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的事,她居然一点风声都不知道……又怎么好意思再拿自己的事去烦阿爸? 沈丹雪忍着压抑,一步步往回走。 她想起母亲去世给她留下的祖传玉镯,她结婚时带去了婚房。 那玉镯是顶级的帝王绿,价值连城……典当后,应该能帮阿爸凑上工人工资吧? 脚步不由加快,哪知刚抵达陆家门口,就直直撞上陆梓霞。 而陆梓霞一见她,就抬手得意摆弄着手上的一只绿色玉镯:“这玉成色真不错,沈丹雪,书臣哥已经做主把它送给我了!” 轰! 沈丹雪的理智咋然崩断—— “那是我阿妈留给我的唯一遗物!还给我!” 冲上前就要夺,谁知陆梓霞忽得诡异一笑,压低声音说:“沈丹雪,我很看不惯你过得比我好!” “凭什么当初走丢的不是你这个死了娘的贱人,你凭什么能嫁给那么好的书臣哥?” 话落,她忽得抬手朝墙壁砸下—— “不!” “哗啦!” 沈丹雪来不及阻止,眼看着玉镯成了碎片,同一时间,陆梓霞却猛地朝后倒地,‘扑通’滚下台阶。 “梓霞!” 傅书臣正好从屋内冲了出来,奔到陆梓霞身边,抱起昏迷不醒的人,头一次冷酷睨向沈丹雪。 “你太过分了!为什么非要针对梓霞?” 沈丹雪回过神,下意识解释:“不是的,陆梓霞是装的——” 可傅书臣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只匆匆带着人离开。 屋内的人听到动静,也都冲了出来,纷纷指责。 “沈丹雪,你既然跑了干嘛还回来?” “非不顾几家的情面在奶奶生日的时候闹,越来越不懂事!钢铁厂都要倒闭了,你还耍大小姐脾气呢?” “人梓霞都重病要死了,你竟然还狠得心推人,也太小气了!” 沈丹雪死死掐着手心,张了张嘴,却无处下口。 到底是她小气,还是他们是非不分? 夜幕缓缓降临。 沈丹雪抱紧自己,硬着头皮守在婚房,等着傅书臣回来。 阿爸的事她不能不管,傅书臣在机关单位上班,他或许有办法…… 但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夜。 直到天亮,傅书臣都没回来。 天边出现鱼肚白,继续等下去也不是办法。 沈丹雪顶着一夜没睡的憔悴,揣着不安出门,谁知刚一踏出大院,突然一人急切跑过来:“不好了沈丹雪,一群人去厂里抗议,把你爸爸砸伤了!” 第5章 抗议?砸伤? 不安顿时百倍奔涌,沈丹雪忙朝钢铁厂奔去。 一到门口,就见到心碎的一幕—— 一群高大的男人,竟压着她年迈的阿爸,狠狠的打! “住手!” 她嘶喊着冲过去,拼了命抱着满头是血,奄奄一息的阿爸,哽咽喊:“你们再打下去,就要把我阿爸打死了!” “杀人偿命,你们是都想吃牢房吗?!” 一听吃牢饭,众人这才住手,但还是梗着脖子叫嚣:“谁让你爸不发工资,我家里都穷得揭不开锅了!都等着工资救命呢!” “半年前刚卖了一批钢材,还有一半尾款进了你爸的口袋,他非扣着不发,是想贪污留着做棺材吗!” “就是!赶紧发钱!” 眼见着人群又上前推搡,沈丹雪忙用身体护住阿爸。 可老人昏迷,血一直流,连呼吸都越来越弱了…… “阿爸……” 她急的发抖,之前在电话外也听得清清楚楚,那批钢材的尾款根本没到阿爸手里。 可这话被她说出来,他们听得进去吗? 情急之下,她忽得‘扑通’跪下—— “各位大哥叔伯,我阿爸不是有钱不发,是尾款没到他手上,我替我爸保证只要钱到了一定第一时间发!” “如果我有半句谎言,就叫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 一边说,她一边磕头。 “求求你们让一让路,我阿爸再不去卫生院,他就要死了……” “……求求你们了!” 跪了一个又一个,她的额头刹那一片殷红,鲜血从眉心滑下,顷刻染了大半张脸。 