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房门才开口:“以后不要再对若安说那些话。” “她虽为将军,可终归是女子,坊间流言本就多。你这么说,是在贬低她。” 宿晚楹大脑一片空白。 那苏若安叫自己花名,暗讽她曾是伶人时,卫临晏怎么不替自己说话? 宿晚楹紧紧攥着手,忍不住问:“她唤我花名,不也是在贬低我?” 卫临晏却说:“若安没什么心眼,她没那个意思。” 宿晚楹的心一瞬好像坠入了数九寒潭。 苏若安没那个意思,她就有了吗? 她也是在真心实意的夸赞苏若安驰骋沙场,为国效忠。 可卫临晏却觉得她是别有用心。 他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宿晚楹满腹酸楚,却无从说,只能将拳攥的更紧。 卫临晏瞧见,抓过她的手展开。 看着她手心的月牙印记,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晚楹,我跟若安清清白白,你不要胡思乱想。” “你若是不放心不想去静安寺了,我也都依你。” 他依旧温柔,可宿晚楹分明在他眼中看见了强势。 她心头微酸,以前,阿晏只会用这种眼神看外人。 宿晚楹压下情绪,放软了语气:“阿晏,我累了,你留下多陪我一会儿好吗?” 以前,卫临晏从不会拒绝。 可此刻,他却说:“我和若安还有事相商,等谈完我再过来陪你。” 宿晚楹甚至连挽留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目送着他身影远走。 卫临晏踏出门的那刻,脑海中那妖物便立马开口:“你难道还要信他?” 宿晚楹心中摇摆,却还是道:“信。” …… 不知是心事过重还是房中憋闷,没多久宿晚楹就觉得胸口像是堵着什么东西,呼吸艰涩。 她遣开满春,一个人出门走走。 却在花园亭子中见到了那日书房中与卫临晏交谈的人——傅言司。 男女有别。 宿晚楹下意识转身欲走,却被他叫住:“花尽姑娘?” 和苏若安一样喊得宿晚楹当年的花名,全然没有尊重。 宿晚楹微微攥手,转身看他:“傅公子何事?” 傅言司只是笑:“临晏正在陪若安,我不想你过去打扰。” 他说的那般坦然,就好像苏若安和卫临晏才是夫妻。 她才是那个后来者。 心尖上泛起密密麻麻的疼,宿晚楹却不想在外人面前露出脆弱。 她提醒道:“阿晏是我的夫君,傅公子刚刚的话,有失妥当。” 傅言司却笑出了声,看向宿晚楹的眼神带着讥讽。 “夫君?梨园戏子那么多,名声在外的不止你一个,你当真没有想过临晏为什么会娶你?” 宿晚楹不想听他胡说下去, 但不知为何,脚底宛如生了根,动不了分毫。 下一瞬,就听傅言司的声音传来。 “花尽姑娘若是照照镜子便该知道,你那双眼睛与若安有多相似。” 第4章 宿晚楹如遭雷劈。 她掐着手指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 “你的话,我一句都不信。” 宿晚楹转身便走,没走几步,却是撞进一个熟悉的怀抱中。 “怎么走这么快?” 宿晚楹抬头,就撞进卫临晏温润的眼波里。 刹那间,傅言司的话响彻在耳畔。 她下意识开口想问,却看见了站在卫临晏身后的苏若安。 话瞬间卡在喉咙里。 她也有自己的自尊和骄傲,怎么甘心当着别人的面,问出自己是否为人替身的话! 第一次,宿晚楹轻轻挣开卫临晏的手:“我无事,苏将军是要走了吗?” 卫临晏皱眉,总觉得眼前的宿晚楹有些奇怪。 但他没有多想:“嗯,等我送若安回府就来陪你。” 说完,他就带着苏若安并肩离开。 宿晚楹看着他们的背影,久久没有动作。 回到晚苑。 宿晚楹盯着铜镜中自己的眼睛看。 越看,越觉得与苏若安相像! 那妖物也在脑中反复提醒:“傅言司没有骗你,你就是苏若安的替代品!” 宿晚楹只觉心脏一阵难言的痛。 她抬手紧捂着心口,突然想起了新婚那一夜。 卫临晏挑起她的红盖头,眉眼深情:“晚楹的眼睛真好看。” 后来多少次情到浓时,他亲吻最多的,也是自己的眼睛。 阿晏真的因为她这双眼睛才娶她? 自己不过是他对苏若安爱而不得的替代品? 一个又一个疑问在心底翻涌,搅动的她气血翻涌。 