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看了贺当家一眼,这年过半百的中年男人,微微闭眼,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良久才道:“去吧。”
温水,酒精,小刀,镊子…… 床上,男人面无血色,唇齿发白,若不是还有微弱呼吸,当和死人无异。 脱开贺沂的衣服,看清伤口,南温才心里一酸,红了眼。 那伤口当真是深的厉害,差一点,便能穿透胸腔,今日若不是贺沂替自己挡了住,依着自己的身体是绝对熬不过来的。 泪水划过脸颊,沾染着唇齿,泛着一丝咸味。 她抬手擦拭了干净,才瞧准位置,一刀滑了下去。 “嘶——” 兴许是疼的厉害,床上的男人动弹了一下。 “贺沂,贺沂是我,别怕,放轻松,轻松些。”惊慌中,南温安抚着他。 迷糊中,贺沂躺在床上,半眯着眼角,握紧了南温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羸弱道:“这是你,第一次亲近我。” 说着,竟然笑了出来。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样的傻话?”南温心疼得厉害,一颗心,都在揪着一般的疼。 嫣儿如此对她,却是没有一个好下场。 如今,贺沂为她甘愿赴死,南温绝对不能看着在乎自己的人,接二连三的,死在自己身边。 “别怕,我可以的.。”这话是说给贺沂听的,也是说给南温自己。 贺沂慢慢松开了握着南温的手:“你且大胆做,我信你。” 眼眶再一次湿润…… 大夫一直在旁边帮手,南温一层层的寻找着子弹的位置,直到确定,处理好周边的伤口,才拿起镊子,快速无误的入了手。 越是放慢,贺沂越是要受皮肉之苦,南温不忍。 周围,轻悄悄的,贺夫人巴着眼张望,却不敢开口打扰。只有银器反复放下,拿起的声音,和贺沂微弱的闷哼声,交织在一起。 “乖一些,别乱动。”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温柔。 而此时此刻,什么良药,都没有南温的一句话奏效。 贺沂抓着床边的手,骨指泛白,似是隐忍的厉害,直到子弹完全取出,她才送了一口气:“大夫,剩下的你来吧。” 虽是能取,可南温毕竟不是大夫,这样的后续,还是交给旁人比较稳妥。 思量一刻,大夫露出赞许之色,瞧着南温面色难看,才道:“姑娘,您今日还尚未吃药吧,快去歇息,莫要贺少爷好了,你又病了去。” 良久,深深的看了贺沂一眼,南温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不必了,我陪着他较好。” 南温就那样坐在床头,贺沂的身边,一只手轻轻拍着他未受伤的肩膀,一只手掠过脖颈将他怀于怀边。 大夫瞧着,便也不再说话。 贺夫人见状,吧贺当家的叫了出去。 院子里,贺夫人瞧了屋里一眼,对老爷子开口:“这事,拖不得了,咱得快些给贺沂安排好亲事,这孩子若是再越陷越深,怕是要出了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