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强迫那些学子,给出的条件也很优厚。大家各取所需,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儿。 看沈盈夏陷入沉思,孙耒再度开口:“还有更奇异的呢!” 沈盈夏回过神来,示意孙耒继续说。 孙耒神秘兮兮地张嘴:“那江年年原先是个先天愚傻的!” “什么?”这倒真是奇了! 孙耒换了个更舒服的坐姿:翨 “女公子别急,且听我慢慢道来。 “江年年一出生,她阿母便难产而亡。她阿父是个专情的,并未续娶。 “独自将女儿拉拔到五岁后才看出来,这个女儿是个痴傻的。见人便笑,说话也是两个字两个字地往外蹦,走路也东倒西歪的。” “族人惦记她家丰厚的家产,劝说她阿父续弦无果后,便要过继一个健康的子女给他。 “他阿父原本是不愿意的,可是看到爱妻唯一的血脉连个玩伴都没有,便同意过继了个女娃娃。 “江年年的阿妹,名唤江尔尔,年纪小小便心机深沉,当着阿父的面就是姊妹情深的模样,实际私底下一直欺负江年年。 “前年,江年年的阿父走商时遭遇土匪过身了。江尔尔这才暴露本性。翨 “江尔尔原本就是江年年堂叔父的女儿,堂叔父一家借着照顾女娘的名头,堂而皇之地登堂入室了。 “一家人将江年年折磨得瘦脱了形。干的真不是人事儿,周围邻居都知晓,可毕竟是人家的家事儿,他们也不好插手。 “有一回江年年好不容易从柴房里逃出来,一身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啊,血淋淋的,可骇人了!有人看不下去便说要去告江尔尔一家。 “他们倒是硬气,使了家丁将江年年抓回去,还说江年年是天煞孤星,克死了她阿父阿母。这是在作法给她驱邪!” “后来呢?”该说不说,孙耒说书的本事真是一流的,这故事听得沈盈夏都入迷了。 “后来老天可能都看不下去了,又或许是他们打得太狠了,竟把江年年打清醒了! “照她自己说,这些年她虽然不清醒,但什么都知道,什么都记得。翨 “tຊ之后,她便大刀阔斧地调查阿父的死因。你猜那贼匪是谁找的?” “她堂叔父一家?”沈盈夏配合地回答。 “猜对喽!”孙耒讲得兴致盎然。 “之后她把堂叔父一家送进了大狱,据说是判了个流放。然后接手被堂叔父一家快要败光的布庄,不到半年便恢复了八成。 “老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江年年便是如此,近一年来,她那些经商手段都厉害极了,咱听都听不懂。 “可这兴办私学,却是给寒门士子实实在在的福利啊。” “真是个奇女子!若有机会,我定要与其结交!”听说这事儿后,沈盈夏打心底里感受到一股蓬勃的生机。翨 “嗯,耒虽为儿郎,却也十分佩服她的魄力与手腕。苍天有眼,神明保佑啊!”孙耒感慨道。 “奖学的做法确实不错,咱们也可参考。辛苦夫子好好想想咱们这儿如何来办。”沈盈夏交代道。 “喏,女公子放心,耒定当尽心竭力办好这个差事。” 孙耒出身农家,却念过书,身份尴尬。如今沈盈夏给了这么好的生计,他一定会把握住机会! 第16章 说出你的故事 沈盈夏、孙耒在和孙家族老商议后,很快就因地制宜地制定了沈家学堂的“奖学”制度。嵠 凡在学堂读书的,无须缴纳银钱,笔墨书简也由学堂提供。 但学成后,资质平庸的,需要在沈家的庄子铺面里工作五年。 月银比普通人的少一半,五年后可自行决定去留,留下来的月银涨到同其他人一样的水平。 学子中若有聪慧过人的,沈盈夏则会举荐到阿父门下,至于以后能走多远,全凭其自身造化。 这个制度虽是个新鲜事物,但有孙家族老们作保,不管是沈家还是孙家村的村民,都毫不怀疑。 再加上,村里人私下早就将沈盈夏被老神仙收为徒弟的事儿传开了,沈盈夏在村民眼里算是个半仙儿。 她说让娃娃们念书,那就一定得去!嵠 沈家庄子空着的院落还有不少,孙翁翁找了一座有六间屋子,自带小厨房的院子用来当学堂。 沈盈夏瞧过,院内屋子宽敞明亮,后院是一小片竹林,一条浅而清的小溪蜿蜒而过,景色上佳,环境安全,确实适合做学堂。 