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说他好男色的。 也有说他不能人道的。 诸如此类,一日不曾停息。 然而今日,圣上昭告天下,他在西巡途中寻到了失散十余年的心爱之人与儿子! 与此同时,西行的仪仗返程到了古州。 秦煦安排伺候他们母子的宫人鱼贯而入。 “娘娘,小殿下。” 秋棠是福海举荐的大宫女,行事沉稳谨慎,十分得力。 听着这声娘娘,意如有种恍若隔世的熟悉感。 她笔直站着屏风后,微展双臂,任由宫人将华服一件件套在她身上。 这样的举动,好似经过千万遍那般熟稔。 伺候意如母子更衣过后,秋棠背对着大门缓缓退出。 福海立即迎上前:“如何,我就说这二位主子性子好,是个好去处吧。” 秋棠迟疑着问出心中疑惑,“我总觉得这二位有些不寻常,若是普通百姓,忽然过上众星捧月的尊贵日子,怎能做到如此行止优雅,宠辱不惊?” “他们母子本就不是普通人。”福海意味深长的看她一眼,“你是聪明人,涉及辛秘之事,不必过于好奇。” “多谢福海总管提点。”秋棠垂眸,将其中的探究掩去。 在古州歇息了一夜,次日清晨,西行仪仗又向着通州行进。 为了增进父子之情,秦煦恨不能时刻将秦瀛带在身边,就连晚上都是让孩子歇在他房中。 许是夙夜的话起了作用,秦瀛对秦煦虽没多少感情,却也没了抵触。 “回雍京后,我会立你为太子,之前的名字不可再用,我为你想了个字,骞,高举飞腾之意,你意下如何?” 秦瀛猛然绷紧了身子,抿着唇欲言又止。 “父子之间,无妨直说。”秦煦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状态轻松。 “我已经习惯了,不想换掉母亲为我取的字,不若……还是叫秦盈吧,丰盈的盈。” “可。”秦煦伸手拍拍他的背,“在自己父亲面前,何须拘谨至此,依你便是。” 秦盈垂着头,耳廓通红,模样与他母亲如出一辙。 “父皇,儿臣想去练剑了。” 秦煦挑眉:“你还会用剑?” “是父……是师父教的,如今还不大熟练。”秦盈在秦煦饱含警告的注视下改了口,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叫师父,也无错吧? “走,出去陪我练练。”秦煦提剑走在前。 秦盈手足无措的跟在后头:“可是,儿臣此前练得都是木剑啊!” “用轻飘飘的木剑能练出什么东西?”秦煦恨铁不成钢,“难怪瞧着还是这般瘦弱。” 接过福海递来的宝剑,秦瀛用双手紧握着,才堪堪将剑举起。 望着秦盈颤巍巍的双手,福海心有不忍:“陛下,小殿下他还拿不动铁剑,切勿揠苗助长,伤了小殿下呀!” “习惯便好了。”秦煦狠了狠心,“我十岁便能提得动尚方,都是日日苦练的结果。” “玉不雕不成器,福海,你莫要为他说情,妇人之仁如何教得出顶天立地的好男儿!” 第二十七章 薄汗自秦盈额上沁出,秦煦握剑的手紧了紧:“把剑举好,看着。” 他身姿矫若游龙,手中挽出凌厉剑花。 又见秦煦旋身挥出一剑,气势直逼苍穹! 秦盈仍看得目瞪口呆。 师父的剑招是杀机,是一剑毙命。 而秦煦的剑招兼具攻防,颇有横扫千军之势。 直到他收了剑,秦盈仍久久回不过神。 对上孩子崇拜的目光,秦煦心脏迅速被一种满足的情绪填满:“想学吗?” “嗯!”秦盈满眼星子。 “七日之内,你能单手提起剑,我就教你,可以做到吗?” 秦盈连连点头:“儿臣可以!” 几日后,仪仗向着宿州行宫出发。 偌大的马车内,看着连打瞌睡都抱着把剑的秦盈,意如满脸担忧的望向秦煦:“你们昨日可是遇刺了?” 秦煦听了只是笑:“没有的事,周围安排了很多暗卫,许是孩子喜欢这把剑吧。” 他话音刚落,马车忽然一个趔趄。 外头传来兵器相交的碰撞声,将昏昏欲睡的秦盈惊醒。 