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王爷连祁步伐不断,在此处坐立不安。 此事若能成,太子之位便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忽然木门吱吖一声,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那人裹挟着寒意一同进来。 连祁看着去而复返的人,沉声开口:“可是成了?” 那人将披风解下,抖露了残存的雪花。 那人露出一张稍显清俊的面容,虽不至于绝色,可也耐看得很。 他拱了拱手道:“小人已办妥当。” 连祁望着清俊无双的巫叁,点了点头:“阿秦,做得好。” 巫秦剑眉微蹙,脸上有些许不自然。 不知过了多久,他回应道:“此事是小人应当做的。” 屋内的烛火摇曳,烛泪一滴滴落在桌案。 连祁忽然问道:“公子,这之后该如何做?” 静,无边的寂静。 连祁没有得到答复,却也不恼。 毕竟此人是西域之人,自然不能用礼仪拘着他。 巫秦唇角轻勾,回道:“七日后,蛊毒发作,会封闭她的七窍,到那时我去将叶晴带出即可。” 连祁听着他的计划,只觉此人心思深沉。 从布局到现在,每一步甚至都能精确计算。 甚至玩弄人心之术,何其精明。 连祁忽然想起那日巫秦来王爷府求见自己说的话:“王爷,我可为你效命。” 连祁回过神来,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然很晚了。 他想起之前答应巫秦的话,薄唇轻启:“天色将晚,公子还是早日歇息。” 之前连祁答应他,会早日放他回去歇息。 每到亥时,巫秦总会回去抚琴一会。 这还是藏于巫秦院内的眼线告知自己的。 巫秦点了点头,神色淡淡,拱手行礼之后便离去了。 茗香居。 巫秦回到自己院中,屋檐上的积雪化作了雪水,一滴滴串成了弦。 他看向摆放在亭内石桌上的古琴,走了过去。 冷风吹拂着他宽厚的衣袍,巫秦却好似无所觉察一般。 巫秦的脸上不喜不悲,什么表情亦没有。 走到了琴边,他拨弄了一会琴弦,琴音从他指尖弹出。 不久,琴音急转而下,忽然多了几分苍凉悲壮之感,只让听者落泪。 巫秦的脸色只苍白了一些,他忽然笑了笑。 那笑容在他的脸上,却无端显得几分怪异起来。 直到躲在暗处的身影离去,琴音才戛然而止。 巫秦独自一人弹完了一曲,然后回了房。 铜镜前,他撕下人皮面具,冷风一贯而入,烛火剧烈抖动了起来。 巫秦看着镜中的自己,唇角轻勾,声音有些缥缈:“哥,许久未见,你可曾想过我。” …… 七日后。 萧殷行足足给叶晴服了六日的药液。 今天是第七日了。 这天,他如平常一般扶着叶晴起身,将瓷瓶之中的药液给她服下。 半个时辰后。 萧殷行再去看时,叶晴还保持着之前的模样。 似是已然睡去,却又像下一秒便能醒来似的。 莫名的,萧殷行探了探叶晴的鼻息。 下一瞬,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眼含惊诧。 再次探去,眼眸倏忽之间睁大了些,浑身都在发抖。 叶晴,没了呼吸。 萧殷行握着的手,最终无力地垂落了下去。 第十六章 恐慌 无尽的恐慌在心间蔓延。 萧殷行几乎不可置信,今日明明已经是第七日了。 他还记得那日大夫所说,连服七日。 明明叶晴差一点点就醒了。 可怎么…… 萧殷行目眦欲裂,他神情慌乱不已。 上次的恐慌已险些让他无法呼吸,这次他已经受不得。 心口好似被人撕开了一道口子,风顺着那口子呼呼地刮着。 他抱起床榻的叶晴,就朝屋外走去。 萧殷行脚步都有些不稳,险些被绊倒,他颤抖着手将叶晴抱到了马车上。 就在这时,藏于暗处的暗卫出现,沉声道:“主子,我来驾车。” 不久,马车很快在街上疾行,惹来阵阵惊叫。 直到到了医馆以后,暗卫才勒停了马,马嘶叫了一声停了下来。 一路上,握着缰绳的手也无知无觉,甚至都察觉不了痛意。 医馆。 