沈盈夏在心里悄悄问了小锦鲤,小锦鲤也说,竹报平安,又有节节高升的意头,兴学业。 帮其他家抢收完庄稼,紧跟着就是准备修缮院落,购置学堂需要的各种用具。好在沈盈夏前世也管过大宅院,做起这些来也算驾轻就熟。 再加上孙翁、周媪的帮助,以及孙家族老的支持,虽有些累,但整体过程还是相当顺利的。 挂牌那天,放了几挂鞭炮,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流水席。就连腿脚不便的司马逸,都挣扎着坐上了席面。 沈盈夏原以为,看着粟米粥都皱眉的娇贵王爷,定然不愿同乡野村夫坐在一张桌子上,但没想到,这位也是个在酒桌上做惯了秀的主儿。嵠 一场席面下来,进退有度,举止合宜,没有半点儿瞧不起平民的意思。只不过这热情不太持久,席还没散,便借口身体不适回了客房。 学堂的牌匾皆是由孙耒所书,沈盈夏细看后不禁觉得:孙耒不仅擅说书,这手毛笔字也写得苍劲有力,让人过目不忘。 席上,沈盈夏头一回见到了孙耒的新妇——雪娘。雪娘性子温吞,一看就是个踏实做事的。 酒酣饭饱,众人将要散去之时,不出意外的话,要出意外了。 一黑皮农妇闯了进来,坐在地下就哭,高声谩骂着不堪入耳的乡野脏话。 原本一只脚都已经迈过门槛的人,现在也不走了,一个个眼睛瞪得像铜铃,双目清明,哪里还能看出刚才醉眼朦胧的酒鬼样儿。 对他们来说,这可是能说上小半个月的热闹,不能不瞧啊!嵠 张家娘子定会帮李家老媪补充细节,孙家娘子又绘声绘色地传给没亲眼看到的赵家小女娘。 如此相互补充,直到将其中的眼神、语气、心理活动都咂摸透了,这事儿变得像被嚼得没了味儿的甘蔗之时,她们才会恋恋不舍地从口中吐出去。 临了那声“呸”,定是极干脆、极不屑的。 沈盈夏对孙家村的事并不知情。周媪上前两步,轻声说:“地上坐着的,叫刘翠花。先头是雪娘的君姑。” “什么意思?”沈盈夏没明白。 难道这是阿牛和孙耒的阿母?可地上妇人眼小如豆、尖嘴猴腮的,单从长相上来看,着实是不像。 “雪娘在嫁给孙夫子之前定过人家!但还未成婚,男的便跟一个妓子跑了。嵠 “这老不羞的找不着自己儿子,便咬死了雪娘,三天两头来找雪娘麻烦!” “哦,原来如此!”知道对方是来找事儿的,这不就好办了吗? 小锦鲤适时出声:“虽有口舌之争,妥善处置,必能化解。” 沈盈夏咳了一声,端着判官的铁面无私,缓缓说道:“来者何人,有何冤屈?” 铃兰适时地将桌案、坐榻摆好。那妇人听到沈盈夏开口,俯身跪拜,大叫道:“求贵人给老妇做主啊!” 铃兰真是懂沈盈夏,开口便骂:“嚎什么嚎,女公子叫你说,你只管说来便是,鬼喊鬼叫什么!” 沈盈夏坐在高榻上,俯视着面前的黑壮妇人:“说出你的故事!” 嵠 第17章 戏精刘翠花 “老妇是雪娘的君姑,早些年就为我儿订下了亲事。聘银可都是照他们家要求的给了,我们一个子儿都没往下还,给的那也是一分不差啊!”晄 说到此处,刘翠花直起身子,中气十足,一脸神气。 “本以为只要安安稳稳地等着成亲就行,没想到啊,这个克夫的扫把星,竟将我儿克走了啊!” 她“呜呜哇哇”地哭起来,一脸悲戚,身子也配合着往前扑,两只手拍打着地面,委屈万分。 沈盈夏低声问道:“老媪,你儿子是与雪娘成婚后死的吗?节哀顺变啊!” “你浑说什么!”刘翠花哪听得了别人这样说她的宝贝儿子,立即回呛,直到看到一旁孔武有力的周媪凶狠的表情后,才重又软了语调。 “我儿子没死,他只是受不了雪娘,便在成婚前离家远走了,现在在外面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啊!哎呦,我那苦命的儿呀! “可这不安分的贱蹄子,竟和那无父无母的孙家大郎私相授受了!晄 “女娘的浪,可是打娘胎里带的!她那个老不羞的娘也是个惯会勾搭人的!这十里八乡谁不知道啊!一屋子不要脸的糟烂货!” 刘翠花极力压制下,才勉强说出这几句“文明话”。 那一脸的鄙夷,时不时飘向雪娘的眼神,还有胸前交叉的粗壮手臂,真是将对雪娘的嫌弃,表现了个彻底。 “我与雪娘情投意合,是正儿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