众人被她这不要命的法子唬住了,沈丹雪这才带着人,一步一步艰难地迎着寒风去了卫生院。 失血过多,老人直到晚上才醒来。 却第一时间说:“阿爸这里没事,不用守着,你和书臣新婚,这么晚还不回去,他肯定着急。” 沈丹雪跪在床边,紧紧拉着阿爸枯糙的手,哽咽:“阿爸,你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担心我……我们一起想法子,先把工资的事解决好不好?” “不用……我自己的事自己能解决。” “可是——” 哪知老人突然猛地咳起来。 “阿爸!” 沈丹雪慌忙倒水,可为了不让阿爸担心,她事先放下头发挡住了额头的伤痕,也拆了左腕骨的绷带。 此刻左手挣扎一样刺痛,她颤巍巍倒了半天才倒一杯水:“阿爸,快喝水,您别吓我……” 喝了水,老人缓过来后,沈丹雪的泪却落个不停。 “傻丫头,又跟阿爸倔了?” 老人放下水杯,叹息劝慰:“都说了阿爸没事……你现在嫁人了,这倔脾气可要好好改一改,虽然书臣这些年对你好,一直顺着你,但是现在结婚了,是一大家子生活。” “他们家看重名声,你要适当的软一点,退步一点……” 沈丹雪越听,心头越堵。 自己要怎么退呢? 陆梓霞都堂而皇之登堂入室,所有人都向着陆梓霞…… 但脸上,沈丹雪却微笑着擦干眼泪,跟着没事人一样:“好……我听您的,这就回去。” 她不想让阿爸担心。 一步三回头,走出病房,刚一关上门,眼泪又止不住落下。 缓了片刻,她才抬脚离开,谁知刚走出走廊拐角却迎面碰上一天没见的傅书臣! “书臣?” 她心头一喜,迫不及待问:“你是来看望我阿——” 与此同时,男人却蹙眉冷脸,不满指责:“丹雪,你想了一天,终于知道来卫生院和梓霞道个歉了?” 沈丹雪一哽,这才发现傅书臣手中握着一个粉色的热水壶。 刹那,荒唐奔涌,她不可置信问:“所以,你一整晚没回去,就是一直在医院照顾陆梓霞?” 对视间,傅书臣竟毫不心虚,理所当然道:“我只是在做我该做的事。” 第6章 什么叫他该做的事? 沈丹雪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只觉得心都要被他的目光割碎。 忍着泪,她颤着唇,缓缓朝他走去:“是你该做,还是你想做?” “陆梓霞的爱那样热烈,她为了你发疯,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是不是也感动了,你真的喜欢上她了是不是?” 傅书臣抿唇不答,像是很生气。 见他不否认,沈丹雪更是心灰意冷:“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跟我离婚?” 哪知傅书臣脸色忽得更难看:“你为什么总拿离婚说事?我看你现在还不冷tຊ静,你自己继续好好反省。” 他头也不回离开。 凝着男人的的背影,沈丹雪的心宛如冰冻。 年少情深……他们怎么会走到这个地步? 独自回到家,打开衣柜—— “嘭——哗啦!” 她宝贝的瓷娃娃掉下来忽得掉在了地上,碎了。 一地的钱露了出来。 沈丹雪蹲下身,看着满地的碎片,心中无比酸涩。 这个瓷娃娃存钱罐,是傅书臣18岁那年亲手做给她的。 她当时收到很开心:“我以后高兴了,就会往这里面存爱情经费,要是不高兴了就取一张出来用,要是哪天这个存钱罐空了,就说明我们缘分尽了。” “说什么傻话!” 那时,她只是随便一句‘缘分尽了’,傅书臣却后怕抱紧她:“丹雪,我们的缘分肯定会白头到老! “我一定会让你的存钱罐满满当当,等我娶了你之后,一定不会让你有委屈到从这里娶钱的机会。” 沈丹雪忍着心痛,一点点捡起地上的钱。 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