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熟悉的香火寺庙,顾知念感慨万千。 林晓琪拉着周鸣琛来到了卖祈福牌的沙弥面前:“我妈说了,灵山寺很灵的,夫妻过来祈福,就会一辈子恩爱,白头偕老。她和我爸当年也来过。” 周鸣琛不信神佛,但看林晓琪心心念念,没说什么。 林晓琪拿着笔,在漆红的祈福牌上,写下她和周鸣琛的名字。 周鸣琛就在一旁的槐树下等着。 沙弥看出他的不以为意,轻声说:“心念为真,信则灵验。” 周鸣琛没有理会,与他而言,这些不过是骗人的手段。 沙弥通达的眼眸若有似无的从顾知念身上扫过,而后开口。 “三年前,曾有一个施主买下了那天所有的祈福木牌,跪在佛前写了整整一天一夜,只为求那心上人,也能喜欢自己。” 闻言,林晓琪抬头看来,惊叹开口:“她得多喜欢那个人啊!你还记得那女孩子叫什么吗?” “想不起了。”沙弥手指着周鸣琛身后的那棵槐树,“不过她的祈福牌都挂在了这棵树上,施主一抬头,就知道了。” 周鸣琛下意识抬头。 风吹过,木牌叮当摇晃。 周鸣琛也看清了木牌上的落款尾字——【顾知念】 第8章 身为故事中的主角,顾知念仰头望着满枝丫的祈福木牌,无声叹了口气。 林晓琪看着上面的名字,眼神晦暗阴狠,但又转瞬即逝。 “顾知念?是我们认识的知念吗?她什么时候有了喜欢的人?周鸣琛你知道吗?” 顾知念忍不住望向周鸣琛,却见他面无表情的沉默良久。 而后眼眸里浮现一抹讥讽:“不知道。” 林晓琪也点了点头:“也是,说不准是同名同姓的人呢。” “不过这个女孩子真的好痴情啊,那个被她喜欢的男孩子,要是知道肯定会很开心吧!” 周鸣琛冷峭一笑:“应该只觉得可怕吧。” “喜欢的人不喜欢自己,就求神拜佛。如果再求而不得的话,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顾知念只感觉闷热的风堵住了口鼻,让她无法呼吸。 整个人像被丢进了大火中焚烧。 周鸣琛转身下山,顾知念像一只被线牵引着木偶,麻木的跟随他离开。 出灵山寺的门时,她回头看着那满树的祈福木牌,回想起自己当初一笔一划写下名字时的那些希冀,期待。 真是傻的可笑,蠢得可怜。 顾知念兀的生出一丝悔意—— 如果那年没有遇到周鸣琛该多好? 她这一场无望又卑微的爱,就不会有开始,也不会连死都还要被折磨,被践踏。1 回去的路上。 林晓琪见周鸣琛情绪不对,也沉默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周鸣琛刚进客厅,就被顾父叫住。 他神色疲惫:“周鸣琛,我不管你愿不愿意,马上,立刻去找知念,把人带回来。” 周鸣琛神色一顿:“为什么?” 顾知念也疑惑的看过去。 顾父按了按眉心:“你江阿姨刚查出了乳腺癌,晚期,医生说也就这半个月的事了。” 周鸣琛一震。 顾知念也慌了神,自从她爸走后,母亲的身体就一直不好,但从没生过什么大病。 怎么会这么突然?! 她看向周鸣琛,希望他能去看看母亲,这样自己也能跟着看一眼。 可周鸣琛没有。 他始终沉默。 顾父见状,气极的站起身:“周鸣琛你非得这么倔吗?你就不怕他们母女真错过了,知念会恨你吗?!” “求而不得!” 周鸣琛说完,就在顾父诧异的目光下,快步走了出去。 一路飙车,最后他竟然开到了灵山寺。 顾知念看着牌匾,不知道周鸣琛为什么要回来这儿。 周鸣琛站在系满了【顾知念】名字的槐树下,什么也没做,只是静静的看着。 直到太阳落山,直到灵山寺要闭门。 周鸣琛收回目光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一阵风吹来,一个祈福木牌掉落在他脚前。 上面墨笔黑字并排写着——【周鸣琛顾知念】 顾知念也愣住了。 她不记得自己那天写了多少个木牌,但写着周鸣琛和顾知念的,只有这一个。 写好后,被她系了死结,挂在了最高的枝头,除了自己没人能找到。 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被周鸣琛看见。 老天是觉得她被周鸣琛贬低的还不够吗?非要将她曾经做的蠢事,一件件都翻出来,被他嘲讽?! 就在顾知念准备好了接受他更难听的话语时。 周鸣琛去俯身将木牌捡了起来。 他凝视着上面并列的名字,鬼使神差的掏出手机,给顾知念打去了电话。 第9章 空号? 周鸣琛皱眉挂断,重拨过去,还是一样的结果。 顾知念听着电话里的机械女音,不由苦涩:“原来人死后,连号码都会被取缔……” 可惜她的苍凉,周鸣琛感受不到。 名城会所。 这是第一次周鸣琛主动叫人出来玩儿。 大院里的朋友还忌惮着上次他的突然发火,都小心翼翼的。 直到周鸣琛先开了口:“你们有谁和顾知念有联系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 他们面面相觑,最后有人开口:“顾哥,你找她干嘛啊?” 