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前方的骠骑将军瓮声瓮气开口:“大人,既是对辛将军宣旨,那便得她来接,我等不知道辛将军在何处。” 护龙卫嘴里‘大胆’两个字都到了嘴边,可看着面前佩刀带甲的将士,只能勉强一笑。 “无妨,只要你们将旨意宣于麾下兵士即可,本官就在此等罪臣辛归安到来。” 众将士狠狠瞪了他一眼,正欲离开,却见前方斥候策马急行至跟前。 “将军!不好了,我们处在南疆的探子传回消息,那新登基的南疆王要册封王后。” 众将士疑惑:“那与我们何干?” “可那新王后是……是,辛将军!” 第22章 众人皆静,就连风声吹过的声音都如此清晰。 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 “这怎么可能!肯定是南疆放出来的假消息!扰我军心!” “没错,辛将军杀南疆人一刀一个眼睛都不眨,怎么会看上南疆那个黄口小儿!” “就南疆王那副肾虚的模样,也配的上辛将军!” “绝不可能,绝不可能!” 众人义愤填膺声色俱厉,纷纷表露出不相信的态度。 站在一旁的护龙卫看着这群武将,不由沉默。 难道此刻最重要的,不是辛归安若真成了南疆王后,便有通敌叛国之嫌疑吗? 为何这些莽夫竟还在这里考虑南疆王配不配得上的问题? 护龙卫不由开口:“诸位将军……” “你给老子闭嘴!肯定就是你传的这道旨意有问题,不然辛将军怎会丢下我们!” 护龙卫不由倒退一步,看着他们气势汹汹的模样,只觉得头疼。 “本官手中圣旨,有玉玺加盖,更有宫廷火漆封口,乃圣上亲笔所书,你们竟敢不信!” 那些武将对视一眼,皆是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不满。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皇帝张嘴就是要斩杀军中主帅,此事已经够荒谬,如今南疆竟然传出立辛将军为后的消息,更是谬上加谬。 有将领实在忍不住,对那斥候开口:“去,再给本将军探一回!若真是如此,就算边疆举兵攻打南疆,也要救出辛将军。” 一人不动声色的踢了他一脚,以眼神示意他。 那人顿了顿,转了话锋:“还是先探听立后一事的真假吧。” 众人相携而去,丢下那护龙卫一人留在原地。 那护龙卫气的攥紧了拳头,转身朝城主府走去。 无论如何,此事都要传回京中了。 另一边,众将领回了营帐,先前说话那人开口:“老孙,你踢我干啥?” 孙伏虎看他一眼:“南疆王室立后一事我们要查清楚,但救出辛将军,倒是不必,你没听圣上旨意吗?辛将军回来,也只能领死,还不如让她留在南疆,保全性命。” “可是辛将军一定不是自愿的!” “你怎知晓她不是自愿?我孙伏虎就把话放在这里,哪怕辛将军以后要跟我战场上刀刃相见,也总好过不明不白的死在皇权的倾碾之下!” 一言出,营帐中曾经在京都待过的将领都沉默了。 为将者,谁人看不清将军府的境况,谁又看不出皇帝对领兵之人的忌惮。 他要他们出生入死,却又疑心他们犯上作乱。 若不是辛将军,他们甚至连后背都不敢交给那些文官。 狼烟四起下,皇帝重文轻武,只等天下太平后,他们有一个算一个,皆不得重用。 有人叹息一声:“一切,便等南疆那边的消息传回来再议。” 而此刻的京中,一封密信被传递进了衡王府。 深夜,靳予时坐在那里,看着面前的太子殿下,眉眼冷淡。 “太子深夜来访,有何事?” 太子深深看着面前这位皇叔,起身一礼。 “孤欲早日登基,还朝堂一片清肃,还望衡王相助。” 靳予时似笑非笑的看着他:“太子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帮你,而不是将此事告知皇兄?” 太子定定的看着他。 “因为衡王您无意帝位,而只有孤登基,辛将军才能不被她曾经所护的大秦子民侮辱,只有孤登基,将军府和国公府,才能活。” 第23章 书房内一片寂静。 太子说完那些话之后,没有再开口,只是静静等待着回音。 哒,哒,哒。 靳予时扣着杯盖,发出清脆的瓷器碰撞声。 良久,他勾唇一笑:“闻君延,你真是长大了。” 太子垂眸,掩去眼底因为这句话而起的波动:“皇叔,君延不敢。” 有时候一个称呼的变化,便能说明太多。 靳予时将手边的茶盏往一侧挪了挪,语气中多了几分认真。 “本王可以帮你,但护龙卫,和宫外三万禁军,你去解决。” 太子点头:“好。” “你想从何时动手?” “越快越好,皇叔应该知晓,多拖延一日,辛归安便多一分危险,将军府世代尽忠,哪怕为了将军府的荣耀,她也不会叛出大秦。” 靳予时听着他这么说,心中升腾起一股违和感,却又不知道从何而来。 他蹙眉低喃:“不会叛……” 就在这时,窗外想起一声布谷鸟的声音。 太子倏然起身,靳予时抬手止住他:“无妨,是本王的暗卫。” 太子没有迟疑,直接说道:“既然皇叔有事,那君延便先退下了。” 他走后,黑暗处的暗影才现身。 靳予时抬眼:“有何事?” 暗一抿唇:“边疆有信传回,辛将军带领军队攻下南疆王都之后,便没有动静了。” 靳予时挑了挑眉,却是不语。 他恍然惊觉,这些年,对辛归安,他只知道那人行军打仗从无败绩,至于脾气性格,他一概不知,至于许颜和,他只看到了那人跟在身后的追逐,从未在意过她的内里。 可这两个人设,都是她装出来的。 整整十年,他从未窥见过她的真心。 靳予时闭了闭眼:“关注边疆情况,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要放过。” “是。” 暗一汇报完事情之后,又问道:“王爷,真的想跟太子合作么?俗话说,虎父无犬子,属下害怕……” 靳予时看向他,让他后面的话咽了回去。 靳予时开口:“还有一句话,是歹竹出好笋,我这位皇兄敏感多疑,身边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但太子不同。” “他的生母,是镇北王府的嫡系,自幼便在镇北王膝下教导,本王不信陛下,却信服镇北王。” “最重要的,太子有他想要坚守的底线。” 暗一看着自家主子,心下终于安定下来。 另一边,太子回了东宫,看着前厅亮着的灯光,不由朝身边的宦官斥道:“混账东西,如今天渐渐冷了,你竟没有告知太子妃不用等孤?” 小周子不由面色一苦,小声道:“太子妃对您的心意您还不知道,就是等到三更天,没见到您也是不能入睡的。” 太子满腔的怒意被他这话安抚的熨帖,他不由踢了小周子一脚,冷声道:“油嘴滑舌,去让小厨房煮些甜汤来!” “奴才遵命。” 小周子转身就跑,太子则是加快了脚步。 等踏进前厅,看着那个坐在椅子上打盹的女子,眼里不由闪过一丝心疼。 他下意识放缓了脚步,声音温柔:“盈盈?” 公孙盈睁了睁眼,迷迷糊糊的朝他伸手:“君延,今天的事情顺利吗?” 太子见她娇憨模样,心都软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