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谑的声音从病床的门口传来,我闻言看去,只见覃澈今天穿着平时不穿的便服。 傅聿白看着这个突然凑近的人,他紧抿双唇:“不好意思,你是谁?” 傅聿白不知道为什么,再看见这个男人的第一眼,他心中便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危机感。 覃澈挑挑眉:“还真是啊,我还是头一次见呢。” 傅聿白脸色如常:“您好,虽然我猜我们应该不是第一次见面,但是还是有必要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温心语的丈夫,傅聿白。” 对失忆的傅聿白来说,今天是“第一次”见到覃澈。 可是,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微妙的火花正在碰撞。 覃澈鼻子里哼出一声冷笑:“你好,我是……小宝的亲叔叔,也是苏小姐的律师,覃澈。” 傅聿白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 覃澈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傅聿白,他凉嗖嗖的补了一句:“负责帮苏小姐拟定离婚协议。” 第35章 傅聿白脸上的神情僵硬了。 唇齿间慢慢咀嚼着这几个字:“离婚协议……?” 他略带质问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我身上。 我只觉得这两个人争锋相对的莫名其妙。 我不自在的清清嗓子:“好了好了,你们别闹了。” “探病就好好探病。” 覃澈扬了扬手里的文件:“我这次来,是来汇报好消息的。” “许菲菲的判决书下来了,协助罪犯谋杀警察,故意伤人,杀人未遂两次,绑架监禁她人,啧啧,五毒俱全。” 我抬头:“她的处决呢?” 傅聿白不明就里,他的目光也落在了覃澈身上。 覃澈见关子买的差不多了,随即露出畅快的笑容:“当然是——数罪并罚,许小姐的余生,估计都得在监狱里度过了。” 我舒了一口气,许菲菲怕是今后再也不会危急到自己和覃家的安全了。 怎么算,都是一件喜事。 傅聿白看着温心语的表情,有些疑惑:“她是谁?” 我朝傅聿白摇了摇头:“她是小宝的亲生母亲,也是害你不记得之前的事的罪魁祸首。” 傅聿白闻言轻轻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覃澈似笑非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嘴:“姜先生对许菲菲女士的处决有没有什么疑问呢?” 傅聿白神色平静:“伤害她人就要为此付出相应代价,不是吗?” “说的好。” 覃澈露出赞赏的目光,随即耸耸肩:“反正资料我已经带到了,你们感兴趣可以看一看。” “律所还有事,那我就先撤退了。” 临走前,他朝温心语挤挤眼睛:“苏小姐的离婚事宜,如果还有需求,我随时都可以提供帮助!” 他挥挥手,走出了病房。 我目送着覃澈离去的背影,完全忽略了傅聿白阴沉如墨的脸色。 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傅聿白已经盯着自己看很久了。 傅聿白眼神微沉:“覃律师对你很好吗?” 我只觉得莫名其妙:“他一直就是这样的人啊。” 傅聿白转过头去,没让温心语看见此时此刻他脸上的表情。 虽然已经失忆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碰见特定的人之后,有些莫名的情绪就会肆意生长。 比如说,看见覃澈和温心语相谈甚欢的时候,他居然感觉自己的胸腔酸胀的难受。 只是傅聿白不知道,这种情绪,还有一个别名,叫做嫉妒。 我眼神复杂的看着傅聿白,他现在看起来像是独自生闷气。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好笑。 我没说什么,只是拉下了灯,病房里一片昏暗。 爬上了自己的床,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傅聿白一点困倦的念头都没有,他转过脸来,在微弱的月光下,温心语的睡颜显的格外恬静。 傅聿白眼神复杂,他下了床,来到了温心语的床边。 温心语的睡相不太老实,傅聿白给她掖了掖被子。 他叹了口气:“就算不记得以前的事,我也知道,你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人。” 