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苏思妤眸色闪动,不禁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左腿。 平时从外观上和行走上,她这条腿跟正常人无异,可但凡冷了热了,她的腿骨就会被刀刮一般痛。 这是从那场山火逃生后留下的后遗伤。 做飞行员不能允许身体上有伤疤,也要四肢健全。 可现在的自己,脸上和身上的伤不尽其数,腿也并非健全,这样的她早已无法做飞行员了。 即便如此,她也早已认清并接受了这个结果。 让她无法回去做苏思妤的原因其实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放心不下正在治病的陈家婶婶。 陈家婶婶便是陈家的嫂嫂,也是苏思妤的救命恩人。 山火那天。 苏思妤在大火扑来之际,忍着痛奋力滚下了山。 是陈婶救了她。 陈安宁这个人也确实存在,也确实是脸上有疤痕,长久在家不见人,可她早已在十六岁那年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从那以后,陈婶的精神就变得不太稳定,她认定她的女儿还活着,只是跟以前一样窝在家里不见人罢了,她不准家里人去办死亡登记,也不让任何外人知道陈安宁去世了。 除此之外,她一切正常。 而陈家人也为了安抚她,始终照做着。 苏思妤的脸上也因为山火留了烧伤疤痕,或是巧合,竟与陈安宁天生的胎记有几分相似,陈婶盯着她看了许久,自此就将她认作了陈安宁。 苏思妤也就这么成了陈安宁。 可陈婶的病却在今年急速恶化,首都那边的医院推荐来沪南的专科医院诊治,于是她便来了了沪南。 而陈肖然一家人,都是知道苏思妤的身份的。 是苏思妤让他们瞒着没有说出去。 因此刚刚碰见徐庭深时,陈家人的紧张,是在为她遮掩。 苏思妤笑了笑:“我要以哪个身份活下去,这个问题并不重要的。” “可……”陈肖然还想说什么。 外面已经响起陈母喊两人吃饭的声音。 两人一同走出去。 吃过饭后。 陈母提议出去走走,苏思妤怕自己脸上的疤吓到人,正要拿帕子遮遮,陈母就道:“没事的,你脸上这疤已经浅了,夜色黑,不仔细看看不出来。” 苏思妤怔了怔,却还是重新拿上了帕子。 “还是遮遮吧。” 这三年,陈家确实给她寻了不少顶好的祛疤药膏,作用也挺好,陈家人都说她脸上的疤已经不明显了。 可苏思妤却还是觉得疤痕深,不敢直面见人。 家属院外面是一条长巷子,旁边种着高大的香樟树。 这个天气走在外面,极其舒畅。 走了两步。 苏思妤忍不住抬眼看向了楼上徐庭深家里的窗口。 那里亮着灯,他还没睡。 就在这时,身旁散步的人也正提及徐庭深,声音入了苏思妤的耳,她不觉放慢了脚步。 “这徐上校今天看来又是整晚不睡了。”那人说。 苏思妤忍不住问:“为什么?” 那人疑惑看了她一眼,认出她是刚搬进来的,很快替她解答:“你可能不知道,今天是徐上校夫人的忌日,每年这天,徐上校家里的灯啊都要亮上一整夜!” 心头咯噔一下。 苏思妤哑然失语,她不禁抬眼看去,却正好对上楼上那熟悉的眼神。 徐庭深站在阳台边,往下看。 而这时,苏思妤脸上的帕子忽地松动,掉了下去。 徐庭深神色陡然一变。 下一刻。 徐庭深转身便像是要冲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