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舒远看了她的手势,才知道是婆婆派人来传话,张椿便要进屋转答,但巧心说主子正在午憩,并提前吩咐过不管何事都要等她睡醒后再说,便把张椿拦在了外面。可张椿哪里肯依,说老夫人的命令耽搁不得,非要闯进屋,巧心自是抵死不让,伟坤听到动静,也站在巧心这边前来阻止,张林便来帮姐姐,至此便出现了牧舒远回来时看到的一幕。 她大致看明白后,先露出安抚的笑容,再拍了拍巧心肩膀,”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可在要转身出去的时候,却又叫巧心拦了下来,看她着急忙慌再次比出一大串手势,说那两姐弟原来都是有功夫的,伟坤为了阻止他们进来,不得已也使出了招式。 “知道就知道,无妨,有我顶着,你无需操心这些。” 巧心看着主子自信满满的笑容,心口那股躁动不安瞬间就被抚平了,便也跟着坚定的点头。 主仆二人先后不疾不徐地走出房门,看向屋外那姐弟俩,牧舒远慵懒的打了个呵欠后才问,“说吧,老夫人着急要传的是什么事?” 张林见少夫人真的在房中,还一副睡眼惺忪的倦怠样子,心中虽尚有狐疑,却也仍恭敬地回禀。 “回少夫人的话,悠姨娘怀孕快月余了,老夫人见您一直没去探望,就提点一下。” 牧舒远怔住,随即温婉一笑。“哦……原来是这事啊,不过我以为悠姨娘一向喜静,所以就没去打扰,想等她胎象稳固再说,但既然婆母提了,我这就去便是。” 其实她压根就没想去,总觉得谁去探望都好,就自已去显得多余。不过说白了,她一个姨娘有喜,自已身为正妻,去是人情,不去是本分,还劳她老夫人来特意提醒吗?只是仗着她不受夫君宠罢了。 她回头吩咐巧心和伟坤留在院子里等她,接着转头对张林和张椿道:“你们是老夫人派来的,今日就随我去悠姨娘那儿瞧瞧吧,回头也好去老夫人那回话。” “奴婢遵命,” 牧舒远带着两人出了自已院子,当她进入悠姨娘的院落时,眼前皆是大气素雅的景致。 相较于她院子里的过分素朴,悠姨娘这里却更显气派宽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这才是当家主母的居所呢。放眼望去,院中处处鲜花似锦,假山池水环绕,而且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景一物皆是巧思,无不在昭告众人,住在这儿的女主人才是侯爷放在心尖上的人物呢。 牧舒远知道陆沧洲为了弥补赵茗悠做妾的委屈,除了名分上的差别之外,不管是吃穿用度、或是身边仆人丫鬟的数量,都与正妻的规格无异。 而且已经到了完全不避讳她的程度,但另一点,她觉得陆沧洲除了要表达自已对悠姨娘的宠爱之外,还要彰显对她尚书府的不满。 其实不只是他,陆侯府差不多人人都对她和她爹有成见,这些她都心知肚明。 刚一进屋,便发现陆沧洲也在,这时间他不是应该还在司里议事吗?看来是因为悠姨娘再度怀孕,特意抽时间回来陪伴的。 一察觉她进去,两人间的欢声笑语立刻便停止了,那契合的氛围,彷佛一道无形的墙,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自然也包括她。 牧舒远将一切看在眼中,但脸上却半分不显,依然大方得体的欠身打招呼,“侯爷。” 可在抬起脸时,发现他脸上的笑容已经全部消失,换上了看到她时才惯有的冷淡和疏离。 牧舒远在心里记下,觉得自已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这副嘴脸。再悄悄转向悠姨娘,她的笑容也没了,转而一脸惶恐和戒备,原本坐在榻上的,现在却忙要起身见礼。 不过,陆沧洲大手立刻按在她腿上,阻止了她的行动。 第11章 决定离开 “坐好,不用动。” “夫君,我还是……” 这声夫君叫的好!牧舒远暗自鄙夷。安姨娘的身份,是没有资格称呼陆沧洲为“夫君”的,顶多叫“爷”,但她敢当着自已面这样叫,实则也是在彰显自已在陆沧洲心里的地位,还有她不低于正妻的待遇。好个表面看着温柔可人的小白莲啊…… “我说坐就坐,你有孕在身,自然不必那些虚礼。”他命令,语气中有着不可违背的强势。 牧舒远其实一点也不稀罕悠姨娘的见礼,但看她那坐立不安的样子,还有满脸惶恐的表情,好似不向她这个主母行礼便是犯了什么大罪。真是个会做戏的,不知道的还以自已平日多苛待她呢。 身边的人都知道,她对悠姨娘从来都是有多远躲多远,别说一句重话不曾说过,就是她以姨娘的身份独占了丈夫的宠爱,她都能视而不见,如今怎么反而有脸做出这副姿态? 能霸住陆沧洲的宠爱,是她的本事,而且自已眼睛也没瞎,这侯府上上下下都是护着赵茗悠的,她从来都没过多奢望什么,只想安安静静偏居一偶,不争不抢的过好安生日子,不想没事给自已找麻烦。 “侯爷说的是,你有了身子就多休息吧,这礼以后都免了。”