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一直小心翼翼的,从来都没向我提过什么要求。玉堂到底是她亲弟弟,虽有些不着调,可毕竟年少……” 赵渊皱起眉头,看着太子质问:“十八岁还年少?” 太子不说话了。 赵渊知道太子的难处,可他依然坚决的否掉了:“你当年死活要娶太子妃,圣人对你失望,朝臣对你诟病众多。如今若再为周玉堂求监门卫的差事,你这个太子之位就坐到头了。” 监门卫是皇宫四卫之一,负责宫门禁卫,常与宫人打交道。职位清闲油水充沛,是个躲懒养老的好去处。 上京有不少权贵子弟都去监门卫混日子,周玉堂大概也听说了,便闹着要去。 可别人不知周玉堂秉性如何,赵渊还能不清楚吗? 好吃懒做暂且不说,此人好色成性,常年流连花楼。甚至仗着太子妃亲弟的身份,在京外强抢民女,其中有次还被赵渊当场逮到。 若不是太子妃下跪求情,赵渊又顾忌着太子颜面,早就让他把大理寺牢底坐穿了,又岂会让他在外继续逍遥? 如今没安分半年,竟又打起了监门卫的主意? 他若去了监门卫,不秽乱宫廷赵渊都不信。 太子明显也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犹豫半晌,终是掩面叹息。 “也是筝儿说,想叫他有个正经差事做,改改性子。不然,我也懒得沾这烫手山芋。” 一个周玉堂,完全可以成为众人攻讦太子的利器。太子又不蠢,岂能主动把把柄送上去? 可太子妃周筝也是他的软肋,他实在看不得心爱之人忧愁哭泣,便想着能不能叫赵渊想想法子。 赵渊能怎么办? 虽然生气,却还得纵着,谁叫这是他的亲表哥呢! “监门卫去不得,却可以去金吾卫。”赵渊肃着脸说。 金吾卫是皇城十二卫之一,主管皇城巡禁及安危。 此十二卫与皇宫四卫不同,皇城十二卫遥领天下数百折冲府,居中御外、卫戍京师,是府兵和禁军的合一。 在差事上,不比皇宫四卫的清闲。十二卫常年备战,所以要时时操练,若无长官许可,连营地都不得出。 若真想要改改周玉堂的性子,金吾卫不比监门卫更适合吗? 太子也觉得金吾卫合适,他就怕周筝觉得这差事辛苦不答应。 赵渊强压着火气,面无表情道:“若太子妃拒绝,之后便不得再拿周玉堂来烦我。他若再犯到我手里,谁来求情都没用,大理寺会好好教他做人。” 太子心虚的摸摸鼻子,没敢再多说话。 过了片刻,又轻声细语的问:“金吾卫的首领,你可相识?” 赵渊想了一会,道:“不熟,但万安寺那日,左金吾卫指挥使曾率人协大理寺捉拿刺客。”顿了顿,又补充道,“他叫岳恒。” “岳恒?”太子咂摸着这个名字。 赵渊说:“此人两年前投身金吾卫,虽出身平民,却武艺不凡,很得长官器重。后来曾被下派折冲府,半年前回京,便被提为左金吾卫指挥使,金吾卫统领很是器重他。” 太子“噢”了一声,没有多想:“在他麾下塞一个人进去,应该不难吧?” 赵渊看太子一眼,淡淡道:“不难。” 难的是,周玉堂该怎么在金吾卫里混日子。 岳恒此人御下极严,在他手下办差,不止扒层皮这么简单。周玉堂若进去了,就别想再出来。 太子显然没多想,还松了口气:“那就好,此事我不方便插手,就拜托阿渊了。” 赵渊点了头,又警醒太子:“殿下与太子妃两情相悦,我也为殿下高兴。但殿下可以重情,却不能事事都依太子妃,更不能因此坏了规矩没了底线。” 太子苦笑一声,长叹口气:“阿渊啊,情之一事我也难说对错。你现在没有心爱之人,不明白我如今的心境。等你有了,便会理解我了。喜欢一个人,就是会为了她不停的违反原则、降低底线!” 赵渊听到这话,瞬间冷脸,语气也有些冲:“若真有此人叫我赵渊面目全非,对方只会是妖女。既是妖女,下场便唯有一死。” 太子:“……” 话不投机半句多,他知道赵渊心情不好,也不再多说,喝完茶就起身了。 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问:“阿渊,那日竹林里的姑娘……” 见赵渊抬眼沉沉的看着他,太子顿了顿,到底没把“是不是乔姑娘”这句话问出来。 