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哭了被吓哭的,“我也不想去的,舍友让我陪着,我也不好推脱,就一起去了。没想到……” “程慧,以前都是我陪你去玩,这次的恐怖本我很喜欢,你陪我一次怎么了?”舍友夏雨语气有些不满。 钟程慧是书呆子,但不是傻子。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明明之前玩的项目都是小雨提议的,怎么变成小雨陪她玩了? 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自己不能斤斤计较,只好梗着脖子点头。 一路玩到了请碟仙的环节,钟程慧又想打退堂鼓,夏雨倒是很激动和兴奋,拉着她不让她走。 夏雨主持了整个环节,她好像提前了解过,一边准备碟盘,一边嘱咐道:“请碟仙时,千万要诚心诚意;请来碟仙后,要尊重碟仙,问的问题不能涉及碟仙隐私;不玩了要恭送碟仙,听从碟仙的安排……” 钟程慧听得晕乎乎的,脑子里全是碟仙碟仙,迷迷糊糊间被夏雨抓着手。 她的食指,若即若离挨着倒扣的碟子底部边缘。 请碟仙环节开始了。 夏雨口中念念有词,“碟仙碟仙快出来、碟仙碟仙快出来……” 时间仿佛焦灼在一起,一点一滴变得漫长。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钟程慧听到有人在喊惠子。 她下意识睁开眼睛,一股骇人的力量便贯穿全身,碟子也抵在食指上。 ——碟仙来了! 【卧槽好可怕,我一直以为都是影视虚构的情节,没想到真的存在!听你的描述,我差点被吓晕……】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心存敬畏之心,不碰鬼神之事。”斐白露眉目清冷,面如白玉,她的话得到了广大网友的认同。 用网友的话来说: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世界那么多好玩的事,为什么要去玩这些东西? 钟程慧后悔,短短一个星期,她被折磨得憔悴不堪,“请来碟仙后,我们按照流程把她送走。我以为她离开了,但她没有——” “自剧本杀结束后,你常常觉得疲倦,身体发虚,晚上觉少,容易被惊吓。你现在面色发暗,眼窝有轻微凹陷和发黑,眼神涣散不聚光,备受折磨,这些都是阴气入体的表现。所以,你说碟仙她一直没走,还在你身上,对不对?” 斐白露接过她没有说完的话,钟程慧点头。 她一脸希冀地望着斐白露,“主播,你是不是看到了她?你能不能让她离开我?我真的不想半夜睁开眼睛,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影……” “我没有看到她,不过你的事也不难解决。”斐白露深深看了一眼钟程慧,问道:“你名中带慧,剧本杀的主要人物又叫惠子,你觉得你在剧本杀时听到的那个声音是谁喊的?真的是碟仙在喊你吗?” 斐白露的话一下激起了钟程慧的冷汗。 慧和惠,同音不同字,一字之差。 这是巧合吗? 白露接连问的三个问题,像一记重锤砸在钟程慧的脑袋。 【不用想,肯定是你这个舍友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拉着你去剧本杀?为什么专挑《惠子》这个恐怖本?为什么不让你走?为什么对请碟仙的事那么热衷?你这个舍友不简单啊!】 【我也觉得舍友的嫌疑很大,连线人我劝你好好和你舍友聊聊,她既然那么了解碟仙的事,肯定有办法让碟仙害你!】 【但很奇怪啊,连线人才刚上大学,和舍友关系不错的样子,有啥深仇大恨,舍友要这样害她?】 【表面姐妹情了解一下~】 “我记起来了!我当时听到的那道声音根本不是碟仙喊的,是有人在我耳边说话!”钟程慧猛地站起,她面沉如水,抄起手机,“小雨就在我旁边,我要去找她问个清楚!” 斐白露微微颔首,“是要问个清楚。” 【主播的态度非常明显了,整件事就是舍友策划的!】 【不知道舍友为什么要找碟仙害自己的朋友,大家都是大学同学,和睦相处不行吗?找】 【只有我感觉好刺激吗?碟仙真的存在,那笔仙也存在咯!我是社团部长,已经给群里发了消息,打算周末带社团成员去剧本杀!我还特意选了个请笔仙的恐怖本哈哈。】 【默默点蜡,希望下个星期,你还能来看主播的直播。】 【放心啦,我从小阳气十足,不怕这些。而且我到时候会开直播,大家想看的可以关注我!