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薄母,也恨齐悦夏。 六年来他们别说是同床共枕,就连手都没有牵过。 后悔吗? 齐悦夏深吸了口气:“路是我自己选的,不后悔。” 薄母眼里都是疼惜:“可我,护不住你了。” 齐悦夏瞬间红了眼眶。 门外传来敲门声,薄母神色动了动。 “小雨,妈送你一样东西。” 齐悦夏微微一顿:“什么?”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 他在齐悦夏面前站定:“舒小姐,我是薄女士的律师。” “按薄女士的意愿,现在将她持有薄氏集团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全部转让给您。” 说着,他拿出一份文件:“舒小姐,请签字。” “另外,这一份是放弃……” 话没说完,门口倏然响起一道满是讥讽的冰冷声音:“齐悦夏,我真是小瞧了你。” “这么多年你像条狗一样卑躬屈膝围在这女人身边,原来为的是薄氏股份!” 齐悦夏身形一僵,转头便对上邹容鸣怒意爆膨的目光。 她腾地站起来:“我不是……” “是我要给她的。”薄母抢先喘息开口,“我告诉你,别觉得我死了你就能欺负小雨。只要你跟她离婚,这三十的股份就永远都落不到你手里!” 邹容鸣眸光瞬沉,像结了层冰一样。 这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原本是薄父留给邹容鸣的,却被薄母想办法握在了手里。 再加上其他误会,母子俩这些年都是针锋相对。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齐悦夏暗道不好。 但不等出声,就听邹容鸣言语讥诮:“你以为这样就能威胁到我?” “今天我就算让薄氏破产,闹个鱼死网破,这个婚我也离定了!” 撂下这话,他转身就走。 薄母脸色骤变,捂着心口神情痛苦起来。 齐悦夏深知薄氏是薄父薄母一手打拼出来的,绝对不能因为邹容鸣这一时的冲动就毁了。 她立刻签署了律师手中那份“放弃继承股份”的承诺书,对薄母匆匆说了一句“妈你别急,我去劝他”。 随后,她大步跑出病房。 “邹容鸣!” 齐悦夏从没跑得那么快过,她一把拉住邹容鸣的手腕,将手里的文件给他看。 “你看……那些股份本就是你的东西,妈当年不给你是有原因的……” “啪!” 一道冷冽的巴掌狠狠甩在了她的脸上,打断了她的话。 齐悦夏半张脸火辣辣的疼起来,愣神看向邹容鸣。 邹容鸣眉眼带怒,双眸尽是戾气。 “齐悦夏,我知道你贱,但我没想到你这么贱!” 他说着,将那些文件一把甩到齐悦夏的脸上。 “卸磨杀驴这事你做的够熟练,下一步,你是不是打算杀了我掌权整个薄氏集团?!” 齐悦夏怔怔地捡起文件一看,那些模糊的小字突然变得清晰起来。 她手里拿着的哪里是“放弃继承股份的同意书”? 分明是薄母的“放弃后续治疗的同意书”! 第5章 爱与不爱太明显了,原来他不是不会爱人。 只是不会爱我。 你没错,是路人就该错过。 齐悦夏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 自己刚才签的明明是“放弃股份继承”,怎么会变成“同意放弃治疗”? 幻觉……是她的病又犯了吗? 她不顾身上的疼,慌忙起身想解释:“容鸣……” 但邹容鸣冷冷收回视线,已经转身大步走进电梯。 齐悦夏追过去时,电梯门正好关上。 “容鸣!” 电梯下行,她匆忙进了楼梯间往下跑。 整整七层,齐悦夏心脏狂跳不止,不消片刻汗水就湿透了衣服。 可还是晚了一步。 她大口喘气跑出医院大门时,邹容鸣正好坐进车里。 她想也不想直接扑上去,用力敲打着紧闭的车窗:“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 下一秒车开出去,齐悦夏被拽着失去平衡,重重地跌在了地面上! 剧痛从全身袭来,宛若噬心。 齐悦夏红着眼看着那车消失不见,眼泪到底还是没忍住落了下去。 她从来就没想过要薄氏,也没想过要伤害谁。 她想要的,从始至终都只是他的多看一眼而已。 听听她的解释,听听她有关前世今生的那些梦! 过了很久,齐悦夏才回到医院。 她两个手掌和下巴都摔破了,血染得到处都有,被打的半边脸也肿得吓人。 她怕吓到薄母,便想着在病房外坐会儿。 可不曾想刚走出电梯,就见好几个医生护士跑进薄母的病房! 而病房里正响着急促的警报声! 齐悦夏的心猛地一颤,趔趔趄趄地朝病房跑去。 “妈!” 她冲进病房,只见薄母脸色煞白,嘴唇青紫,痛苦地整个人蜷成一团, 医生不断地往她身上插各种的管子,两条淤青的手臂又重新扎了针眼。 输血,输液…… 眼看薄母神情更加痛苦,齐悦夏的心跟着揪紧。 “小雨……妈疼……” 薄母看向齐悦夏,氧气罩下的唇瓣动了动,气若游丝。 齐悦夏的心变得鲜血淋漓,她攥着手心,恨不得自己替薄母受痛。 律师走了进来,将之前签署的文件递给她。 “放弃治疗是薄女士的意愿,她怕你不同意签字,才会和股权的文件混淆在一起。” 齐悦夏脸上的血色褪尽,半响没有动弹。 原来不是她的幻觉,而是薄母和律师在文件上做了手脚! 看着面前痛苦不堪的薄母,齐悦夏只觉心如刀绞。 她死死咬着唇,眼眶一片赤红。 挣扎了许久后,她才绝望地噗通跪了下去。 “够了……” 她颤抖地接过文件:“我们,放弃治疗。” “她现在很痛,求你们不要再往她身上插管子了……” 见状,医生护士全部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病房里突然静得恐怖。 齐悦夏跪在地上,一步一艰难的缓慢挪到了病床边。 双膝很疼,却不及心口的万分之一。 “妈……”她颤声唤道。 薄母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抓紧了齐悦夏的手:“做、做得好……” “记着,我死后,我的后事……你来操办。” 齐悦夏泪如雨下,连连点头:“好,我来办!我亲自办。” 薄母忽然呼出口气,身体慢慢地停止了颤栗。 但她盯着天花板,眼睛却开始涣散,声音也轻得快听不见:“容鸣、容鸣……” 齐悦夏心一颤,立刻起身:“妈你等我,我现在去找容鸣回来见你!” 而后她转身拉住医生:“不要让我妈太疼……让她挺到我回来,一定要挺住!” 说完,她就迅速跑出了病房。 齐悦夏一路狂奔出医院,整个人在高度紧绷的状态下气喘吁吁。 她无法形容那种感觉,唯一清晰的是四肢百骸都阴冷刺骨,血液也快要凝滞成冰。 她怕赶不及,怕他们母子的最后一面,因为自己慢了一步而错过。 齐悦夏匆匆拦了辆车,上车就给邹容鸣打电话。 可一如往常,她打过去的每一通电话都没人接。 最后她只能打给邹容鸣的司机,用以前的交情换来了男人此刻的位置。 维也纳餐厅。 邹容鸣包下了一整间餐厅与萧娉婷共度烛光晚餐。 齐悦夏看到这刺目的一幕,脑海里全是薄母命悬一线的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