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的眼疾看不见生活多有不便,也瞧不见这世间的多彩。 宁明月眼底沉静如幽海:“很多的花香,我闻到了。” 秦时听了这话,问她:“你能闻出几种?” 宁明月轻轻摇头。 “我知道那是不同的花香,却不知是什么花。” 秦时沉默一会儿,对她说:“等你能看见了,我在你的屋前种很多花,然后一一告诉你那都是什么花。” 宁明月烫红了耳根。 她怎能不想要别人对她好? 康之意早就注意到那姑娘的眼睛不对劲,故而丫鬟寸步不离的扶着她。 他不多问,也不想插嘴,却忍不住埋汰了句:“有点新意行不,别学我。” 这府里那么多花,便是他为夫人种下的。 秦时无语:“天底下就你一个男人能给夫人种花?” “人人都做,我夫人就不稀罕了!”康之意很严肃的对他道,“你不能种花,但你可以绣花,绣各种各样的。要不要我叫个人来教你女红?” 第26章我哥是江沅煦 谈笑间,他们在凉亭上坐了下来。 康之意见那女子始终被丫鬟扶着立在一旁,爽朗道:“卓四姑娘,坐下来吧。” 宁明月欲婉拒,秦时也道:“明月,你不必拘束。” 盛情难却,她只好在他身边的石椅上坐下来,只是难免局部。 秦时再次提醒康之意:“你务必帮我把人照看好。” 康之意调笑道:“那我纳为妾室?日夜照看?” 秦时清咳两声。 “我过阵子会带回去的,你帮我上点心,尤其江沅煦,避着他点。” 怎么还有江沅煦的事儿? 康之意略微诧异,这才认真去看那位卓四姑娘。 她不是一眼叫人惊艳的容颜,可五官配合得极好,很是耐看,越看越有味道的那种美。 宛若山间明月,又若江上晚霞。 若稍加妆扮,更是人间绝色。 康之意收回目光:“江沅煦怎么?” 他感兴趣的是这事。 秦时只说:“他有病。” 这话说进了康之意的心坎里,康之意拍了下他肩:“兄弟,说得对。” 正常人怎么会不娶他妹妹康敏苏,难不成他真想给长公主做驸马去? 可不是有病? 用过茶点之后,康之意让下人去请了夫人过来,康夫人亲自领路,带她们去厢房。 康夫人比宁明月大不了两岁,是个热情好客的性子,一路上话不断。 “从前秦时可不是这样,他话唠得很,比我夫君还吵,如今性子这样沉静了,我到现在都不习惯。” 宁明月印象里的秦时一直温和有礼,是坦荡的端方君子,性子稳重娴静,话不多的。 莫非是荣华郡主仗杀那位女子的事改变了他,又或是宫变一事? 人一定经历过什么,才会性情大变。 康夫人道:“不过他人很好的,从前他同我哥最好,后来两人就不好了。” 宁明月冒昧的问:“康夫人,令兄是哪位?” “我哥是江沅煦啊,”康夫人提起哥哥,眸子里都是骄傲的光,“你知道我哥吧,他可厉害了,夏朝两百年都打不下的北寇被我哥灭了,我哥还救过皇帝呢!” 殊不知听到江沅煦此名,宁明月便遍体生寒。 康夫人全然没有察觉她的异样:“你也不要叫我康夫人,你是秦时的人,我们便是自己人。我叫宴青菱,叫我青菱便好。” 话虽这样说,宁明月却不敢如此不知分寸。 宴青菱到底身份尊贵,不是她能够与之“自己人”的。 “到了。” 宴青菱引她们入这间朝南的厢房,小兰瞧着屋里精妙的陈设,一双杏眸亮的出奇。 她们在卓家的住处尽管是个独立的院子,实则简陋不堪,雨天会漏水,冬夜里漏风。 更枉论她们吃的用的,都是一素再素。 宴青菱瞧着这丫鬟欣喜的模样,目光里有些怜惜。 “我一会儿叫人给你们备点衣物,我未必想得周到,缺点什么要用什么,尽管跟下人提。” 宁明月感激:“多谢康夫人。” 宴青菱握着她手,又说一遍:“叫我青菱就好了。” - 在康府的这些时日,吃好喝好衣食无忧,宁明月过了有生以来最安心的一段日子。 秦时隔三差五会来一趟,有时他忙,人不过来,便会让董大夫送些物件来。 偶尔是北街卖的糖人,也会是正盛行的胭脂水粉,亦或是已经凉透的烧饼。 不是些贵重物件,却叫宁明月喜欢。 这一日,小兰拿着董大夫开的方子去膳房熬药,秦时在这时过来了。 难得有独处的时候。 秦时坐在她身侧沉默良久,忐忑开口相问:“卓君朗死的那时,你在树林里?” 宁明月柳眉轻蹙,作势回想了一番,再慎重答话。 “那一日是父亲的生辰,我没有离开过酒宴。” 秦时声量柔和,并非质问的语气,却有深究的意思:“可是许多人都看见了,你中途离开过,回来时还换了衣服。” 宁明月平静道:“这样说来,我的确出去过,可是很快就回来了。” 秦时问:“你出去做什么?” 宁明月丝帕掩嘴,尴尬道:“小解。” 听言,秦时也有些尴尬,顿了顿,继续问道:“堂屋边上便有茅厕,你为何要出去小解?” 宁明月缴着手中帕子,面不改色的答道:“我看不见,在陌生的茅厕会心慌,熟悉的茅厕有自己的味道,迎面还有桂花香吹来,再听小兰哼着曲儿,如此小解才舒心。” 她院子里有颗姨娘种下的桂花树,风一吹满院飘香,醉人心扉。 秦时本端着茶碗喝水,听了这话,呛得咳了好一会儿。 “咳咳,你喜欢桂花……那么换了衣服,是怎么回事?” “大嫂没告诉你吗?我在堂屋门口摔了一跤弄脏了衣服,大嫂才带我去换。” 说完,她提了句:“当时许多人看着,甚是丢人。” 哪怕秦时寻人去问,也是有不少人能作证她摔在了堂屋的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她这可怜的盲女摔了个凄惨,怪窘迫的,总会给人留下些许印象。 可她到底出去了多久才回来的,没有人会在意。 “你和你大嫂之间,又是怎么?” 宁明月有些伤心地反问:“你是把我当做了犯人来审么?” 她哪里知道大嫂为何要致她于死地?这些时日她也苦思冥想,可到底想不出其中缘由。 无非为恨,或者为利。 若说恨,大哥那句羞辱人的话也不至于大嫂将无辜的人也赶尽杀绝?除此之外,卓家上下待她敬重,实在看不出有个不妥。 若说利,宁明月一个随时能被卖掉的庶女,根本妨碍不了大嫂当家。 秦时叫她密长眼睫下的眸子缓缓湿润,心急道:“我没有审你的意思,你看不见,我总不至于怀疑你。” 他伸手捧着她的脸颊,温声细语的说:“你不要想多,只是你二哥的案子为何被叫停,我不太明白,心生疑虑才多问了你几句。” 宁明月在他掌心里很乖巧。 她微微侧了侧脑袋,却像是用脸颊蹭了他的掌心:“被勒令结案是不是因为,杀人的是位高权重之人?” “嗯。”秦时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