我带大家请碟仙!】 直播间总有不怕死的好事之人,偏偏还有不小部分的支持者。 第225章 请碟仙(二) 趁着钟程慧出门找人的空档,斐白露快速扫了眼屏幕上的弹幕,有些无奈,“请碟仙、请笔仙,都是一种很早就有的占卜问神术,在古代称为扶乩。” “扶乩的本质是请神附身,借助神明的力量获取信息,得到启示。但,神会附身于人吗?” 《道法会元太上天坛玉格》有明确记载:一切上真天仙神将,不附生人之体,若辄附人语者,决是邪魔外道。 用更通俗易懂的话来说,就是:正神不附体,附体非正神。 动用扶乩之术前,都被告诫要求心诚则灵。但带着问问题、得到启示的目的出发,又心诚在何处? 凡人六根不净,必然请不来真神。 哪怕真的请来了东西,也是个不好的东西——它会找你索要‘报酬’。 钟程慧确实被碟仙上身过,但被索取‘报酬’的对象不是她,因此她仅仅只是阴气入体,性命无攸。 但别人就不一定了—— 至于那些追求刺激的网友,若是尝试,怕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斐白露脸上清浅的笑莫名有些冷,让直播间某些蠢蠢欲动的人偃旗息鼓。 那个自称社团部长的网友怕了,【sorry,我把群公告撤了,以后也不会带社团成员玩这种危险的游戏!之前关注我的兄弟们,可以取关,我不会直播了。】 一字不落把斐白露听完,钟程慧肠子都悔青了。 她心中焦急,通过询问同学,才在教学楼顶楼找到了夏雨。 夏雨正独自俯视楼下。 “小雨!我有很重要的事想找你问个清楚!请碟仙的事我都了解了,一切都不是巧合,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钟程慧一口气说完,伸手去拽夏雨的手臂,生怕她情绪激动跳下去,想把她拉离围栏。 然而—— 钟程慧的手如同握到了一块冰块。 明明站在太阳底下,夏雨身上的温度低得不可思议。 钟程慧骇然抬头,也这才发现,夏雨面如金纸,黝黑无光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自己。 “你、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比她还像被碟仙上身了一样? “你都知道了?”夏雨朝她走了一步。 钟程慧下意识后退几步,结结巴巴道:“我当然都知道了,我连上了白露,从她口中我大概知道了所有!你故意的!为什么害被我被碟仙上身?我们不是朋友吗?” 夏雨的视线与手机里的斐白露对上,又淡定移开。 她看向钟程慧,似是嘲弄又似是不甘,道:“你真是好运。” “你承认了!”钟程慧难过,“为什么?我一上大学,就认识了你。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夏雨声音冷得可怕,“从一开始接触你,我就是抱有目的的。你性子那么闷,自闭,懦弱,不敢拒绝别人,讨好型人格,谁想和你做朋友?要说身上唯一的优点,就是纯朴了。” “我讨厌你,所以我要破坏你,我带你高消费、带你去酒吧、夜店、染头发、打耳洞、找你借钱不还,看你被父母责骂,我窃喜tຊ。看你被碟仙折磨,我高兴。看你被我骗得团团转,我更是痛快!” 钟程慧被全盘否定,被打击得身体摇摇欲坠。 父母的高压教育让她的童年和少年生活,都充斥着苦闷委屈、和无趣。 考上大学后,是夏雨的出现点亮了她的世界,她很感激遇到了这样的朋友,虽然大家都有小毛病,都一直在磨合。 “为什么?”钟程慧喃喃自语。 “咳咳——”夏雨见钟程慧没有背叛的愤怒,反而一副委屈样,喉咙发痒,她捂着嘴巴,咳了几声。 手心一片湿热。 她攥紧手,插进裤兜,不让任何人发现。 腰杆挺直,倔强得像一株白杨。 【对啊,为什么?总不可能一开学就对别人这么大恶意吧?】 【我咋感觉这位舍友脸色越来越差了?】 斐白露让钟程慧把手机给夏雨,第一句话就问:“夏雨,你找到答案了吗?” 夏雨犟得跟头牛一样,抿着唇,不吭声。 见她眉宇间的黑气越发浓烈,斐白露叹了一声,到底做不到见死不救,“用自己寿命,和碟仙做交易,还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值得吗?你如果坦白,我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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