到最后,宿晚楹竟是喷出一口血,晕了过去。 意识混沌间,她好像听到卫临晏焦急地在喊自己的名字。 可宿晚楹醒不过来。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三年前卫临晏的生辰宴。 那时她还是梨园名伶‘花尽’,唱了一曲《梨花辞》,满座惊然。 而卫临晏就坐在下方,手执酒杯,看着她的眼神,炙热滚烫。 再后来,他开始频繁的请她入府,单独唱给他一人听。 唱着唱着,她就成了他的丞相夫人…… 眼前画面一下黑掉,宿晚楹也慢慢恢复了意识。 她睁开眼,就见卫临晏正坐在一旁,一脸担忧:“醒了?快把药喝了。” 宿晚楹沉默的接过药,很苦,但她面不改色一口喝完。 这几年,她早就习惯这个味道了。 当年卫临晏身中寒毒药石无医,是她将毒引入自己体内。 他是平安了,自己却只能日日服药压制毒性。 “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听着卫临晏的关切,宿晚楹却只能想到傅言司的话。 刚要开口问,满春却走了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让您走一趟。” 卫临晏点了点头:“晚楹,大夫很快过来,我也会很快回来陪你。” 公事为重,宿晚楹没有挽留的理由,只能看着他离开。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的阿晏越来越忙,她见到的,总是他的背影。 …… 吃过药,宿晚楹总是疲倦,没多久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身边只有满春。 卫临晏还没有回来。 宿晚楹咳嗽两声,勉强撑起身子,只觉得今年的冬天越发地冷了起来。 “满春,阿晏呢?” 满春却低着头,不说话。 宿晚楹心中猛地不安,翻身就要下床:“你不说,那我便自己去找。” 满春一慌,拽着她裙摆哭着跪下来:“夫人,别去!” 宿晚楹故意冷下了语气:“告诉我,到底怎么了?” 满春表情为难,迟疑了很久才告知:“苏将军自愿放弃所有兵权,只为嫁给大人为正妻。” “如今赐婚圣旨已下,七日后他们便要成婚了!” 第5章 “七日后成婚?” 宿晚楹不敢置信:“苏若安做正妻,那我呢?” 她被卫临晏十里红妆八抬大轿娶进门,现在是要叫她让出正妻之位? 宿晚楹只觉得眼前昏暗,无法呼吸。 满春连忙爬起来扶住她:“夫人,您可要保重好身子……” 她劝解的话在见到进来的卫临晏时尽数咽了回去。 宿晚楹手捂着心口,抿唇看着卫临晏,眼中带怨。 他逆着光,神情看不真切。 只听到他平淡的问:“夏大夫怎么说?” 就好像苏若安要嫁给他这件事不存在一样。 满春回道:“夏大夫说夫人心事重,不利于身体休养。” “嗯,你下去吧。” 等满春退出去后,卫临晏走上前将宿晚楹揽入怀中:“晚楹,你有什么心事不能跟我说?” 他的怀抱温暖,可宿晚楹还是觉得冷。 她动了动僵硬的手指,慢慢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这个时候,如果卫临晏不对她这么温柔,她反倒没有这般伤心。 圣旨都下来了,他难道会不知道她为何难过? “大人应该陪着您的正妻才是。” 这是自成婚之后宿晚楹第一次称卫临晏为大人,也是她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同卫临晏说话。 卫临晏一顿:“晚楹,赐婚是圣上的意思。” “更何况若安在边境中了一种罕见的毒,时日无多,我与她成婚只是了却她一桩心愿。” “我的心里只有你,你才是我永远的正妻。” 卫临晏的语气充满不容置喙。 宿晚楹也记得他曾经向自己保证:“我跟若安清清白白。” 可如今等来的,还不是他们的一纸赐婚? 宿晚楹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他。 那妖物也在这个时候在她脑中谁:“你还不明白吗?” “他只是在稳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