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心疼老婆大可以提前一天雇人来把这些事情做完,众目睽睽下把正在人群中干活的她牵走除了徒增看客的快感并无他用。 浮于表面的做作和虚伪让陈今一对何文轩的印象发生了改变。 比起堂而皇之的大男子主义,她更不喜欢何文轩这种藏于沟壑下算不上高明的伪善。但往往这种绚烂于表面的丰富情感更容易打动心灵脆弱的女人,让她们在无形中被伪善者的思维操控,渐渐偏离本质。 吴闻燕就这样听话地在何文轩安排的位置上坐了很久。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陈今一其实很难想象像吴闻燕这样洒脱自信的女艺术家会像是一个瘾君子见到日思夜想的白面一样依赖自己的丈夫。 虽然有些小插曲,但这一天的布展还是进行得很顺利。 位于展览最深处的位置布置得格外隆重,这里用来展示的作品是陈今一之前见过的《白棋女王》,也是吴闻燕本人最得意的一幅作品。 在讨论展位设计之前,吴闻燕曾认真嘱咐过,这个压轴作品一定不能出问题,且必须要将它放在最显眼的位置。 然而第二天开展前,吴闻燕却忽然通知大家将《白棋女王》换下,并告诉他们这幅画将取消在本次画展的展出。 众人面面相觑。 “闻燕姐,这不是说好的作为压轴么,怎么突然就要换掉?这里的设计都是根据画作本事进行布局的,动了别的也就罢了,白棋女王》是最重要的一副作品,可以说奠定了整个画展的内核,换掉它,一时半会儿哪里去找替代的作品。” “是啊,就算是有卖家要买,一般也会在画展结束后再提货,今天就要开展了,这个时候换作品,实在是有些不妥。” 工作室的人都不解的看着吴闻燕。 被众人包围的她显得有些局促。 “大家,就先照办吧。” 憋了半天,吴闻燕也并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距离开展还有三个小时,替代的作品就用我最近创作的那副《赤兔》,这两幅风格相近,不会影响整体的布局。这次给大家添麻烦了,还望大家能体谅。” 大家虽然心有不满,但毕竟画展是吴闻燕的个人展。她想换作品无可厚非,无非也就是多些劳力,来回搬动。 陈今一注意到,吴闻燕的情绪一直都有些恹恹的。 在众人按要求撤下《白棋女王》这幅画的时候,她的目光一直紧紧盯着它,像是在挽回留恋。陈今一觉得那眼神中含有一丝愧疚,似乎在吴闻燕的眼里,《白棋女王》已经是赋予灵魂的一个类人作品,而这次不能让它展出,是出于某些无法解释的原因。 “来来,大家辛苦了,我给你们买了些饮料,休息一下吧。” “哟,何律师来了。” 等处理好换画,何文轩也及时来到了现场。他的脸上一如既往地挂着淡定从容地笑。一进来就搂住吴闻燕的腰在她的额头上亲亲吻了下。 这次吴闻燕却没有露出幸福和娇羞,而是下意识往另一头闪躲了。 第44章《赤兔》之死 何文轩脸色没有半点变化,他依旧宠溺地望着自己的妻子,他将提在手上的饮料一个个分给在场的工作人员,完全是一个周到耐心的好丈夫的形象。 拿了饮料的工作人员也不忘揶揄几句。 “何律最近这么辛苦,还起一大早来看老婆啊。” “当然。”何文轩笑道:“她最近辛苦,我也不能闲着。” “啧啧啧,要说好男人啊,咱们何律排第二,就没人敢排第一了。” 众人的起哄让何文轩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笑。 这样的场面在布展前陈今一几乎日日都见。 一开始觉得新奇,现在却连附和两句的想法都没了。 她趁无人注意绕过喧闹的人群,一路走到了展厅的外面。 画展设置在东江美术馆,这里曾是驻外大使馆的旧址,建筑都很有老巴洛克风,展厅外头是一块很大很大的草坪。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草坪上不仅有蹦来蹦去的蚂蚱,还有嘟着嘴翩翩起舞的蜜蜂。 