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怎么也是擦不干净:“我这就去把陆医生再叫回来。” “不必了。” 气若游丝间,南温恍然想起,当日与段星皓的第一次相见。 男人身骑战马,一身威武。 俊美的姿容下,那双眸子寒到了骨里,却只是一眼,便让她陷了进去。 “嫣儿,等他攻下北城,我们就回去,这次,我依你。” 嫣儿眼泪止不住的流,不停点头。 烽火连月,佳人命短 自古良辰美景,又有几番绝情郎去。 南温这一修养,竟然就是半月之久,身子还没痊愈,父亲却突然带人来了席家。 门外锣鼓熏天,她睁着眼睛睡在床上只觉得吵闹,半响,段星皓才冷着脸推门而入,一双眸子尖锐刺骨:“阮大帅来了,是你稍的信?” “父亲?” 一丝欢喜稍纵即逝:“不是我。” 如今她身子未好,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让父亲白白担心。 “我娶你的时候,你爹说不给我纳妾,他既然过来了,你也总不能看着我难堪。” 门外的风,吹动着门框,嘎吱作响。 南温躺在床上半闭着眼,虚弱的身体夹杂着无力才勉强扯出一丝微笑:“我知道了,你放心。” 段星皓走后,南温疲惫地看向嫣儿:“为何要给父亲写信?” 嫣儿“嘭”得一声跪在了她的面前,眼泪顺着脸颊滚落。 她抬头看着南温瘦骨嶙峋的身子,和没有半分血色的脸,眼里满是心疼。 “嫣儿怕爹爹再看不到长姐了……” 嫣儿,虽是丫鬟,却是南温同父异母的妹妹。 第八章 你糊涂呀 南温的脸上泪水不知不觉爬满,她闭了闭眼。 “嫣儿,你糊涂呀!如今天下大乱,爹虽势大,却已年老。若他知道我这病因何而起,定会为我讨回公道,可大帅如今势力正盛,强龙压不过地头蛇。” “若爹爹出事,你要我如何自处?” 嫣儿听后满是后悔:“小姐,我错了。” 南温支撑着从床上起来:“你来给我上妆。” 如今只有先骗过父亲了。 …… 今日的帅府,格外热闹。 偌大门前,站满了阮家的亲信,从席帅府一直排到了大厅里。 那仗势吓得奶娘妈坐在正位上根本不敢说话,只能诺诺的看着阮长延坐在厅里一口一口的喝着茶。 直到段星皓过来,她才两腿一软,走上前问道:“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要出什么掉脑袋的事情了?” “您别怕,岳父来了,您应该高兴才是。”段星皓笑着看了阮长延一眼,安抚着奶娘。 正说着,阮长延却冷着一张脸道:“听说我女儿病了,她人在哪儿?” 阮长延收到书信,揣着担忧连赶了三天过来,只想快点见到他的长女。 “岳父,方才我已经通知知夏,她收拾一下就会过来。”段星皓道。 “见自己爹爹有何收拾的,我亲自去见她。” 说完,他站起身就要往后院过去。 这时南温一身橙色洋裙,走了进来:“爹。” 此刻,她脸上施着精致的妆容,将身上的疲态暂时掩盖。 她本就长得漂亮,病色盖住,乌黑的长发如同瀑布散落肩头,那模样看的段星皓的心都跟着颤了颤。 阮大帅许久没有看到自己女儿,冷硬的一张脸顿时变得柔和起来。 他几步朝着南温走过去,仔细地打量着她:“知夏,你怎么这么瘦了?” 南温看着父亲花白的发,鼻尖有些酸涩。 她强忍着心里的委屈,笑着道:“爹,你以前不还嫌弃女儿胖吗?” 阮大帅大笑着:“傻丫头,做爹的哪儿有嫌弃女儿的?” 南温喉咙一涩,她克制着自己心头的痛楚,扶着父亲坐下。 段星皓这时走上前,大手揽过南温的腰肢,发现她的腰瘦的异常,仿佛他一只手就可以掐住。 他眸色不由一紧,而后道:“岳父,是我没照顾好知夏,以后我定会加倍疼爱她。” 南温感受着他片刻得柔情,即使知道他是在敷衍父亲,她也是甘之如饴。 “知夏是你妻子,你当然该好好照顾她。” 阮大帅说完,又看向女儿:“你写信说病了,爹特地给你带了最好的军医来,赶快,让他给你看看!” 南温明显感觉到自己身侧得那只手收紧了几分,她疼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却不敢改。 “夫人,你病了,我怎么不知道?”段星皓低头看着她,关切地眼神中藏着警告。 南温对上他的目光,贪婪着这一刻他的假装。 他既不肯真正爱她一次,她何不借着这一瞬,也体会一下夫妻之情。 “我怕大帅担心,才没有告知大帅。”她涩然一笑。 第九章 阮家独女,千金之 段星皓没想到她会承认,抱着她的手又收紧了几分。 