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晴抬手去抹,瞧见那抹红,只淡淡说:“无妨。天色已晚,宋小姐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话落,转身离去。 宋清年站在原地,看着叶晴离开时单薄的背影。 心里莫名有些害怕,害怕她会真的走进萧殷行心里。 梨院内漆黑无光。 叶晴走进屋内,借着月色看着满室的孤寂。 宋清年的话不断回响在耳畔,更让她喉间发苦。 其实她也该满足,至少这六年,萧殷行待自己不薄。 夜色倏忽而过。 翌日,府内武场。 叶晴正在挑选长弓,耳边传来其他暗卫的讨论声。 “主子从前甚少出门,近日却常陪着宋小姐出去。” “可不是嘛,我还听说因宋小姐说了句喜欢魄玉,主子就将皇上赏给他的稀有魄玉送了过去。” …… 听着这些,叶晴不由想起那日在府门前看见的景象,郎才女貌,般配无双! 她没有勇气再听下去,随便拿了把长弓就往靶场走去。 风声萧萧。 叶晴瞄准靶心刚要拉弓,不想刚用力,腕间就传来一阵刺痛! 手抖了瞬,弓倏然掉在地上。 她强忍着疼俯身捡起,颤抖着手重新拉弓尝试。 但那箭最后还是不可阻止的掉落在了脚边,好像在嘲笑着她的无能! 叶晴心微沉,刚要举弓再来。 一个小厮走上前:“主子请你过去。” 都督府,书房。 叶晴到时,萧殷行正伏案处理公务,一袭青衣,清隽俊朗。 而萧殷行察觉到她来,停下笔:“我看了你最近练习的成绩,较之从前天壤之别,怎会如此?” 但有些话叶晴不能说,只能认错:“是叶晴无用。” 萧殷行也不多问,直接下令:“明日射箭比赛,你去,只可赢,不可输。” 叶晴眸色一颤还未回答。 就听萧殷行嗓音冷清:“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 叶晴只能应下:“是。” 萧殷行“嗯”了声,拂了拂袖:“退下吧。” 叶晴应声退离。 转身离开之际,她回望着清雅华贵的男人,忍不住问:“主子可会成婚?” 萧殷行抬头看来,嗓音冷冽:“我的事,轮不到你来过问。” 叶晴脑海空白了瞬,再待不下去,匆忙狼狈逃离。 院内狂风呼啸。 萧殷行的话在耳畔回荡,叶晴心狠狠一疼。 随即不免自嘲:他说的没错,她只是暗卫,一个奴才而已! 之后,叶晴回了武场练习射箭,一次又一次。 从天亮,到天黑,再到天亮,不曾停歇…… 翌日,射箭比武武场。 看台上,萧殷行与宋清年并肩而坐。 比试台上,叶晴发挥稳定,十支箭羽尽数射中靶心,赢了比试。 宣布结果时。 叶晴下意识看向萧殷行,只见他正和宋清年说了什么,眉眼是她没见过的温柔。 原本就刺痛的手腕忽然疼痛加重。 她白着张脸快步下了比试台,直到走到一处角落,确定不会被人发现,才颤着手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嘴里。 苦涩的味道蔓延了唇舌。 渐渐的,疼痛渐缓,叶晴才往回走去复命。 不想刚走近,就听宋清年有些委屈的声音:“阿行,当初的事是我父亲不同意,我是迫不得已的,我对你一腔真心从未改变。” 萧殷行声音听不出情感:“所以?” “所以我们还像从前一般,你娶我可好?” 宋清年的话让叶晴呼吸一窒,紧接着就听萧殷行回道:“好。” 第四章 生辰礼 萧殷行那声没有迟疑的“好”,如雷击在叶晴心里。 比试台上,叶晴视线不自觉的往萧殷行和宋清年所在的方向看去。 这时,开始的锣声响起。 她忙收回视线,专心比试,可原本压下去的疼痛再一次开始叫嚣。 叶晴咬牙忍着,拉弓射箭,精准的落在了靶心。 可血却不受控制的从鼻尖滴滴坠下! 看台上,萧殷行看见这幕,眸色一紧。 随着结束锣声,这轮比试再次以叶晴获胜告终。 武场被鼓掌声不绝如缕。 叶晴强撑着清明朝台下走去,却一个踩空—— 萧殷行瞧见,正要上前。 一抹身影抢先一步扶住了叶晴。 刚刚大败郦朝的将军秦疏一袭玄色广袖,身姿挺拔。 他扶着叶晴,递了一方帕子到她眼前:“你这是怎么了?” 叶晴没有接,抬手用袖角抿去了那抹红:“每到初秋就会这般,不碍事。” 抽回手,拉开两人距离,她转身欲走,却正好对上萧殷行的眸子。 下意识的,叶晴垂下了头。 她不知他是否看见了自己方才的血,也不知若是他问起自己该如何回。 只能在擦肩而过的时候,行了一礼:“叶晴先行告退。” 然后匆匆离去。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秦疏看着她背影,朝萧殷行拱了拱手,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这一幕,萧殷行漆黑的双目似有浓雾笼罩。 都督府内秋色正浓。 凉风让有些孱弱的叶晴经受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秦疏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她肩上:“这三年,你过得好么?” 叶晴默了瞬,只说:“秦将军,请留步。”就继续前行。 她好么? 叶晴也不知道,她不由得想起六年前刚进萧府时,只秦疏一人肯指点自己。 那时,他已是府里暗卫的佼佼者,后来他受萧殷行举荐如愿从军。 至此相隔三年,他已是将军,前途无限。 而自己…… 叶晴垂眸看向自己颤抖不止的手,有些黯淡。 再过阵子,自己这双手怕是连剑都拿不起了吧! 夜更深露重。 梨院内,叶晴坐在石桌前,桌上是一碗她自己做的清汤挂面。 今天是她的生辰,也是当初她入都督府成为暗卫的日子。 往年这日,她都会陪在萧殷行的身边,现在却…… 凉风拂过。 面已经冷却,黏成一坨,看上去有些难以下咽。 叶晴却好像不觉,只是拿起筷子挑起塞进嘴里,每咽一口都像吞冰! 突然,一道熟悉且清冷的声音响起:“叶晴。” 叶晴抬眸,就见萧殷行一身紫色宽广云袖站在面前。 这一刻,好似梦。 她下意识的轻唤:“主子……” 萧殷行扫了眼她面前的碗,眉间微皱:“今日生辰,你就吃这些?” 叶晴没想到他会记得自己生辰,有些发怔。 紧接着就听他声音再次响起:“这个给你。杏仁酥,年儿说这个好吃,你尝尝,权当给你的生辰礼。” 叶晴呆看着牛皮纸包裹着的奶白糕点,喉间却酸涩:“主子,你可知这是你第一次记得我生辰。” 萧殷行看着这样的她,心间莫名烦闷:“吃完早些歇息。” 话落他便离去。 凝望着萧殷行挺拔俊朗的背影,直到消失不见。 叶晴慢慢收回视线,望着石桌上那块杏仁酥。 微颤的手缓缓拿起,一口接着一口吃了下去,眼泪却顺着脸颊不住滑落。 萧殷行或许忘了,也或许从未记起,她对杏仁过敏。 随着时间划过,叶晴只觉得身上开始痒疼了起来,连带着神志也越来越模糊。 然后“咚”的一声,整个人朝地上栽倒而去! 半个时辰后,一声惊喊响彻了整座都督府—— 第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