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的大学生们真是幼稚又无聊,不过薛稷藏关心的是,出成绩后他大侄女赢了没?钱老师浅笑点头。茶室的古钟敲起了三点钟的报时,小公主该睡醒了,钱倩先行离开去照顾孩子,给他们兄弟留出一些独处的时间。 托大侄女的福,今天的聚会气氛还行。钱老师一离开,室内剩下赵亮和薛稷藏两个人,亮哥立刻发问,“小潘呢,今儿你怎么会带着她?” 这么多年,薛稷藏身边的女人,赵亮统共就见过三位:一是沈景柔,薛三的初恋,历任女友中,只有她和薛稷藏交往时长突破了一年;还有就是余米香,当初她有孕,找不到薛稷藏,想让小赵总帮忙找,坐在真格大厦大堂守株待兔等赵亮的时候,小赵总远远地瞥过几眼;再者,就是今天这个女生,不伦不类的「大侄女」。 薛公子的恋情大多如花火般热烈而短暂,女主大多是隐匿在「悸动」(酒吧)的灯红酒绿里,还没来得及出现在阳光之下,就变成了前任。今天大白天的莫名其妙地带出来个一看就不太熟的小女生,必有蹊跷。 窗外百草凋零,一阵朔风卷走了树枝上仅有的几片枯叶。薛稷藏眼神放空,似笑非笑,“哥,我现在真成孤家寡人了。” 听薛稷藏将近日的变故缓缓展开一一道来,小赵总的表情逐渐凝重凛冽,捏着茶盅的手指关节稍稍泛起了白,“从什么时候发现得?” 薛老三放下茶盅,执起茶壶,将亮哥的茶盏也斟到半满,“在内罗毕援建,我得阑尾炎那回。” 那次急症颇为凶险,薛公子险些客死他乡。突发急性阑尾炎腹痛难忍之际,越野车载着他奔赴向数百里外的医院,居然在黄沙漫漫的戈壁滩抛锚了。 货真价实的戈壁,除了天上翱翔的猛禽和地上横行的野兽,空无一人的那种。这是辆新车,陪着薛稷藏在肯尼亚走南闯北从未有过差池,却在这关键时刻掉了链子,难以解释。 最后是通过卫星电话找使馆迂回找回国内,亮哥联系了当地印裔的无国界医生,拉到了最近的一家有电的村子里就地做了紧急手术。卫生条件很差,医生的水平也一般,但好歹捡回了条命。薛稷藏术后恢复得非常不好,整整休息了两个月这口气才算缓上来。 从那时起,薛稷藏隐隐有感:只要他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做个富贵闲人啥都不管,那天下太平,但凡开始做点事,就隔三差五必生事端。 薛稷藏只是懒,他又不傻,前前后后串起来,不得不让人心生疑窦。然后凡事都讲究个机缘,天上掉下来个大侄女,将那层伪兄弟的画皮刺啦一声应声落地。 亮哥蹙眉,那种被亲信背叛的失望失落与无力,扒皮削骨,心力交瘁,光听着就令人后背发紧。将茶盅放下,他问,“以后怎么打算,那个姓潘的我交给我吧。” 薛稷藏摇头,轻轻舒了一口气出来,“这边肯定会尽快找人顶上,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项目做下来。潘海阔我交给老薛总了,随他的便吧。” 赵亮眉峰一挑,出乎意料。薛稷藏跟薛叔的关系,怎么说呢,比较微妙。 父母离异后,薛稷藏作为薛家这一辈唯一的少爷,自然必须留在薛家。薛叔这一生风流倜傥,事业感情花开不断,对薛稷藏的成长信奉得是船到桥头自然直,基本上就是物质上的无上限支持和精神上的神隐交流。前几年儿子抑郁,才认识到问题严重,开始亡羊补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