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清司琅又喘了几口气,才颤颤巍巍地说清楚:“好……吵……” “吵?”楚清乐愣了愣,很安静啊,除了大师兄一直在呼哧呼哧地大喘气,不禁有些担心:“是耳鸣吗?” “有人……一直在说话……很吵……”司琅断断续续地说道。 “没人说话呀,大师兄是不是幻听了?”楚清乐疑惑地歪了歪头。 “……”司琅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见门外有人焦急地喊道:“小楚,裴师侄又晕过去了!” 于是楚清乐只好将大师兄按回床上盖好被子,嘱咐他不要乱动后便匆匆跑出房间。 楚师妹是师门里唯二的医修之一,又要给孟师叔打下手,又要照顾病人,总是忙得脚不沾地。司琅不想再给师妹添乱,只好听她的,不再挣扎。 而且,那个声音消失了,在楚师妹被喊走前。 裴师侄又晕过去……是说裴望? 司琅终于想起来他为什么会躺在这里了。 之前,门内结丹以上修为的弟子一起去一个小秘境历练,他们几人被卷入一个不该出现在小秘境的上古阵法,是三师妹裴望力挽狂澜打破了阵法,承受了最多的阵法反噬,其余四人也被波及,五人一起横着被抬回山了。 想到裴望,司琅不禁有些愧疚。明明自己才是大师兄,却让裴师妹挺身相救,以一换多,自己受的苦楚和裴师妹比,属实不算什么。 裴师妹虽然总是不爱说话,也不给人好脸色,但确实是个热心肠的好人。司琅决定以后一定要帮助裴师妹和大家搞好关系,裴师妹只是太内向了,只要大家知道裴师妹是怎样的人,就一定会喜欢她,要让大家都发现裴师妹的闪光点! 司琅下定决心,握紧双拳,坚定地点了点头。 忽然,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 【好疼啊,好疼啊,我怎么还没死啊,这是报应吗,让我死吧!】 司琅皱了皱眉。 谁啊,这么大声地喊这种丧气话。 死死死的,真晦气。 忽然,这个喊声又消失了。随即,楚师妹的惊呼传来:“哎呀,怎么又晕过去了,裴师姐怎么回事?” 司琅愣住了。 这不会是裴师妹在喊吧? 裴师妹一向不言不语,从前胳膊腿断了,肚子破个窟窿也一声不吭,怎么会这么大声地喊痛? 居然这么疼吗?! 也是,阵法的反噬大部分都落到了裴师妹身上,他只是受了点余波就疼成这样,可想而知裴师妹有多疼。 司琅自责极了,再也躺不下去,也顾不上会给楚师妹添麻烦,颤颤巍巍地爬起来运了会儿功,有了力气后,马上下地,踉踉跄跄地走出房间,想去看看裴师妹。 他扶着墙,走到隔壁。楚师妹正给裴师妹喂药,孟师叔在给裴师妹调息,两人看见司琅走过来,都吃了一惊。 “大师兄!不是说了不要乱动吗?怎么还下地了?”楚清乐斥责道。 “我伤的不重,是裴师妹救了我们,伤都在她身上。”司琅摇摇头,和煦的笑容中带着点自责:“裴师妹情况怎么样?” “难怪裴师姐伤的最重……”楚清乐愣了愣,喃喃道。 裴师姐平时很不好相处,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和她套近乎也不理会,如果不是大师兄这么说,楚清乐怎么也想不到裴师姐会挺身救人。 “裴师侄经脉差点就被震断了,內腑出血,灵力紊乱,如果能醒过来自行运功催动灵力,慢慢地也就自愈了。”孟师叔面色愁苦:“只是这孩子醒了晕,晕了醒,意识也不太清醒,再加上她的体质特殊,我们调节起来事倍功半,唉。” “裴师姐一直紧咬牙关,恐怕是疼晕过去的。”楚清乐叹了口气,放下药碗,再次试图打开裴望的牙关。 司琅听着,面色也有些发白,他愧疚地想,都是自己没尽到大师兄的责任,才会让裴师妹遭受这么大的苦楚。 疼晕过去,那该有多疼啊。 自己要更加刻苦修炼,绝不能再让这种事发生了。 “大师兄,你留在这里也是添乱,快回去躺着吧。”楚清乐劝道。 “其他几个怎么样了?”司琅问道。 “他们都没事,调养些时日就好。四师兄伤得最轻,现在已经活蹦乱跳的,就你和三师姐最严重。”