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错得太离谱,如今想要弥补,已经来不及了。 苏若安也没想到能听到周行舟说自己错了,两人皆沉默下来。 苏若安想了想,自己的那些怨念都已经抒发出来,心情已经没有那么沉重。 她看了一圈房间的摆设,好笑地摇头,转身就要离开。 周行舟叫住她:“和离可以,但是你别忘了,赐婚是你亲自去求的。” 天子一言,哪有可能这么容易就作废。 就算他们两想要和离,也得看圣上答不答应。 苏若安一顿:“我会自己想办法。”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周行舟头疼地揉了揉额头。 他还从未这么头疼过。 不过,如果苏若安真有办法解除两人之间的婚姻,倒是了了他心头一件大事。 既然不爱苏若安,他也不想将其拘在自己这一方庭院。 松了口气,周行舟弯腰捡起掉落在地的画卷。 “韵浅,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才好?” 苏若安这一走,就直接回了苏府。 如非必要,与丞相府再无往来。 坊间流言再次流传开来,两人都没有管。 两年时间一晃而过。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 不知道苏若安跟新帝说了什么,两人之间终于得以和离。 从苏府出来,已是傍晚。 周行舟照例去了梨园。 自从知道玉生烟就是白韵浅的师妹之后,他经常抽时间过来捧场。 倒没有其他心思,只是以此缅怀他心里那个永远也放不下的人。 梨园水榭亭台。 石桌上摆了精致的糕点,玉生烟款款而来。 哪怕是周行舟经常过来,玉生烟对他也依旧没什么好感。 甚至因为周行舟隐隐的纵容,她对他已没有敬畏。 大喇喇在周行舟对面坐下,玉生烟一点没想过注意自己的形象。 捏了一块糕点扔进嘴中,她挑眉:“又来干嘛?” “虽然你给的银两足够,但是总找我单独给你唱一场,是不是太为难我的嗓子?” “要不是知道你对我师姐情深不寿,我还真以为你要用同样的方法将我也娶进门。” 玉生烟说起话来毫无顾忌,语气中还隐隐带着讽刺。 周行舟听明白她的意思,也不恼。 “你不唱也行,跟我说说话。” 玉生烟翻了个白眼,拿起琵琶。 “我也不白赚你的钱,既然这样,我不唱,给你弹一曲。” 顿了一下,她又道:“知道你是为了师姐才找我,这一曲,就是师姐教我的,别人都不会。” 第18章 周行舟一听,瞬间来了兴致。 他还从来不知道,白韵浅有什么曲子是他不知道的。 “这曲子我也不太熟,肯定是达不到师姐的水平,你将就着听一听。” 玉生烟抿唇,脸上一派严肃。 倏而,她右手手指于弦上弹挑滚剔,乐声顿时倾泻而出。 周行舟一愣。 这一曲,他曾听过。 在天山的花圃。 那日风和日丽,天朗气清。 他踩着清晨的露水来到花圃,还没走进,就听到了里面传出的乐声。 他不由地放轻了步子。 走进花圃,就见白韵浅抱着与她身形不太匹配的琵琶坐在秋千上,动作间尽是生涩。 乐声断断续续。 药无衍站在花丛中,手中拿着一支箫。 哪怕是白韵浅断断续续的乐声,他也配合得极其巧妙。 正想得出神,琵琶声戛然而止。 周行舟压下心底的复杂,将视线移到旁边池子的水面上:“这曲子,应该有箫声作陪。” 玉生烟并未察觉到他声音里的落寞,点头道:“是,师姐教我时便说过,此曲最适合琵琶与箫合奏。” 她想起什么,又笑了起来。 “以前师姐就是在这里教我。” “每次她一弹,外面便有人吹箫附和,每每此时,师姐便发呆出错。” “师姐出错,那可是很难遇到的。” 周行舟心脏一紧,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抓住了什么。 他极力保持着自己的镇定:“有人吹箫?” “是,”玉生烟点头:“师姐总是叫我偷偷去看是谁,但是我总是找不到人。” “最后,还是我捡到了一块丞相府的令牌……” 说到这里,玉生烟奇怪地看了周行舟一眼:“那个人不就是你吗?” 