有些事,挑明反而不好,不如就这般朦胧糊涂下去。 …… 谭玲姐妹两在胭脂铺里逛了好一阵。 就这一阵子,让谭玲对乔鸢飞的认识又上了一层。 谭芸看上什么东西,冬叶眼睛不眨的就能付钱。大方程度,叫店掌柜都有些咂舌。 在这时候,谭玲才明白自己和乔鸢飞的不同在哪里。 原先她羡慕乔鸢飞吃的好穿的好,以为是乔氏疼爱自己外甥女,所以处处都给对方置办好的。 可现在她才知道,乔鸢飞的好待遇,都是来于她自己。 人人都轻贱商贾,可商户之女身份给乔鸢飞最大的底气,就是在花钱方面从不委屈。 在这方面,哪怕王氏想拿捏乔鸢飞,也没办法拿捏。 毕竟除了一间小院子外,乔鸢飞什么都不用谭家的。 但像她这样的庶女那就不一样了,吃拿住用,哪个不求着嫡母呢? 谭玲暗叹口气,最终只挑了盒中规中矩的胭脂便出门了。 三人一道回了谭府。 也不知赵渊何时把谭晖扔回来的,大房这会儿闹翻了天,就连谭老太太都惊动了。乔鸢飞刚踏进谭府,就被东院的人请了过去。 她到时,谭家其他人也都到了,王氏正抱着谭晖在老太太面前哭天抢地! 谭侍郎一看到乔鸢飞,就虎目圆瞪,大喝一声:“贱人尔敢?” 第39章 涉及九族性命,大夫人可不能乱说呀! 乔鸢飞猜到众人聚集于此,大概是因为谭晖被削掉了一半头发。 赵渊说过了这件事,她心中也做好了回来就被谭晖告状的准备。 可她没想到,自己一进门就被喊到了东院。而平日里稳重威严的谭侍郎,情绪竟然还如此外放。 谭侍郎的反常,让乔鸢飞有些茫然,人也没第一时间进入状态。 还是站在前边的乔氏拉了她一下,才叫她回过神:“这……这是怎么了?大人怎得如此骂我?” 乔鸢飞瞬间红眼,怯弱又无辜的看着谭侍郎。 说完这话后,她视线越过谭侍郎,看向后边被王氏搂着的谭晖。 随后,整个人定住了。 如赵渊所言,谭晖的确被削掉了一半头发,但不是乔鸢飞理解的那种拦腰剪短,而是…… 打中间分开,一半如常披散,一半被剃光。 乔鸢飞:“……” 这叫削掉一半吗? 这叫剃了个阴阳头。 乔鸢飞的怯弱无辜装不出来了,眼泪也挤不出来。 她甚至有点想笑。 在那一瞬间,她把这辈子最难过的事情都想了一遍,可最后还是没压住嘴角。 无他,谭晖这个造型……实在太丑了。 又丑又滑稽。 “杀了她!杀了她!”谭晖在王氏怀里疯魔般的嘶吼。 王氏也猩红着眼,咬牙切齿的盯着乔鸢飞:“贱人,你敢这般对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母子俩已经气疯了,谭侍郎也半疯不疯。 倒是谭家的定海神针老太太,还算镇定,只盯着乔鸢飞时神色阴恻恻的。 她拄着桃木拐杖,厉声质问乔鸢飞:“乔姑娘,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随意毁伤。晖儿到底是如何你了,竟让你对他使出这般恶毒的手段。他一个读书人,毁了头发,之后要如何出门见人,又要如何读书科考?你这不是要毁他前程吗?” 这一番话,终于将乔鸢飞的情绪拉回了平静。 她看着强压怒意的谭老太太,抿抿唇,再次微红着眼解释:“老夫人,我并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公子毁了头发,怎得和我扯上了关系?今日在公主府,我就见过大公子一面,那时还有许多人在场……” “还敢狡辩?”王氏声音大吼道,“晖儿都说了,你被郡主打破衣裳。他好心给你送衣裳去,你却迷晕他剃了他的头发。你、你这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王氏说这话时,气得脸色紫红,呼吸都有些不匀。 乔鸢飞却睁着眼睛,惊恐又无辜:“什么?大公子何时给我送衣裳了?我压根就没见到过大公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