秦盈揉着眼一脸茫然:“怎么了?” “你跟在母亲身边,寸步不能离开,明白吗?”秦煦交代完,自马车一跃而下,伸手递了进来,“快,马车上不安全,快下来!” 意如与秦盈扶着秦煦先后跳下马车。 只见几道飞虎爪自四面八方飞来,精准的落在马车顶,马车顿时四分五裂! 受了惊的马拖着马车残骸一路狂奔。 将士们围作一团,将三人护在正中,蛰伏的暗卫们早已与刺客战作一团。 秦盈颤巍巍拔出剑,与秦煦一左一右护着意如。 只见四周林中不断涌出死士,训练有素的将士们抵挡起来竟有些吃力。 秦煦眸光凌厉,将冲入圈内的刺客尽数斩杀。 可刚杀完一个,又有死士冲入空缺。 一边护着母子二人,一边要与源源不断的死士缠斗,秦煦不免分身乏术。 刺眼的寒芒朝着秦煦背心划去! “父皇!” “秦煦!” 母子二人异口同声惊呼。 意如义无反顾的挡在秦煦背后,迎着寒芒绝望阖眼。 “呀!!!”稚嫩的嗓音的自身侧传来。 刀剑刺入皮肉的声音旋即响起,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疼痛,意如缓缓睁开眼。 待看清眼前的场景,意如瞳孔猛地一震。 只见秦煦右腿在前,半曲着前膝,手中的长剑深深穿透了刺客的心脉。 刺客直到死前都不能瞑目,区区半大的孩子,竟会一剑穿心的杀招! 温热的血液落在脸庞,秦盈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掌,双腿不住颤抖。 初次杀人的滋味的确很不好受,倘若不是在如此危急的关头,秦煦定会好好开解安慰孩子一番,可是眼下活着最要紧! 秦煦厉声喝道:“秦盈,把剑拔出来!保护你母亲!” 秦盈有些恍惚,神情怔怔的望着秦煦。 只听得秦煦一声怒吼:“快!那些人是来杀我们的,男子汉别在生死关头矫情!” 耳边一片厮杀声。 不要命的死士将保护他们的人墙冲出了缺口。 秦煦奋力挥着剑,要替母子二人杀出条血路。 好似瞬间清醒了般,秦盈目光愈发坚定。 他冲上前,从死士心口拔出自己的剑,紧随秦煦突破重围。 第二十八章 “还记得怎么骑马吗?” 得到秦盈肯定的回答,秦煦将缰绳递到他手中,“带你母亲回古州州府,我会派人去给夙夜传信,让他赶来保护你们一段时日。” 秦盈心头一紧:“那你呢?你不跟我们一起走吗?!” “这群死士倾巢而出,不杀我誓不罢休,我若同你们一起,大抵是一个都走不掉的。”秦煦摸了摸秦盈的头,“你方才做得很好,男子汉,保护好你母亲。” 意如才从恐惧中回过神来,伸出玉指紧紧攥着秦煦的衣摆。 她面色苍白,红着眼连连摇头:“不要……” 大掌温柔而坚决,将玉指根根掰开。 秦煦深深望着她,温柔一笑:“等我。” 意如回眸望向那抹挺拔的身影,脑海中忽然有画面闪过。 城楼下,身披银甲的男人与她额贴着额,口中轻声呢喃:“等我。” 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呐喊:无论多久,无论生死,我都等你。 “驾!”随着一声稚嫩的吆喝,马儿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许是怕再没机会说出口,意如义无反顾的冲着秦煦喊道:“无论多久,无论生死,我都等你!” 她的嗓音在林中回荡,秦煦握紧了手中剑,赤红着双眼冲进人群:“将士们,随朕诛杀贼寇,朕今日……与你们同生共死!” “杀!杀!杀!”将士们的呼喊声震天响,纷纷与死士搏命拼杀。 秦盈带着意如在黄昏前赶到了古州,一路紧绷的心弦顿时松了:“万幸,在城门下钥前赶到了。” 意如为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