南温胸腔像是被人撕开一般,疼痛难耐,她眼底夹着泪,看向父亲:“其实是思念父亲的心病,如今父亲来了,女儿看见你,病就没了。” 段星皓的手紧松了些:“夫人若想家,我陪你回去便是,何须岳父千里迢迢跑来。” 南温凄凉一笑:“是我劳师动众了。” 阮长延听此,又见段星皓如此关心女儿,这才放心。 “胡闹,你知不知道你这么一折腾,我带着几千兵马顺势而下,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阮老又要和谁去争地盘了呢。” 阮大帅嘴上这么说,眼底却全是宠溺之意。 “爹说的极是,你带着兵过来,周围的势力是必不安,不如你在府邸吃顿饭,然后先回去,过几日我和靳南回来看您。” 几番委屈印在心头,看着越发苍老的父亲,南温一阵苦楚。 她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在见爹一面,可现在她不得不让父亲离开。 嫣儿未在信里提及周若水的,若是爹待在这里得知阮靳南娶妾,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年少时她便最让爹忧心,如今爹老了,她又怎能事事依靠他? “你这丫头,爹刚来,你就催爹离开,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算了,你娘知道你病了,担心的很,我早点回去告诉她你没事,这会儿她指不定在家里哭着呢。” 南温听着父亲的叨唠,眼底一片潮湿。 对不起,爹,娘。 女儿不孝,不能照顾二老,还让你们担忧。 她强忍着眼底的泪水,扭过头,眼眶红了一片。 …… 临行前,送上马,一行人浩浩荡荡,引来了不少围观的人。 阮长延骑着高头大马,矍铄地目光看着段星皓一字一句道:“我阮家的女儿,就是天王老子要她苦,都不行。如果让我知道,你亏待她,就是要了我这条老命,我都不会饶了你。” 啪啪—— 几声木仓响,鸟雀落地。 烟雾缭绕之下,阮长延看了南温几眼,这才跨马离开。 阮长廷的背影消失在尽头,段星皓厌恶地松开了南温的手。 回去的路上,大雪飘飘而下。 南温用尽力气,才能紧跟他身后。 段星皓没有看身后吃力的女人,他轻笑着:“是不是很失落,没能给你爹告状?” 南温胸口不知为何刺痛,一大口殷红的血顺着嘴角滑落。 她慌忙拿着手帕擦拭,暗黄色的帕子被染的鲜红。 “我从未想给爹告状。”她嘴里一口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南温的眼底满是惊恐,却不敢喊走在前面的男人。 她好怕…… 她是要死了吗? 沿路的积雪,洒满了一片片的红。 “你以为你的手段我不清楚?” 南温听着他的声音,瞧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一片模糊,她嘴里大口大口的鲜血止不住的往外流。 “靳南,我爹离开前,他答应我借你三千兵力,助你攻下北城……可我担心……” 南温捂着剧痛的胸口,再也跟不上段星皓,她慢慢地跪在雪地里。 “担心你出事……刀剑无眼,我盼你……平平安安……” 身后女人的声音忽然断断续续的,越来越轻,直至听不见。 段星皓心兀然一紧,他不安地扭头看向身后。 皑皑白雪之上,南温一身单薄的衣衫,安静地躺在雪地里。 她的身后,洒满了一路的鲜血…… 第十章 寒刀利剑,以命断送 段星皓抱着南温,一路穿过前厅,又穿过长廊。 他叫来了陆眉风,一把枪指在他的脑门上:“快救夫人!” “大,大帅。” 一袭青衫瘫软在地,陆眉风颤抖着小腿,半响不敢抬头:“夫人已经病入膏忙,怕是——” 薄唇轻启,看着地上的男人,段星皓眉头一横:“说!” “怕是,时日不多。” 他们成亲不过五个年头,难不成,阮长延送了一个不能生的,还是个半条命的? 看着床上面色煞白的南温,原本涌入的一丝心疼霎那不复存在,他突然咧嘴笑了出来,鼻腔里的轻蔑席卷着唇舌里淡淡的腥甜。 “那不是正好。” 若是她死了,周若水也能顺理成章。就算另娶,也比一个药罐子强! 方才还是一脸担忧,此刻却已经换了张面孔,原来民间传言,席大帅喜怒无形都是真的。 陆眉风羸弱,跪在地上倒有些蒲周风姿。他看着段星皓倒吸一口凉气,才缓缓道:“若是用人参吊着,再配上补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