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湘儿垂眼看地,两根手指藏在袖子里用力擦着,好似上面沾染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楚隽奕喝下一盏茶,抬眼打量她,见她面色通红,僵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方才的举动似乎吓到了她,现在她站得离自己更远了。 “过来。”楚隽奕语气下沉。 程湘儿揪着裙摆,手心里满是冷汗,她站在原地没动。 想起方才的一幕,程湘儿哪里还敢再吃什么糕点,以后也不想吃了。 可面对楚隽奕的命令,她又不敢不从。 百般纠结下,她只得弱弱地道:“王爷,小的吃饱了。”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的,让人听着心里直痒痒。 “本王没让你吃。”楚隽奕捏了捏眉心,她眼里怎么就只剩下吃了。 “过来替本王量尺寸。” 上次因为跟宫清月怄气,他没让裁缝给他量身尺,今日心情好,正好让这小家伙给他量一下。 可瞧她的样子,怎么不情不愿的? 程湘儿听到楚隽奕这样说,只得硬着头皮上前。 楚隽奕起身,来到一堆花花绿绿的布匹前,问她:“哪个颜色好看?” 他说话时,嗓音里有一股男性略沉的嗓音,听起来十分悦耳。 程湘儿扫了一眼面前的料子,微微蹙眉。 她一个最低等的下人,平时穿的都是粗布麻衣,哪里接触过这些好料子,更猜不透楚隽奕的穿衣喜好。 可楚隽奕目光沉沉地看着她,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罢了,随便挑一挑吧,反正他也不会真的按她的喜好来。 沉思片刻,程湘儿指着那匹最浅的颜色,道:“小的觉得这个颜色最好看。” 她挑选的那匹月白色的蜀锦,没多少华丽,但布料上有锦竹暗纹提花,手指摸起来也十分舒服,第一眼看见的时候,程湘儿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铭。 齐铭所有的衣服都是浅色,穿在他身上如清风朗月般干净。 楚隽奕只是顺着她的目光看了一眼,并无表示。 程湘儿也不在乎他的想法,她从架子上取下软尺,道:“王爷,您站着别动,小的给您量身尺。” “嗯。”楚隽奕淡淡应了一声,他抬起手臂,果真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程湘儿站在他面前,拉直软尺,准备给他量。 她先是给他量腰围,一双细软的手绕过楚隽奕结实的腰,把手里的软尺套在他的腰上,然后垂头认真地看尺寸。 楚隽奕垂下眼帘,看着她垂着小脑袋,后襟贴着莹白润泽的肌肤,一头乌发高高盘起,露出她纤细优美的颈项。 他身材本就高大,程湘儿垂着头,便愈发显得她娇小了。 这种身高上的差距,让楚隽奕有种油然而生的优势感。 两人距离很近,只有咫尺之隔,呼吸有些交织错缠。 她仰着头,呼吸很温热,正好落在他的脖颈间。 酥酥的,有些痒,似一片羽毛,有意无意地拨弄着他。 楚隽奕下意识地滚了滚喉结,有些口干舌燥。 程湘儿浑然不觉,全程认认真真地给在他双肩上比划。 她的手软软的,动作很轻柔,她身上的幽香似有若无地充斥着他的鼻腔。 楚隽奕忽然有一种冲动,很想将她捞入怀中,狠狠蹂躏。 大抵是眼神太过炙热,程湘儿感受到了什么,她抬眸,发现楚隽奕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他盯得那般紧迫,好似猎人盯着一只猎物,随时想要将她吞入腹中。 程湘儿眼眸颤了颤,拿着软尺的手微微发抖,生怕下一刻楚隽奕又要做出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来。 见他还是盯着自己不放,程湘儿还以为自己哪一步做错了什么,壮着胆子问:“王爷,您看着小的做什么?” 被楚隽奕这样打量,她根本没办法静下来下做事情。 楚隽奕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失态,他干咳了一声,低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本王是看你笨手笨脚的。” 原来是嫌弃她笨? 程湘儿有些委屈,她当然知道自己笨。可他非要她伺候,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弱弱地道“马上就量好了。” 害怕他又嫌弃她动作慢,她不由得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约摸是两人身高差距太大,程湘儿垫着脚有些吃力,身子很快支撑不住,整个人直直朝楚隽奕扑去。 楚隽奕曲臂,在那一瞬间便将她收入怀中。 程湘儿及时攀住他的肩膀,却还是不可避免地撞到了他身上,唇畔正好触到他喉结的地方。 兴许是动作太大磕疼了他,楚隽奕没忍住,嘴里发出一丝喟叹,抓着她肩膀的手突然收紧了一瞬。 程湘儿瞬间从他怀里抽离,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面色惨白。 “王爷……小的不是故意的。” 根本不敢抬头去看楚隽奕,程湘儿魂都要吓没了。 楚隽奕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自己突然兴起的渴望。 喉结处似乎还残留着她的唇畔的湿软温热,楚隽奕垂下眼帘,看着她耷拉着的小脑袋,好似犯了什么天大的错,战战兢兢等着受罚。 楚隽奕有些哭笑不得,压低着声音问她:“量完了吗?” 头顶传来楚隽奕的声音,除了有些清冷,好似一点也不生气。 程湘儿胆怯地抬头看向他,就发现他正眼角带笑地看着自己。 她确定没看错,他微微扬起的嘴角,真的是在笑…… 他在笑什么呢? 他嫌弃她笨手笨脚,眼下又犯了这等错事,他该生气,该惩治她才是啊。 程湘儿想不通,也猜不透楚隽奕的心思,只是忽然想到了冬梅的叮嘱。 冬梅曾说过,楚隽奕在惩治恶人的时候,通常都是带着笑意的。 他笑得越好看,手段便会越残忍。 所以,他还有个称号,叫笑面阎罗…… 一想到这,程湘儿身子颤抖得更厉害:“王爷,小的真的知道错了,求您饶过我。” 楚隽奕也想不通,他又没有凶她,也没有责怪她,她怎么就被吓成了这样? 见她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脸颊上还挂着泪珠,楚隽奕耐着性子,温声哄道:“乖,不哭了好不好?”说着,他蹲下身,取出怀里的锦帕,轻轻为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只是不想,他这一举动,再次吓坏了程湘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