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小手拉着宣武帝的龙袍,心有余悸的抽泣着:“皇上……皇上别生气……” 原来是担心他生气,小傻瓜都不会趁机告状。 “朕不生气,爱妃莫要再掉小金豆了。” 皇帝用手指擦拭掉她脸上的泪痕:“朕让你做珍容华,是让你有与人对抗的资本,小小宝林都能欺负到你头上来,你让朕说你什么好?” 第7章 请安 第7章 请安 姜昕玥怯怯的从宣武帝怀里抬头,一双雨水洗过的清澈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极认真道:“可是……嫔妾怕与她们起冲突,会让皇上为难,嫔妾……嫔妾不想让皇上为难。” 只有深爱一个人,才会这么设身处地的委屈自己,为对方着想。 心肠冷硬如宣武帝,也不禁为之动容。 这后宫之中,他宠幸过的女人不少,每一个都说爱他,但他看得出来,她们更爱他给予她们的权力和地位。 从小他便知道,不止帝王无情,后宫嫔妃更无情。 纵使最初单纯善良的女子,在后宫中浸淫多年,也会变得面目全非。 这个深宫,就是一座张开血盆大口的巨兽,吞噬着这些女子一切美好的品质。 那姜昕玥……对他的爱又能撑到几时呢? 这一晚,皇帝没有和姜昕玥探讨身体的奥秘,而是握着他的手,看了一夜的满室昙花。 第二日一早,宣武帝捏了捏熟睡中的珍容华的脸蛋,在她耳边低语:“小骗子,还说深爱朕,连朕起床了都还在睡。” 姜昕玥:翻个身,继续睡。 天蒙蒙亮,床铺的另外一半已经凉透,喜鹊和霜降伺候着姜昕玥梳洗。 今日是她第一次在后宫众人面前亮相,她不打算掩盖锋芒,也不想成为众矢之的。 一袭豆绿色的旗装衬得她越发清新脱俗,精致的发髻上吹着同色流苏,肌肤雪白,明眸皓齿,美得像是江南烟雨中,不带半点俗尘气息的玉兰花。 翊坤宫—— 姜昕玥到的时间不算早也不算晚,厅中已经聚集了不少妃嫔,等着给皇后娘娘请安。 甫一入门,十几道打量的眼神,齐刷刷的落在姜昕玥的身上。 她搭着喜鹊的手稳步走进:“嫔妾给皇后娘娘请安。” 朱皇后十分和善的笑着:“你能重得圣宠,是你的福气,可要好好珍惜,万不能再像从前那般任性骄纵了。” 姜昕玥红着脸:“嫔妾多谢皇后娘娘教诲。” 朱皇后摇摇头:“教诲谈不上,只不过舍不得你们这些如花的小姑娘们,在这禁庭中蹉跎了岁月,倚老卖老的给两句忠告罢了。” 良妃打趣道:“皇后娘娘要是老,那咱们这些个潜邸旧人可没脸再说话了,娘娘您还跟臣妾第一次见着您那时一般风华正茂。” 楚婕妤掩嘴咳嗽一声:“说起来珍容华娘娘还要多谢贵妃娘娘,要不是贵妃娘娘赏了你一盆昙花,皇上怎么可能把司珍房所有的昙花都搬去洗荷殿?” 一句话想气死两个人。 可姜昕玥像是听不出她话中的挑拨,甜笑着对丽贵妃道谢:“是该多谢贵妃娘娘的,满室幽昙,是嫔妾这辈子见过最美的景色。” 你不是说我昙花一现吗? 那我就告诉你,最美的花儿,哪怕只是瞬间消散,在消散前的那一秒,也能令人记一辈子。 适时露出自己的爪子,让别人误会自己是个沉不住气的,有缺点的花瓶,旁人才不会急着对付她。 蒋昭仪吹着手中那盏热茶:“珍容华,本宫听楚婕妤宫里的人说,昨夜姜宝……姜采女去洗荷殿找你,却被皇上贬为采女,打入冷宫,可有此事?” “姜宝林……姜采女不是你的亲姐姐吗?” 姜昕玥一副受惊小鹿模样道:“嫔妾不敢揣测圣心,是以不知道皇上为何会将姐姐打入冷宫。昭仪娘娘若是好奇,不如去问问皇上?” 朱皇后喝着热茶,唇边漾着一抹笑,装作看不见蒋昭仪吃瘪。 这些年蒋昭仪依附丽贵妃,几次让朱皇后下不来台,这回碰着硬茬,踢着铁板了,有她受的。 “放肆!” 蒋昭仪一掌拍在桌上:“本宫问你话,你拿皇上出来搪塞本宫是什么意思?” “皇后娘娘恕罪。” 姜昕玥直接对着朱皇后跪下:“昭仪娘娘问的问题,嫔妾真的不知道,皇上要贬一个宫妃亦或者升哪个后妃,嫔妾哪敢揣测其原因。昭仪娘娘似乎很想知道,嫔妾这才让昭仪娘娘自己去问皇上,嫔妾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就是要蒋昭仪去送死而已,哪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好了好了……” 朱皇后揉着眉心打圆场:“姜采女被贬,自然是她犯了宫规,你们也警醒一些,若是敢在后宫里兴风作浪,她的今日就是你们的明日,听清楚了吗?” “是,谨遵皇后娘娘教诲。” 