里,伸出手指帮她擦掉眼泪,眼底掠过一抹阴郁之色,眉头拧起,沉声问道: “怎么?祝家有人欺负你?” 祝安久本来只有三分委屈,见了他也变成了十分。 听见他的话,心中一颤,前所未有的酸楚涌上心头,她觉得胸口堵的难受,眼底的水汽蔓延而上,双肩抖动,胸腔闷的嗓音都变得嘶哑: “没....就是觉得很不值得。” 觉得不值得为他们难受,但又忍不住因为他们难受。 贺洲心里像是被一把钝了的刀来回的切割,鲜血淋漓,绞的他生疼。 在她背上安抚的拍了拍,温声道:“外面冷,我们回家再说吧。” 到家后,屋内温暖如春,一进门,贺洲就推着她去浴室洗个澡,去去寒气。 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眸色深沉冷凝,像是酝酿了一整个冬天的暴风雪。 等浴室里淅淅沥沥的水声传来后,他给助理高桥打了个电话,让他的动作加快。 那边虽然有疑惑,应下后不敢多问,贺洲和他说了些相关细节后便挂了电话。 他这才觉得那股烦闷感散去了一点。 祝安久洗完澡后,人也冷静了不少,红着眼睛出来的时候,还有些不好意思。 太丢人了,本来以为都习惯了的事,怎么就能哭成那个样子? 贺洲正在厨房炒菜,桌上已经摆了一盘糖醋排骨和白灼生菜,锅里还炖着鸡汤,香气扑鼻,她闻着这股清香,心情不由自主的好了起来。 祝安久吹完头发慢吞吞的走到餐桌上,深吸一口气,主动抬起头看着他,刚想开口说话,却被他打断: “先吃饭,吃饱了再说,省的影响你吃饭的胃口。” 她愣了会,在她过去的印象里,吃饭一直都是她挨骂的时间。 祝正平和夏琳一般都会在餐桌上绞尽脑汁的呵斥她,恨不得用尽世上所有恶毒的词汇来辱骂她。 从来没人告诉过她,餐桌上说这些会影响她吃饭的胃口。 那时候的祝安久年纪还小,每次都只能闷着头坐在餐桌上接受他们给予的所有恶意,再长大一点后,她才知道。 他们只是把她当成了情绪垃圾桶,将所有对对方不满的情绪找个借口发泄到她身上罢了,本质上并没有真正的把她当成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人。 不过他说的确实很对,后来的祝安久在饭桌上看到他们两个人就会条件反射的恶心想吐,没有任何吃饭的欲望。 贺洲的厨艺很好,一桌菜色香味俱全,等她吃的差不多了,锅里的鸡汤也炖好了。 他帮她盛了一小碗递给她:“喝碗汤暖一暖。” 小姑娘尝了一口,惬意地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吃完饭洗漱完后,两人坐在沙发上聊天。 祝安久绞着手指头开口解释道: “你记不记得你上次说等我有空了带我去见你的爷爷奶奶?” 贺洲眉心微凝,点了点头:“记得。” “我今天回家,是因为我觉得你的爷爷奶奶可能不太愿意接受我,除非他和你一样是个冤大头.....商业联姻最重要的就是利益,我....我给你带不来利益。” “贺洲,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小姑娘神色郁郁。 贺洲错愕的看着她,倒是没想到她回家的原因是这个。 半晌,他顿了顿,探究的目光扫过去,有些不敢置信的问:“你回家是为了我?” 祝安久低着头,避开他的目光,咬着下唇点了下头。 贺洲只觉得刚才胸口的窒闷感一下子被风吹走了大半,心里暖洋洋一片。 他抚着额头,长叹一口气,哭笑不得握着她的手,亲昵的揉了揉她的头发。低声道: “祝安久啊祝安久,能不能听我一次话?上次我就告诉过你,他们很喜欢你。” 祝安久红着脸把他粘过来的手拨开,嘟囔道: “你爷爷在我眼里就像游戏里面的终极大BOSS,就算你再三保证他血条薄防御低,那....我也不敢信啊。” 贺洲躲开她的手,将她搂得更紧,眼底盛满了笑意。 “我爷爷确实是个严肃的老头,但是他怕老婆,只要我奶奶喜欢,他就喜欢。” 小姑娘依旧咬着唇不说话。 男人笑着捏捏她的脸,意味深长地道:“我是说真的,我家祖传的怕老婆。” 这话越说越不对劲了...... 祝安久额头抵在他肩上,这回连耳朵都红了。 贺洲斜睨她一眼,眼底笑容加深: “而且,我也没说今年就要带你回老宅,你现在最紧要的事是读书,先好好准备考试,别的什么都不要想,一切有我。” 祝安久心里暖洋洋的,小声问道:“真的吗?” 贺洲拉着她站起来,揽着她的肩往她的卧室走过去,“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把人在床上安顿好,贺洲坐在她的床边,手背抚上她的脸颊。 “好好休息,今天就不听写了,明天我去见见裴渊,刚刚抱你总觉得你瘦了不少,让他给你开点补药。” 祝安久重点抓的很好,刚刚抱你.... 小姑娘往床里缩了缩,只露出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挡住了脸上的一抹红霞,她小幅度的点了点头。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贺洲的感情从最开始的紧张甚至惧怕,已经转变成了现在的亲昵依赖..... 短短半年时间,变化翻天覆地。 隔天上午,贺洲陪她吃完早饭后就拿着钥匙出门了。 新航大学附属医院中医科。 救死扶伤的裴大夫元旦还在值班,但因着过节的原因,医院的病人并不多。 贺洲直接推开门走进去,裴渊正在和旁边的实习医生说话,听见动静转头看见他笑了笑,随后挥挥手让围在周围的人先出去。 他靠在椅子上,朝着他扬了扬下巴,“又是为你家里的小丫头来的?” 贺洲坐下,点了点头,“她最近气色不好,手脚冰凉,人也瘦了很多,上次找你拿的补药喝的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