她有些生气地将琵琶放置在一边:“我在你面前弹这一曲不是自取其辱么。” 周行舟却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 一双总是带着冷淡的眼睛此刻也无法聚焦。 坐得背部有些僵硬了,他才开口:“能跟我,多说说韵浅以前的事情吗?” 他突然意识到,白韵浅嫁给他,可能也是一个误会。 周行舟每次来找她谈及的基本都是白韵浅,所以玉生烟并没有觉得奇怪。 她拖着腮想了想:“师姐比我早进入梨园,关于她以前的事情,我也是听说。” “听师兄们说,师姐是被师父捡回来的。” “刚捡回来的时候,师姐带着很严重的伤,整个人神志不清。” “醒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反倒是能弹得一手好琵琶,师父这才将师姐留下。” “几年之后,我就来了,师姐对我很好,偶尔也会跟我说一些她的事情。” “师姐记忆有些缺失,但我知道,她在找一个人。” 周行舟骤然握紧拳头:“找人?” 一个想法逐渐在他心里成型。 可他并不愿意相信。 玉生烟点头:“没错,师姐说,那个人很重要。” “可是奇怪的是,师姐渐渐想起了以前的很多事情,但是那个人,却一直都想不起来。” 玉生烟说着,脸上也带上了苦恼。 她看了周行舟一眼,嫌弃道:“要是能找到那个人,你还能有什么机会?” 她这一句话,犹如一道天雷,直接劈醒了尚处于浑噩中的周行舟。 他痛苦的闭上眼睛,玉生烟刚才所说过的话,一遍遍响在脑海。 挥之不去。 第19章 周行舟苍白着脸:“你说得没错。” 他声音低下来:“若是能找到那个人,我还能有什么机会。” 白韵浅是因为错误的将他认成了那个人,所以才会嫁给他! 他不愿意相信,可事实如此。 心口传来的疼那么真切。 周行舟原本以为,在见到白韵浅的尸体时他便已经痛彻心扉。 可现在他才知道,还能更痛。 痛到他每一次呼吸,肺里好像都在灼烧。 玉生烟这个时候才发觉周行舟状态有点不对。 她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了?” 周行舟眼睛里终于有了焦点,他深吸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无事。” 可是怎么会无事呢? 他一直以为白韵浅是爱他的,可是他现在才知道。 白韵浅的爱,其实是给另外一个人的。 这叫他如何能接受! 他置于大腿上的手紧紧攥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他还想要继续问,一小厮从外面跑进来:“大人,药无衍已经进城。” 刚得知真相的周行舟眼神一冷,立马随着小厮往外走去。 玉生烟看着他离开,无趣地努嘴。 天色已暗,家家户户亮起了烛火。 周行舟冷着脸将药无衍接到了驿站。 这次联系药无衍来盛京,是因为朝中有重臣患了急病,宫中御医皆无计可施。 如若不然,周行舟一点也不想看见药无衍这张脸。 特别是在他刚得知了一切事情真相的时候。 在周行舟带着恨意的目光下,药无衍依旧泰然自若。 跟两年前相比,药无衍虽然还是一身月白的衣袍,但眉眼中风姿更甚。 周行舟不免又想起曾经白韵浅就最喜欢他穿月白的衣服。 不是喜欢他穿,而是药无衍最喜欢这个颜色。 周行舟心中郁结更深。 药无衍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他难看的脸色:“丞相有心事?” 他不问还好,一问,周行舟便再也忍不住心里的怒意。 “你假扮傅言司接近我,为什么?” “你既然那么喜欢白韵浅,却待在我身边看着我们你侬我侬,为什么?” 药无衍的眼神始终淡然。 后面的话,周行舟再也问不出口。 药无衍,怎么能在他提起这些往事的时候,这么不在意? 药无衍径自坐下,斟茶,并示意周行舟落座。 周行舟一点都不想这么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