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鸦羽般的睫毛颤了颤,猛地掀开被子,顾不上穿鞋,赤脚跑着打开房门。 房门刚一打开,那抹刻入骨髓的身影便映入眼帘。 他一把将苏若棠抱住怀中。 淡淡的海棠香萦绕鼻尖,他慌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夫人,我以为你抛弃为夫了。” 将头埋在苏若棠滑嫩的颈间,墨瑢晏闭上眼,溢出低低的话音。 男人低哑的声线,似是带着一丝委屈。 苏若棠向后仰了仰头,敷衍地拍拍男人背脊,“抱得差不多了,松手。” 墨瑢晏缓缓松开手:“我昏睡了几日?” 苏若棠视线落在男人赤裸的脚上,轻哼一声,“七天。” 狗男人,连脚趾也长得这么好看。 连她一个女的看了都嫉妒。 墨瑢晏蹙了蹙眉。 下一刻,他忽地伸手抓住苏若棠纤细的手腕,仔仔细细检查她的手。 看到七日前被划伤的手指,恢复了以往的白嫩,他嘴角无意识勾起一抹浅笑。 三皇子妃的手,还是白嫩无暇看着顺眼点。 苏若棠猝不及防,被他捏住手腕。 她勾了勾红唇,语调透着慵懒散漫,“殿下给我把脉,看出毛病来了吗?” 墨瑢晏没错过她眉眼间的倦怠。 他弯腰横抱起她,走进屋内,“嗯,给你把脉,发现有你有病。” 苏若棠双手轻车熟路地环住男人脖颈,冷哼一声,精致的小脸上毫无表情,“呵,那请问殿下,我患的何病?” 男人稳稳抱着她,一字一句道:“相思病。” 第174章:真蠢 苏若棠冷冷一笑:“殿下的医术,还真是高超。” 话落,她看着墨瑢晏抱她走向床榻,语气带着讥讽,“殿下这么迫不及待?” “可惜,我没兴趣,殿下还是找你的青梅竹马解决吧。” 墨瑢晏将她放到床上,蹲下身捏起她纤细精致的脚踝,给她脱去鞋子,淡定回答她两个问题。 “恩,迫不及待,只有夫人能解决。” 苏若棠听着他直白的话,气笑了,“墨瑢晏,你的脸呢?” 听听,这种话是无情无欲的谪仙说的吗? 墨瑢晏抬眼看她:“脸和夫人,为夫选择夫人。” 苏若棠冷笑:“殿下明明选择的是商汝嫣。” 墨瑢晏清隽眉尾蹙起,犹豫了一下,决定实话实说,就算最后三皇子妃怨他,他也认了。 “我救商汝嫣,是因为她......因为她说知道我祖母突然病逝的原因。” 苏若棠精致的眉头微微挑起:“商汝嫣该不会说母妃也会如祖母一般?” 墨瑢晏沉默了一下,点点头。 苏若棠磨了磨牙,忍住一巴掌拍在男人脑壳上的冲动: “你怎么这么蠢!难不成我的医术会比商汝嫣低?你竟然相信她的鬼话!” “母妃的身子我很清楚,有我在,母妃不会有事。” 墨瑢晏愣了一下,着实有些没想到三皇子妃的关注点和他想象中完全不一样: “你不怪我......为了去世的亲人,将你留在危险中?” “不会觉得我......冷漠无情?” 苏若棠翻了个白眼:“墨瑢晏,那是你的亲人!” “如果你冷血冷清到连自己的亲人都不管,那才是真正的冷漠无情!” 说着,她坐直身子,长腿交叠坐在窗边,居高临下伸手捏住墨瑢晏下颌: “那商汝嫣告诉你,你祖母突然病逝的原因了吗?” 墨瑢晏薄唇抿成一条直线,摇了摇头,“她是骗我的。” 苏若棠嫌弃地松开手,“真蠢。” 清甜的语调中,带上了丝丝笑意。 或许,她该试着相信墨瑢晏。 他或许只是不懂情爱,但却不是情爱缺失。 墨瑢晏看着那双水灵灵的灵眸,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愫。 可不是蠢么。 他竟然为了一个女子跳崖。 为了她彻夜抄写佛经。 为了她差点失去苦练十数年的内力...... 可他,竟甘之如饴。 苏若棠拉着他的手躺下:“墨瑢晏,我这十来日,因为你体验了一把山顶洞人,你可得好好补偿我。” 墨瑢晏清润声线中,透着宠溺,“好。” 