大夫拧眉看着榻上的叶晴。 冷风呼呼的刮着,敲打着萧殷行的心。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找回了自己声音:“她可还有救?” 萧殷行只觉此时他心下慌乱不已,他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大夫的头都摇得和拨浪鼓一样,轻叹了一声:“她既已死去,老夫也无能为力。” 萧殷行抱着叶晴出了医馆,他苍茫四顾,这条街上还剩下两间医馆,不知…… 此时他的心底蔓延开来一丝恐慌。 若是叶晴再也不能醒来该当如何,他不知道,却也不敢这般想。 萧殷行知自己不能失去她。 接着,萧殷行亦去了两间医馆。 直到走出了最后一间医馆,萧殷行好似整个人都没了气力。 他踉跄了一步,好似即将摔倒之际,被暗卫扶了一把:“主子,小心。” 萧殷行只觉眼前都是一片白色,脑袋也昏沉不已。 如今他的耳畔都几乎传来那一声声的。 “她救不得了。” 萧殷行将叶晴安稳地放于马车的软垫上,才踩着马扎上了马车。 轿帘即将落下的那一刻,却听见驾车暗卫的轻叹。 暗卫正架着马车在街上缓缓行进,萧殷行撩开了帘子,目光看向一间间铺子。 期盼着还能有医馆,可是没有,一间都没有。 街上只剩一件件吆五喝六的小商贩的声音。 可就在这时,却和一顶轿子狭路相逢。 萧殷行发觉马车停下,探出了头问:“可是发生了何事?” 对面驾车的马夫似是认出了萧殷行,不知对轿中人说了些什么。 没过多久,轿帘被打开,开封府尹李显一身官服走下来,神情疲累。 他的眸光看向有些失神的萧殷行一眼,压下心中的诧异,思索了一会才道:“都督这是?” 萧殷行喉间酸涩不已,嗓音沙哑:“在寻大夫。” 李显的视线看向那辆马车,眸光一顿。 又想起之前送去的大夫,神色复杂不已。 …… 李府。 床榻之上,叶晴悄然躺在那里,只脸色惨白得有些吓人。 府医把脉一番之后,拧眉抚了一把长须,叹息了一声:“老夫观她脉象……都督大人,请节哀。” 话毕,一双寒凉的眸子看向府医。 府医擦了擦额间的汗,声音微颤:“还请都督大人早日安排下葬。” 萧殷行的眼底划过一丝执拗,他收回了视线,声音喃喃:“不可能的……” 李大人听着都有些蹙眉,他无声上前一步,拍了拍萧殷行的肩膀:“萧兄,节哀罢。” 萧殷行眼眶红红,声音呢喃似轻叹:“不可能的,她不会死。” 他不知是如何出了李府的,望着热闹的长街,一时却没了想去之地。 天际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萧殷行回了别院。 梨院。 院中此时一片寂寥,连一点声响都未曾有。 他望着躺在床榻的叶晴,此时她的脸上憔悴不已,白得吓人。 萧殷行伸出手再次探了探她的鼻息,还是一样的结果。 萧殷行的眼眶赤红一片,他的喉间酸涩。 窗外的冷风一贯而入,萧殷行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冰冷不已。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这一瞬都是叶晴的音容笑貌。 萧殷行几乎都能听见叶晴唤他的声音:“主子。” 他回过神来之时,眼前的幻影消散。 这时萧殷行却听见暗卫的声音:“主子,我们是不是该安排叶姑娘下葬。” 暗卫其实有些不甚明白,之前主子说会娶宋清年,可如今这又是哪般? 萧殷行愣了愣,沙哑着吩咐道:“你且在屋外守着罢。” 暗卫离去之后,别院里恢复了平素的寂静。 不知不觉,他缓缓趴在床榻,沉沉睡去。 萧殷行太累了,几天几夜都未曾合眼。 他做了一个梦。 梦里,萧殷行又喝醉了。 他其实酒量并非如此,那日他借着酒醉,去了梨院。 月凉如水。 萧殷行借着月色,看清了叶晴的眉眼。 那是他第一次捧着她的脸,瞧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