第36章 傅聿白只是头部受伤,所以住了几天院之后,还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一打开家门,迎面而来就是小宝跌跌撞撞的身影:“爸爸……” 傅聿白伸手把小宝捞进了怀里,他掂了掂小宝的体重,脸上多了一丝微笑:“小胖子。” 小宝使劲的朝傅聿白吹了几口气,一边念着不知道从哪里听见的话,虽然有些磕磕绊绊:“呼呼,呼呼,痛痛飞飞……” 傅聿白愣了片刻,随即把小宝扣的更紧。 他听见自己的心里有一个莫名的声音在感慨:小宝就是覃沥和上天送给自己的礼物吧? 很快,他又陷入了茫然,可是,覃沥……是谁呢? 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他放下小宝,看向温心语,眼神闪过困惑不解:“茉柔,我能问一个问题吗?” 我也被傅聿白这突如其来的发问整的有点蒙住了:“什么?” 傅聿白摸了摸小宝的头发,随即开口:“覃沥是谁?” 我有些震惊:“你记起来了?” 傅聿白倒是一脸冷静:“没有,只是我脑海里突然冒出来这个名字而已。” 我沉默一瞬,随即开口:“你应该正在恢复记忆,只是过程有些漫长而已。” 我坐进客厅沙发,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我有些怅然,傅聿白还能想起来,那是不是代表着,他迟早回想起所有事呢? 可是,忘记也没什么不好,现在的傅聿白不就挺好吗? 他不再是锯了嘴的闷葫芦,我现在看得见傅聿白的喜怒哀乐。 我想的出神,丝毫没注意,傅聿白已经坐在旁边,并且已经把自己圈在怀中。 我回过神来:“傅聿白,你干什么啊!” “可不可以让我靠一会,我感觉我还是有一些头疼……” 傅聿白说的面不改色。 我犹豫了一会,还是心软答应了这个不算过分的请求。 毕竟傅聿白才刚出院,病患的情绪和要求,身为妻子还是该照顾就照顾一下……吧? 我只觉得而自己的脸有些红了。 我好像没有和傅聿白做过这么亲密的事情。 傅聿白之前是一个严谨古板的小老头,他的字典里压根就没有“暧昧”这个词。 傅聿白在她看不见的角落里缓缓勾起了嘴角,露出了一个轻笑。 他就是故意的。 似乎是嫌这样还不够满足,傅聿白顿了顿,随即开口道:“茉柔,你可不可以帮我……” “不可以。” 我拒绝的斩钉截铁,没有回旋的余地。 傅聿白失落的收回了自己的话:“我只是想让你帮我洗头,我自己洗好像避不开伤口的地方……” 我哑口无言。ȵ ɱ ʑ ȴ 好,好,我不跟病患计较。 二十分钟后,我面无表情的帮着傅聿白擦干头发上的水珠。 “傅聿白,你还有什么吩咐?” 我没有听见回话,下一秒,只觉得自己的大腿上躺了一团重重的东西。 低头一看,傅聿白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睡着了。 半干的头发擦着大腿,激起了一阵轻飘飘的痒意。 傅聿白甚至还得寸进尺,他蹭了蹭脸,发现躺的姿势不舒服,还换了一个舒服的睡姿。 我的脸又开始红了起来,但却没有让傅聿白醒来。 我继续轻轻擦拭着傅聿白半干的头发,心里突然没来由的觉得宁静了下来。 这样好像确实还不错。 傅聿白恢复记忆的时间慢一点吧,我很贪心,这样的温情,我还想多感受一会。 这样的时间好像真的过得到挺快的,我居然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睡过去之前,好像看见傅聿白微微睁开的眼睛,是错觉吗? 应该是吧。 第37章 傅聿白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钟了。 回想起刚刚他尝试凭着病患身份胡作非为的时候,温心语对他咬牙切齿的忍让都让他感觉到愉悦。 但是他现在的感觉不怎么美妙,因为温心语就像一条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在了他身上。 傅聿白无奈笑笑:“温心语,你为什么睡相可以这么差……” 他费了点功夫才从温心语的剪刀腿里脱困,他慢慢起身,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长臂一伸就把温心语打横抱起。 凭着身体的记忆和感觉,傅聿白顺利找到了两人的主卧。 他一进主卧,就看见了自己和温心语的结婚照。 墙上挂着的相框上,温心语紧紧挽着傅聿白的手,脸上的笑容幸福又明媚。 傅聿白把温心语放在床上之后,他就目不转睛的盯着那副巨型相框看着。 良久,他一语不发的转过了视线。 他躺在温心语身侧,还是久久没有入睡。 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曾经的自己,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注意过温心语眼神里对自己的爱慕呢? 他轻喃:“希望为时不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