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奔月呢”她缓缓闭上眼,将被子拉到下巴,轻声道:“是受逢蒙逼迫,退无可退,不得已才吞了不死药……还是私心作祟,本就有那长生不老的野心……” 逐世微愣。 她却继续幽幽道。 “不论事出何因,嫦娥都已到了月亮上,永远永远,永永远远,都要留在高高的广寒宫里,再无法回到人间了……” 一颗泪珠顺着她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地,在枕面洇开。 “离别已成定局,而人间生活还得照常,不是吗……” “是啊,”逐世为她掖了掖被角,嗓音温暖柔和,“人间还是人间,繁华依旧,美好不输过往,注定如日方升。偶尔抬头望天,兴许嫦娥也在回望着人间呢……” 大胆地往前走吧,一切都会越来越好。 他知自己不宜久留,该让她今夜好生休息,便起身想去吹灭桌上的蜡烛。 她却冷不丁呢喃一声:“别熄。” “烛火太亮,怕你休眠不好。”逐世回眸。 祁寒没有睁开眼。 又一滴泪无声滑下,消失在她鬓角。 “我怕黑……可以留盏灯么……多谢……” 第278章 情敌相见 逐世从灵枢堂的后门出来。 夜半时分,万籁俱寂,凉意顿显。 后街巷子幽深,黑漆漆的。 他耳力极佳,立刻捕捉到了渐进的响动,似有步履杂沓。 心中猜到了大概,逐世便抱着胳膊站在门口,目不斜视。嘴角牵起讥讽的浅笑,阴沉沉的桃花眸蒙覆了一层冷意。 果然,余光里,一抹红衣身影匆匆赶至,身后还跟着数名连卫。 “是你?”那人僵停住步伐,仿佛受了极大的冲击,破音呵道:“你怎么在这里!你把她怎样了?!” “这话该我来问你,”逐世瞥了眼他那身喜服,从喉间挤出冷笑一声:“驸马爷大喜的日子,不安分待在公主府,怎么来了这里?我还想问问,你把她怎样了,致她今日都敢持刀自戕!” 最后四个字,宛如尖刀捅穿祁念笑的心头,心脉仿佛一刹那迸裂,喉咙里、口腔里,尽被浓重的血腥味充斥。 他身形重重一晃,颤抖着双唇:“自戕?!她——” “人无碍,”逐世冷冷道,“亏得我赶到及时,再晚半刻就要出事了。” 祁念笑闻言,暂且短舒了口气。 却又步步逼近,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死死盯着逐世。 “我竟不知,大名鼎鼎的前朝末帝,抱头鼠窜的反贼,还有闲情逸致管我的家事——你这颗脑袋足足能值千两赏金,还敢抛头露面?若你被人认出来,检举给朝廷,连累了她,我势必找你算账,绝不轻饶!” 哪知逐世迎上他的目光,眼底倏然蹿起怒火。 “你找我算帐?”他咬着后槽牙,怒而发笑,“你还有脸找我算帐?!” 他大步向前,猛揪攥住祁念笑的领口,哽咽着低吼:“我小心翼翼放在心底的人,竟被你这样对待,这笔帐,你我怎么算?!” 眼下肌肉不自觉地抽动,祁念笑扭头冷嗤一声,抬掌恶狠狠推开他。 总算承认了啊?早知这宵小对她有那龌龊心思,如今也能撕破脸了。 他握住腰间刀柄,神色波澜不惊,却又杀意凛冽,“赵禀,你最好别趁人之危夺人所爱——那算不得什么本事。” 逐世轻蔑地斜睨他,淡淡道:“驸马爷手伸得忒长了——我有本事夺,你有资格守吗?” 听到这称谓,祁念笑眸光一闪,便是忍着气急败坏,语带威胁:“敢打她的主意,我定先捉你归案。” “若我偏要呢?”逐世平声说道:“若我偏要努力争取呢?” 瞧见对方脸色遽变,他定了定神,沉声道。 “祁念笑,你可知我从前为何退出,如何能放心地将她交给你,如何笑着说出祝福?自始至终我都不是信你,我是信她,我是信她的选择,我是相信她爱的人还有一点仅存的良知!” “从前我并未想过将她据为己有,她既倾心于你,那我便力促良缘,” “但现在不是了。” 现在不是了,往后也不是了。 “你既护不住她,还教她尝遍苦楚,我又凭什么再三忍让?” “我视若珍宝的人,凭什么,在你这里卑如草芥?我连她一根头发丝儿都舍不得碰!可你呢?你都对她做了些什么?!” 听到这话,祁念笑眸光复杂,眼中写满了愤怒与暴戾,阴沉如追魂锁命的恶鬼,仿佛下一秒就想抽刀将面前人碎尸万段。可他一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浑身僵如石雕。 对面,逐世微微压低眉心,话音冷如利刃,宣战般道。 “你且安心做你的驸马,她的安危,自有我来守。” 说罢,逐世转身,与祁念笑擦肩而过。 “你真以为她会喜欢你这种人?”身后,祁念笑阴森森启唇,紧绷着脊背,不甘地忿言。 逐世没有停步,目视着前方,笑了。 “至少她从不回头。” 第279章 以怨报德 即便经历了那么多事,承受了那么多打击,生活也还得继续啊。 祁寒现在倒觉得,什么都无所谓了。她最近都在南苑安安静静地养身体,不再忧虑任何,自然乐得清闲。 除了偶尔会看见某些膈应她的人。 这段时日,成王不知又在搞什么幺蛾子,经常假惺惺地来祁府“探望”。 “祁寒啊,城西茶楼近来有戏班子唱折子戏,本王想邀你一同去前去,散散心,如何呀?”那只笑面虎满脸堆笑,无事献殷勤,一看就没安好心。虽然祁寒暂且也猜不到他又在拨什么算盘珠子。 她真想冷哼一声然后干脆地拒绝,但余光一扫,发现“听闻成王造访”而匆匆赶来的祁念笑。 祁寒既存心给人找不痛快,便嘲弄地扯唇,以不大不小的声量,幽幽道:“有没有薄情郎负心汉的话本?我最喜欢听那些。” 又在某天祁念笑找她搭话、关切她身体时,直接将其无视了,扭头带着欢儿离开,口中还冷飕飕阴阳怪气道:“欢儿,人家铁了心与我们划清界限,我们怎好舔着脸纠缠?” 总归与他碰上时,嘴里心里都没什么好气儿。 …… 等祁寒休养得差不多,她也结束了闭门不出的生活,该回到灵枢堂坐诊了。 哪知欢儿却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总用各种理由阻拦她出门,好像生怕她去药坊似的。 起初祁寒没有多想。 直到某日她来到了灵枢堂的正门。 现在,祁寒盯着被泼了污物的店门,还有其上七扭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