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睿年的神色晦暗不明:“怎么回事?”
钦天监面色凝重:“太微星落,是乃将门陨落之兆,恐使社稷不稳,江山难固……。” 韩滢心沉,难道大岐有难? 顾睿年沉声问:“何解?” 钦天监支支吾吾,顾睿年一声冷叱,“说!” “陛下息怒,”钦天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看顾睿年,只说,“皇后娘娘乃将门之后,如今已离宫多日,或请凤驾回宫,异象可解。” 顾睿年眼神如幽潭死寂,唯有韩滢看得出来他的心思。 他在权衡,为他的江山社稷。 四下沉寂,顾睿年终是冷冷出声:“请她回宫?休想。” 当夜,顾睿年就移驾到了长乐殿。 他还是没舍得让韩楚回梁王府邸,直接让她留宿宫中。 虽未正式举行仪式,赫然已是皇贵妃礼遇。 奴才女婢,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韩滢忽然想起,今日是韩楚的生辰。 顾睿年进殿时未让殿内奴才声张,韩楚正坐在梳妆台细细描绘着眉眼。 直到铜镜映出他的模样。 韩楚惊诧间,染了一手的石黛颜色,仓皇欲行礼。 顾睿年摆手轻语:“楚楚不必拘礼。” 随即伸手,拿过女婢手中绢帕为韩楚轻柔细致地拭去手上的颜色。 他接着从袖内摸出一个精致瓷盒:“今日是楚楚生辰,这是朕特意为你准备的生辰礼,你可喜欢?” 瓷盒里,是顶好的螺子黛。 韩楚上了妆的脸泛起红潮:“陛下怎知臣妾喜欢青色。” 臣妾。 韩楚不声不响改了口,顾睿年眼底的笑意跃上眉梢。 他紧握她的手,语气温柔:“朕知道的远远不止这些。” 话落,他望向方才韩楚用的石黛,眸光一沉,似是有些不悦。 随手抓起那石黛便丢给身后太监,接着对韩楚说:“以后这些低劣的东西就不要用了,用朕给的。” 韩滢看着宛如一对璧人的两人,忍不住苦笑出声,这或许就是爱与不爱的区别。 从前她的生辰礼,顾睿年一是不会放在心上,二是被催得紧了就随意拿个石黛打发她。 他口中低劣的东西,她曾视如珍宝。 仅凭这个螺子黛,已让她心若寒潭。 却没想到…… 顾睿年竟为韩楚亲自描眉! 这不单单是帝王对宠妃,而是丈夫为妻子。 举案齐眉,白头偕老,是她奢求许久都不曾有的。 韩楚却得得轻而易举。 痛! 心无时无刻不在痛。 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摆脱这刻骨铭心的痛苦? 韩滢此刻只想快快堕入轮回,然而她却寸步难离他身侧。 袅袅青烟中,她眼睁睁看着顾睿年与韩楚跌进红绡暖帐。 …… 韩家军还在回京的路上,顾睿年便已借着与西周大捷在宫中大摆宴席。 实际不过是在为韩楚成为自己妃子而庆祝吧,韩滢想。 否则平时一贯不贪杯的顾睿年今日却喝得满脸潮红。 她看得出,顾睿年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她恍惚在顾睿年的眼中看到了刹那殇然。 宴席结束后,韩滢跟着踉踉跄跄的顾睿年到了后宫。 她抬头看向未点烛火的长乐殿,那是韩楚的寝宫。 离她的长宁殿就一墙之隔。 她没再多想,毕竟韩楚入宫已成定局,早晚的事。 却未曾想,顾睿年竟未进长乐殿,而是……直奔长宁殿! 更奇怪的是,长宁殿内却灯火通明。 是谁在里面? 透过窗,能朦朦胧胧地看见烛火下,有一女子,如梦如幻。 周边的烛台被顾睿年碰倒,他盛着醉意的双眸滢明一瞬。 他脸上微露喜色,瞬间又冷怒—— “韩滢,你还知道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