陈今一坐在台阶上托着腮,享受着难得的自由时光。 发了几分钟呆,她手机忽然震动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梁严竞。 “喂今一,你昨天让我查的药有结果了。” 陈今一心里一动,“怎么样?” “情况有些复杂,我得当面来一趟,你人在哪里?” “东江区美术馆。” “吴闻燕也在?” “在呢。” 梁严竞顿了顿又问道:“何文轩呢?” “也在。” 梁严竞的语气明显有些急促。 陈今一奇怪地问道:“梁队,是不是那个药有问题?” “嗯,问题不小。” 梁严竞语气严肃,一点也不像昨晚那样松弛。 “这个药里含有大量致幻成分,是明令禁止的违禁品。” “事情我已经同步给了缉毒大队。今一,这件事请暂时保密。” 陈今一闻言愣住了。 “梁队,你确定吗?” “非常确定,这个药片并不是什么新型违禁药品,鉴定起来不难。今一,不管这个药品是吴闻燕主动服用还是被他人陷害,涉及违禁药物就已经不是小事。你带出来的药盒已经只剩下了一半的剂量,恐怕她已经吃了一段时间了,或许嫌疑人就潜藏在你们身边。你一定要小心,不要冲动行事。” 一阵寒意从陈今一的背后爬满全身。 想不到自己无心的举动,竟然一下子牵扯出一个这么大的事情。 违禁药品被伪装成了治疗抑郁症的帕罗西汀,如果是吴闻燕自己主动吸食,那恐怕无需多此一举。可如果是别人故意调包,那这个人的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陈今一越想越觉得阴森恐怖。药片是她在工作室二楼的洗手间发现的,平时来往工作室的人很多,所以每个人都有换掉这个药片的嫌疑…… “今一,你怎么一个人坐在这里?” 陈今一想入非非,身后忽然传来了何文轩的声音。 见到那张满脸宽和的脸,陈今一下意识抖了一下。 其实若说嫌疑…… 作为吴闻燕的枕边人,何文轩的嫌疑是最大的。 他们夫妇没有孩子,吴闻燕的双亲和唯一的姐姐也都已经过世,那么何文轩就是吴家所有财产的唯一继承人。他和吴闻燕日日如胶似漆,自然有无数可以换掉药物的机会。 想到这里,陈今一遍体生寒。 她直愣愣地盯着何文轩那张宽和伪善的脸,忽然觉得他眼底藏着血气。 “喂,今一,你那边怎么了?” 陈今一的手机还在通话中。 面对陈今一的凝视,何文轩有些莫名其妙。 电话那头梁严竞的声音像一阵镇定剂,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脸上也恢复了往常的平和冷静。 “师父,没事,是何律师来找我。”陈今一冲着何文轩挤出一个笑容,“我先挂了,得进去忙了。” 电话那头的梁严竞很快意会。 “好,那你一切小心,注意保持联系。” “好。” 挂了电话,陈今一才抬头看向何文轩。 对方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陈今一心里有些没底。 只见他笑盈盈地递给陈今一一瓶水。 “是梁队长么?” “嗯。” “发饮料的时候没看到你,问了一圈才知道你出来了。”何文轩的目光落在陈今一的手机上,“怎么了?有事?” “没什么大事,就是江九星昨天说想吃食堂的排骨,托他带一点。下午他顺带来美术馆拿给我,让我回去的时候带给江九星。” 陈今一虽然心跳很快,可经历多次危险的她早就练就了处变不惊的本事。有理有据的细节,何文轩没有起疑。 她将手机放进上衣口袋接过何文轩的水拧开,一边往里走一边随意扯开话题。 “这样啊,看你一直躲在外面不出声,我还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情不高兴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