她大度温婉地附和,毫无责怪之色。既然要作戏,那就大家一起,让小白莲自已一个人唱独角戏多没意思啊。 接着也不等两人再说话,就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只希望说完能快点回到自已小院儿,趁早躲开这不属于她的空间。 “我今日前来是特意恭喜侯爷和妹妹的,妹妹好生修养,以后还要多多为府里开枝散叶才好,有什么特别想吃的想玩的,尽管派人来告诉我一声,姐姐一定全力以赴满足妹妹的需求。” “妹妹谢夫人了。”悠姨娘貌似羞怯的垂下了头。 牧舒远含笑以对,说完了场面话,她一刻也没有多待,告辞后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待她身影一消失,赵茗悠便紧张的抓住陆沧洲的手。“表哥,人家怕……” 陆沧洲拧眉,“有什么好怕?她不是没为难你吗?” “当着表哥的面,姐姐自然不敢表露什么,可我一个小妾却产子在她前头,只怕她心里不会好过,我已经滑过一次胎,如今再次怀孕,是老天格外眷顾,不得不多加提防啊……”赵茗悠摸摸肚子,好像委屈的下一刻就要哭出来。 陆沧洲稍一想便明白了,拍拍她的手温声安抚。“一切有我,你只管安心养胎就好。” “好,我最信表哥了。”她顺势将身子偎入陆沧洲怀中,埋在暗处的脸蛋却弯起了得逞的笑。 牧舒远就算再不争不抢,也终究占着正妻的位置,况且她还有强大的娘家作为后盾,这些都是她所没有的。表哥能被迫与她圆房,以后也会被迫跟她有嫡子,所以她必须在自已得势时未雨绸缪,彻底将这个牧舒远铲除,如此表哥才能完全属于她,以后侯府每一个孩子才能都为她所出。 另一边,牧舒远回到自已院子以后,就默默进入房中,但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凝重,她不打算将自已有孕的事告诉陆沧洲了。 因为适才在悠姨娘那儿,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没逃过她的眼睛,所以回来这一路上已经下好决定。她知道,因为对她的厌恶,他连这个孩子也不会喜欢。 从容坐下来,她一手抚着肚子,一手磨搓着茶杯的杯口,表面看似安静淡然,但脑子已经飞速旋转起来,思考着今后的打算。 之前……若说离开侯府还只是一个模糊的想法,那现在就变得具体起来。纸是包不住火的,尤其是怀孕一事,假若这孩子一旦在侯府诞生,那即便她离开,也永远拿不到养育孩子的主导权,陆沧洲和悠姨娘会善待孩子吗?肯定不会!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要在显怀之前想个办法,离开这里,然后换个地方养孩子。 回尚书府吗?不行!出嫁的女儿还带着孩子回娘家养,太不成体统,惹来非议不说,还会让爹娘和整个牧府蒙羞。 她自小就不是养在深闺、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娇贵小姐,所以就算离开侯府,她也能自力更生,凭本事养活自已和孩子。 牧舒远有了新目标后,便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在腹中孩子身上。这孩子说来命也不好,出生就注定没有爹的疼爱,但不要紧,有她这个娘就够了,她会全心全意护着他,把自已全部的母爱都给他。 想到此处,她嘴角不自觉弯起来,突然很好奇,不知这孩子出生后是何模样?又是什么脾气秉性?男孩还是女孩?但这些都不重要,男女都好,重要的是她一定要把孩子培养成才,让他开心、快乐、幸福,跟自已一样,拥有一双强壮的翅膀,好为长大以后翱翔天际提供足够的资本。 往后一个月里,牧舒远无时无刻不在琢磨一个可以顺利离府的理由,可这实在太难了,总不可能她这么一个大活人就凭空消失吧?还要考虑不能让母家不受到牵连,眼看裤子一天比一天紧,这夜她居然难得的失眠了。一个人坐在屋檐上对月苦思,最多还有一个月时间,她必须离开。 没成想啊,自已想破头也没想出的万全之策,竟如此轻而易举的就送到了面前。 当夜色渐深,周围一片万籁俱寂之际,一个人影突然悄悄出现在了她的院内。居高临下俯瞰一切的牧舒远,把那人鬼鬼祟祟的行径全都看入眼中。只见那小丫鬟找了个偏僻的角落,自身上摸出把小铲子,一下一下挖出个洞来,然后又拿出包东西,小心翼翼埋进了进去。 等一切弄妥,便把土又封回来的原样,再谨慎的四下张望一番,确定自已行迹没有暴露以后,才蹑手蹑脚自原处返回。 哼!好事不背人,现在牧舒远终于可以肯定,这丫鬟深趁深夜来到她院中,一定不是为了做好事。她飞身下去,把坑挖开,发现里面埋着的是一个白色纸包,打开借着月色打一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