周鸣琛无视心里的异样,冷漠出声:“她妈病了。” 其他人了然,也松了口气。 自打一年前开始周鸣琛就不待见顾知念,想也知道不会是他想见。 “顾哥你想找她打个电话不就行了?只要你在,她向来都是召之即来的!” “就是!要不是知道顾哥你喜欢晓琪,就凭她粘你那个劲儿,还以为你们俩有什么呢!” “你懂什么!顾哥家里什么背景,她就是想抓住顾哥飞上枝头变凤凰,整个就一捞女!” 顾知念听着这些,露出一个支离破碎的笑。 为了靠近周鸣琛,她在其他人眼里,竟成了这样令人唾弃的存在。 还好,以后再也不会了。 “够了。” 周鸣琛将手中杯子重重放在茶几上。 “砰”的一声,包厢霎时死寂。 他眉眼冷沉的扫视在场人:“所以你们能不能联系上顾知念?” 众人摇了摇头。 周鸣琛更加烦躁,直接起身离去。 顾家。1 周鸣琛刚走进去,就看到管家拿着一叠纸过来:“少爷,这是您和林小姐婚礼的宾客名单,您看看还有没有要邀请的?” 顾知念也终于恍然。 原来不知不觉,周鸣琛和林晓琪的婚期已经临近。 周鸣琛扫了一眼,不知怎地问了句:“有顾知念的吗?” 听到自己的名字,顾知念有些不解,周鸣琛你不是最厌恶自己吗?怎么会想在婚礼那天看见她这张脸? 管家一愣,摇头道:“没森*晚*整*理有。我们联系不上江小姐。” 周鸣琛眉心一拧:“江阿姨那里也联系不上吗?” “是。”管家叹了口气,“老爷也在担心,江小姐会不会出什么事。” 周鸣琛沉默良久,冷嗤一声,径直上楼。 书房里。 周鸣琛握着手机,屏幕定格在通话记录上。 他沉吟着,点开了微信界面,将顾知念从黑名单里放出来。 他记得她的微信号是校园卡申请的。 “我允许你回来,只要你把感情藏好。” 点击发送。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十分钟过去,无人回复。 周鸣琛眼眸沉了沉,又抬手打下一串字符:“晓琪想让你回来,做她的伴娘。” 依旧无人回复。 最后,周鸣琛又发过去一句:“江阿姨病了,很严重。” 他以为顾知念这次该回复消息了。 然而,没有。 周鸣琛将手机重重的砸在桌子上,显然在生气。 顾知念沉默看着,视线慢慢落到了那块祈福木牌上。 风吹日晒,上面的字迹都有些模糊了。 顾知念不知道周鸣琛为什么没有把它丢掉。 看着看着,她才发现原来那木牌后是刻了字的—— 【缘生灭,莫强求,得自在。】 顾知念轻喃着这句话,似懂非懂。 周鸣琛这时接到了电话:“快来医院,你江阿姨不行了!” 周鸣琛猛地起身。 一路上,他车开的飞快。 等顾知念他们赶到医院时,江母的病房里已经站满了医生护士。 顾父一脸疲惫的看向周鸣琛,将他带到角落,摇了摇头:“来不及了。” 似是为了回应顾父,病房里,那刺耳清晰的“滴”声直戳众人心脏! 而一直都不能离开周鸣琛身边的顾知念,居然可以毫无拉扯的跑入病房。 顾知念看着再无声息的江母,她恍惚想起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想到那些难以承受的病痛折磨,她伏在床边,虚虚盖住了母亲的手。 “妈,你恨我吧……”恨她无知,为那虚无的爱落得这种境地。 恨她清醒太晚,用生命来懂得,什么是爱,是什么是情。 顾知念目光空洞地跪在那,她依旧流不出泪,好像人死后,都会被剥夺哭泣的权利。 “梅落南山畔,亲人远望,千里风霜,星月伴我还乡……” 那首母亲最爱唱的民谣从顾知念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就看见不远处站在的母亲。 此刻的她,面容慈祥,不再是病床上那苍白枯槁的模样。 “知念,妈终于找到你了……”江母笑着张开了双臂。 顾知念唇角微张,一直哭不出的她,一滴眼泪划过颊边。 熟悉的怀抱将她围绕,一直空旷的心脏居然传来了跳动。 幸福间,她听到了一声轻唤:“妈来带你回家了。” 好,我们回家! 随着这念头一起,顾知念与江母的灵魂逐渐消散,最终化为一片虚无…… 第10章 病房门口。 看着被白布盖住的江母,周鸣琛只觉得好像心脏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流失,而他却抓不住。 “这样也好,省得你江阿姨受苦。” 周鸣琛抬头看向父亲:“顾知念还没消息吗?” “没有。”顾父摇了摇头,“这件事你不用管,安心准备和晓琪的婚礼,知念的下落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她母亲的后事,我等她回来处理。” 周鸣琛点了点头:“那到时候你记得出席婚礼。” 他起身往外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