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秦楠烟……你也不会这样……” 听赵云落提起这个名字,谢晏楚脸色蓦的一沉。 一年前,他奉命征讨东陵,历时九个月,终于惨胜。 代价是北羌十万冤魂命断边疆,而他失去了一部分记忆,性情也变得暴戾狠绝。 而秦楠烟身为他的副将,时至今日,仍然不知所踪。 根据军中将士所述行踪,秦楠烟此人,极有可能通敌叛国。 谢晏楚竭力压下心中的躁郁,他捏着赵云落的手,缓声开口。 “云落,等我查明亲楠烟叛国一事,便亲自登门提亲。” 那话里的意思,竟是认定了秦楠烟叛国之罪。 赵云落眼中闪过一丝异色,随即脸颊浮现一抹微红。 “我都听你的。” “对了,今晨太子殿下朝府中递了帖子,邀你去天韵楼一聚。” 谢晏楚沉默一瞬,才扯扯嘴角。 “太子……他我也有些记不太清了,你跟我说说他。” 赵云落坐直了身子,细细的跟他解释。 “你与太子殿下一同长大,情分非同寻常,你曾说过,他是你能交付后背的好友。” “而太子殿下已从太医口中知晓你的病况,约你相见,想来是担忧你的身体。” 谢晏楚点了点头,将赵云落拥入怀中。 “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直到午时,谢晏楚才出门。 只是刚走出将军府,就见门下台阶跪着一个稚嫩的身影。 他认出那人,是秦楠烟的弟弟,年仅十五的秦辞风。 秦辞风见了他,顿时眼前一亮,急急开口:“谢将军!” 他慌忙起身,踉跄着扑倒在谢晏楚面前。 “谢将军,边疆……可有我姐姐的消息?” 谢晏楚脚步一顿,却是冷冷勾唇。 “秦楠烟疑似通敌叛国,刑部和大理寺正在全力调查。” 秦辞风眼神坚定:“谢将军,我秦家世代从军,既无逃兵,更无叛贼。” 他重重磕下头去,发出沉闷声响。 “还请将军看在往日情分上,还我姐姐和秦家清白!” 谢晏楚看着他跪伏的身影,心底没有半分涟漪,唯有讥嘲。 “情分?我同一个叛国嫌犯能有什么情分?” 秦辞风身形一颤,迟疑着掏出一样东西。 “将军明鉴,这是您当初送给我姐姐的。” 若非无奈,他并不想拿出来。 哪怕他有很多次看见,姐姐坐在窗边,对着这东西笑得温柔。 他的掌心,静静躺着一块玉佩,玉佩中央,镌刻的‘景’字清晰可见。 谢晏楚看着玉佩,心中却陡然想起赵云落的话。 “当初你有惜才之心,将秦楠烟留在身边当副将,可她却动了不该有的心思,仗着与你的交集,偷拿你的贴身之物,竟在外散播与你情投意合的消息……” 谢晏楚目露嘲讽,从秦辞风手中拿过玉佩,狠狠掷在地上。 啪! 清脆的碎裂声伴随着他森冷的嗓音。 “来人,秦辞风与叛国嫌犯同流合污,拖下去仗责三十,生死不论!” 第2章 将军府外,人头攒动,皆是过路百姓。 看着被压在长条凳上的秦辞风,众人议论纷纷。 “这不是秦家那叛国贼的弟弟么?” “就是他!现在不过是仗着证据不足无法定罪,才在这里张牙舞爪!” 实木的棍棒,一下下落在秦辞风的腰间,发出沉闷的击打声。 可四周的声音,却比棍棒更让他觉得疼痛。 不是这样的…… 明明在他记忆里,姐姐在家的日子屈指可数。 每每看到她,都带着边关的风尘,和满身的伤。 那时人们说:“秦家长女真是天才,竟以女子之身成为军中副将,一力担起南部边防。” 那时人们说:“东陵狼子野心,这几年发动了无数场战争,秦家的姑娘一直冲锋陷阵。” 他以此为荣耀,可深夜时,娘亲却拉着他,眼泛泪光。 “风儿,你要快快长大,好去接你姐姐的位置,她太苦了……” 曾经的秦辞风不懂,直到去年年关,秦楠烟终于回家探亲。 他才发现,原来褪去铠甲的姐姐,样貌丝毫不比他看到的世家贵女差。 可也有不一样的地方,他的姐姐行动带风,行事如男子一般利落。 守岁那夜,秦辞风坐在秦楠烟身边,朝她举杯。 “姐,等我再长大些,定不让你受征战之苦。” 那一刻,秦楠烟笑的很温柔。 “傻小子,只要秦家威名不堕,你和娘亲也好好的,我便不苦。” 可如今…… 秦辞风猛地抬头,几乎是从喉间挤出声音。 “我的姐姐秦楠烟……是天生就属于战场的勇士……” “她为北羌,为你们!伤痕不得消,有家不能回,你们……怎能如此!” “她哪怕死在对敌的战场上,也绝不会行叛国之事!” 少年嘶哑凄然的声音炸响在每一个人耳畔,让他们下意识停下了谩骂。 有人想起,大军班师回朝时,永远跟在谢晏楚身侧的那位女子。 有人忆起,宫中按功赏赐时,圣旨上永远都有秦楠烟的名字…… 恍惚中,一旁的谢晏楚耳畔恍惚响起一道清冷的嗓音。 “将军,他日我若死在战场,也算精忠报国,只是,请你一定要带我回家。” 蓦的,他胸口一闷,只是他再抬头时,眼神愈冷。 “秦辞风,巧言令色也改不了战事结束,秦楠烟不知所踪的事实,继续打!” 这时,一道含怒的嗓音从人群中传出。 “谢晏楚,你在做什么!” 谢晏楚转头看去,只见一道身影从人群中走出,带着常人所没有的清隽矜贵。 几乎是瞬间,谢晏楚脑海中便闪过眼前人的身份。 当朝太子,萧定缜。 萧定缜目光落在秦辞风身上,顿时瞳孔一缩。 “来人,将秦公子送去医馆!” 谢晏楚却拱手一礼,冷冷开口:“太子殿下,他与叛国贼同流合污,怎能说放就放?” 萧定缜眼神微沉,看向谢晏楚的目光也复杂。 “晏楚,秦楠烟之罪尚未定论,你何时变得如此激进?” 谢晏楚一怔,太子府的人却已扶起奄奄一息的秦辞风匆忙离去。 谢晏楚脸色顿沉:“殿下这是要为秦楠烟出头?” 萧定缜正要开口,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呼。 他回头看去,却见秦辞风张嘴吐出一口血,已是晕厥过去。 “还愣着干什么!快将他送去医馆!” 待将军府门前恢复安静,谢晏楚侧了侧身子:“殿下,请。” 萧定缜没有拒绝。 直至踏上将军府的回廊,萧定缜才开口:“晏楚,今日之事,你不打算解释?” 谢晏楚眼神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