楚清乐说,“师兄,你也不懂医术,就快回去吧,万一你伤势严重了,我们还得再分心照顾你。” “是啊,小司,裴师侄一向命大,不必过于忧心。”孟师叔也劝道。 “好吧……”司琅又看了看裴望苍白的脸,一边在心中祈祷裴师妹能早日康复,一边三步一回头地往回走。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见裴望的吸气声。 司琅一回头,就看见裴望已经睁开了眼,黑洞洞的眸子完全没有绝处逢生的喜悦,死气沉沉得,仿佛要将人吸进去。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我怎么就没死过去呢?这都不死,我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死?他妈的别救我了让我死吧!】 裴望扫了一眼门口的司琅,对上了司琅惊愕的目光。 【司琅?他过来干什么,别是来感谢我的,呵呵,真要谢我就让我一个人清静会儿或者一剑给我个痛快,我只是想寻死,千万别自作多情地以为我要救他。】 司琅脸色白了白。他终于确信了,这个声音来自于裴望,不是她的话,就没别人了。只是裴望不常说话,司琅一开始没能认出她的声音。 还有,裴师妹啊,至少叫我一声师兄吧! 但是裴望根本没张嘴,她只是脸色苍白地抿着嘴唇,眼神放空,楚师妹和孟师叔也没有反应,好像什么也没听见。 “裴师姐,听话,把药喝了。”楚清乐温声劝道,虽然她不大喜欢这个阴沉寡言的师姐,但救助病人是医者的天职,楚清乐不会被私情左右。 裴望没有反应。 【喝个屁,我根本就不想活。真为我好就直接把我卷巴卷巴扔乱葬岗等死!】 司琅有点无语,裴师妹是怎么回事?年纪轻轻的漂亮大姑娘的三句话不离死字儿,就这么想不开? “大师兄,你也劝劝她!”楚清乐怎么也劝不动,只好向司琅求助。 司琅:“……” 这怎么劝啊? 【?真烦,不喝就拿人压我,我喝不喝是我自己的事,左右死得不是你们。】 司琅的火也上来了。让你喝药也是为你好,又不是害你,这么不识好歹呢?怎么说话……不是,怎么想的? 司琅压抑住怒火,温声道:“师妹,快把药喝了吧,不然只能一直躺着,多没意思。” 【出去也还是没意思,有什么区别。废话真多,要你管。】 司琅:…… 这个师妹怎么回事? 第2章 无差别攻击 司琅本来觉得自己已经恢复tຊ了许多,但此刻他觉得自己仿佛一口老血哽在喉头。 【算了,不喝更麻烦。】 裴望依然没什么表情,仍是那副全世界欠她钱的阴沉样子,端起药碗一饮而尽。 裴师妹,这又不是毒药,怎么,救你的命还是你吃亏了? 等等,她把药碗端起来了? 在场的其他三人都愣住了。 孟师叔连忙扣住她的手腕诊脉。 半晌,孟师叔狠狠地抽了抽眼皮,口中喃喃道:“脉象无异……好了?” 裴望平静地点点头。她起身,避开楚清乐,穿了鞋下床,一言不发地走了出去。 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个女人步履稳健地走出房门,如果不是她的脸色仍然惨白,床上还有她咳出的血渍,他们简直要怀疑裴望根本没受伤。 【再待下去要吐了。真烦。】 裴望的声音远远地飘过来,司琅嘴角抽动。 我是什么时候惹到她了吗? 算了,回去躺着吧。 自己可没有裴师妹这样恐怖的生命力。 -- 闲情居。 快要回到住处,裴望忽然身形趔趄了一下,她扶住墙,剧烈地咳嗽起来。浑身上下都很痛,但她更不想和别人待在一起。 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有人在旁边就会不自在,恶心,烦躁,无法放松。 她吐出一口黑血,剧烈地喘息着,半晌,她终于缓了过来,长出一口气,眼睫低垂,不动声色地走回自己落了灰的小院子。 她掐了个清洁咒,一切都焕然一新。菜地里有机关傀儡照料,蔬菜们与它们的主人相反,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