无数的美人齐齐应和,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又都散去。 丽贵妃有轿辇,并且身份最高,总是最早走的那个,其次是良妃与德妃。 德妃沉默寡言,几乎没什么存在感,但她给姜昕玥的危险敢,比良妃更甚。 一个不起眼的女人,能在波谲云诡的后宫平安诞下子嗣,并且坐到四妃之一的位置上来,这本身就不可思议。 皇帝连着宠幸了姜昕玥两晚之后,第三天翻了长信宫丽贵妃的牌子。 宫人们不禁感叹,要说冠宠六宫,还数是丽贵妃独树一帜。 但珍容华能在入宫短短三个月的时间里,从秀女一跃成为珍容华,也不容小觑。 深夜,月光如水倾斜而下,照在窗边倩影的身上。 柔和的月光似乎为她镀上了一层银光,恍然间不似真人,更像要乘风归去的仙子。 古代没有污染的天空繁星璀璨,就连月亮都要皎洁几分。 喜鹊面带怜惜,欲言又止:“娘娘,别再等了,皇上今日不会来了。” 误以为姜昕玥对皇帝一往情深得喜鹊,把欣赏美景的她当成了在对月自怜。 姜昕玥便故意逗她,眼睛里流露伤感:“喜鹊,你说皇上和丽贵妃在一起,与我看的是同一个月亮吗?” 喜鹊不忍心说,春宵苦短,贵妃娘娘与皇上早就歇下了。 长信宫—— 温存过后的丽贵妃沉沉睡去。 皇帝躺在外侧,丽贵妃头上浓浓的头油香气竟让他觉得不适。 这在从前从来没有过。 炎热的天气本就沉闷,那股花香熏得宣武帝头晕不已。 他直接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大殿:“不要吵醒贵妃,朕出去透透气。” 第8章 醉酒 第8章 醉酒 “娘娘,你快下来,万一被人看见就不好了!” 手里提着酒瓶的姜昕玥已经爬到洗荷殿院子里的桃花树上,粉色纱衣被她撩起来放在腿上,半截雪白的小腿晃呀晃,晃得人眼睛都看直了。 宫中似她这般大胆的,一个都没有。 “嘘!” 有些微醺的姜昕玥食指抵在唇上:“小点声,这是在咱们自己宫里,不会被发现的。” 后世她做心理疗愈师的时候,时常也要陪病患喝几杯,这样才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让对方相信自己。 那时她的外号就是千杯不醉。 方才无意发现桃花树下埋了好几年的女儿红,姜昕玥一高兴全挖出来了。 她才入宫三月,洗荷殿又只住了她一个妃子,这酒是前人埋下,还没来得及喝,便宜了她这后人捡漏。 她喝酒的姿态优雅,闲散怠懈半躺于枝干间,桃花花期已过,不然绝对是一幅唯美的美人卧花醉景图。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女子空灵的声音落在宣武帝耳中,是那样的悲凉与伤感。 他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走着走着就走到了洗荷殿外,还撞见了珍容华醉酒吟诗。 她像是山野间的精灵,与这后宫格格不入,是满腔爱意,令她驻足在这深宫。 宣武帝总是孤独的心,此刻好像得到了安慰。 茫茫人间,也有人是为他而来的。 姜昕玥要是能听到宣武帝的心声,一定会吐槽这古代的皇帝还挺爱脑补的。 她只是觉得在躺在树上,看满天繁星,耳边蛙鸣蝉声,分外惬意而已。 刚到亥时没多久,在现代也就是个九十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她并无睡意,才学着小时候在乡下奶奶家爬树。 “朕竟不知道朕的爱妃如此有才华,还会作诗。” 姜昕玥眯着眼睛,歪头看着宣武帝,而后嘿嘿一笑,直接越过院墙,飞扑着跳了下去。 喜鹊、霜降、王得全都吓得差点叫出声来,但见宣武帝飞一般的冲过去,稳稳地把人接住,这才松了一口气。 “咿?” 吓到众人的罪魁祸首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手指戳着皇帝的脸:“你……你长得好像一个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