苏若棠将脸贴在墨瑢晏掌心,苏若棠声线迷糊,“墨瑢晏,这些时日,你也照顾过商汝嫣吗?” 这七日为了救治墨瑢晏,她每日睡眠不足两个时辰。 如今他醒来,且一身内力无损,她也就放下心了。 墨瑢晏抬手,拂去她滑落到面颊的发丝,轻叹一声,“原来你闹脾气的原因在此。” “傻丫头,能让我心甘情愿照顾之人,唯有你。” 男人低沉暗哑的声线,伴随着微风,传入苏若棠耳中。 她红唇缓缓勾起一缕弧度,呼吸间萦绕着熟悉的雪松香,安心睡了过去。 月色从窗户洒落,带着斑驳的光点洒落在屋内。 床榻前,一身青色的男子,不顾灰尘沾染衣摆,坐在地上,静静看着床上熟睡的少女。 月光将二人的身影拉长,融为一体。 许久之后,墨瑢晏缓缓抽出自己的手,给她掖了掖被子,轻轻起身离开。 屋外,任老爷子负手站在院中。 “睡了?” “嗯。”墨瑢晏语调恢复惯有的清冷淡漠。 任老爷子转身,定定看着他,“殿下,任乐这孩子是我在林间遇见的。” “捡到他时,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他一直崇敬您,梦想着自己也能成为您这般保家卫国之人。” “但他的筋脉先天受损,无法习武,因此老夫便教他习医。” “我听他说,殿下答应他,让他进紫麟卫?” 墨瑢晏点点头:“任乐医术很高,如果他愿意,我可以让他成为紫麟卫的医师。” 任老爷子轻叹一声:“也罢,既然是这孩子的选择,老夫也不阻拦。” “老夫没有其他要求,只求殿下护他平安。” “任乐自幼随老夫在崖底长大,心性纯善,若是他日殿下觉得他能力不足,烦请将他送回。” “好。”墨瑢晏应下,迟疑了一下,道:“明日我们便会离开,老爷子是否愿意和我们一起走?” 任老爷子仰头,声音沙哑慈祥:“老夫习惯了崖底的生活,殿下有时间让任乐来看看老夫就行了。” “殿下,钱贤背后之人,与百年前毒尊有关,老夫感觉他们的野心,并非一统三国。” 墨瑢晏眉眼色泽变得清寒,声线染着显而易见的寒意,“他们是想长生。” 任老爷子面上浮现诧异:“长生?殿下的意思是,百年前毒尊便在研究长生?” 第175章:她可不是这样说的 墨瑢晏声线清寒:“毒尊能轻易绞杀数十万战士,他却并未干预三国朝政。” “否则凭他的能力,完全能统一三国。” “虽有史料记载,是三国军队联合阻止了毒尊,但我觉得更像是毒尊自己离开。” 任老爷子赞同:“老夫研究过毒尊曾经留下的毒药,毒尊的毒术的确非常厉害。” “这般厉害的毒术,若是他想一统三国,是可以实现的,但他并没有这样做。” “自古以来,帝王都喜研究长生之术,却从未成功。” “老夫推测,毒尊是想从毒入手,另辟蹊径,看能否找到长生之术。” 墨瑢晏从袖中取出一物,递给任老爷子,“老爷子,这东西您收着,若是遇到困难,可拿这东西去溪城城外卖茶的商贩那。” 任老爷子接过:“那任乐以后就麻烦殿下照顾了。” “老爷子放心。” 墨瑢晏话落,再次取出一物,扔向空中,以内力击碎。 瞬间,百丈高的空中,无声烟花徐徐绽放开。 重新回到屋中,看了眼床上累极而眠的少女,墨瑢晏走到窗边矮桌旁。 他看了窗外夜色片刻,不紧不慢跪坐在地上。 过分隽美的五官,在烛火的映衬下,蒙上了一层昏黄的光晕,染着几分温润如玉。 他修长如玉雕般的长指,拿过桌上的毛笔。 旁边砚台里墨汁,散发着墨臭。 却莫名让人心绪宁静。 墨瑢晏眉目虔诚淡然,一笔一划落下。 不多时,工整的小楷跃然于粗糙的纸张上。 就着微弱的烛火以及月色,男人神情宁静地写完一张又一张佛经。 相较于七日前的烦躁不安,落笔龙飞凤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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