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现在外祖父身体可还好。 摇摇晃晃行李三日,终于抵达岭南码头。 码头上货船քʍ、客船熙熙攘攘。 她带着包裹,凭借幼年时的记忆,走到外祖父家的宅院门前。 从前外祖父也是富甲一方的大商贾。 眼前的“沈府”二字牌匾已然落灰,藤蔓杂草占据了从前的辉煌。 容乐颜鼻头一涩,想了想,还是推开了沈府大门。 沈府内,处处荒凉颓败,想来已经许久无人居住。 回想起当年,每到冬日京城最冷的时节,外祖父总会把他接到温暖的岭南来。 轻轻抚过府内遍地残垣,容乐颜只恨自己太早和外祖父断了联系。 忽然,身后一道清润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你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像个毛贼似的来偷东西。” “我没有。”容乐颜下意识反驳。 她一扭头,只见一丰神俊朗的男子立在门口,眉眼含笑。 “表姐,我就知道是你。”男子衣着朴素,眉眼间确乎与容乐颜有两分相似。 容乐颜呆愣片刻,忽地想起,眼前之人莫不是小时候老跟在她身后讨糖吃的表弟。 一时又惊又喜:“表弟?” 原来沈氏多年前就已经败落,偌大一个沈府无人打理。 表弟沈竺渊干脆和相依为命的外祖父搬到了一个小院里,安稳度日。 二人一路走,一路叙旧。 多年未见却丝毫没有隔阂,相谈甚欢。 即将走到小院时,沈竺渊忽地发问:”姐姐不是嫁给了当朝宰相吗?为何忽然回岭南来了。” 第二十五章 闻言容乐颜低头,掩饰住眼底的泪意。 “我与裴大人和离了。” 沈竺渊自知失言,赶忙冲她作揖。 容乐颜被他的举动逗得发笑,刚才的烦躁一扫而空。 “爷爷,你瞧这是谁回来了!” 沈竺渊打开小院破旧的木门,高声唤到。 一精神矍铄的白发老人从屋内迎出。 看见老人的那一刻,容乐颜再也忍不住。 她扑到老人怀中,满腔委屈化作一句:“外公,乐颜好想您!” “好孩子,回来了就好。”外公轻轻拍着容乐颜的背,亦有些感伤。 这方小院虽然不大,但被收拾的干净整洁。 了解到容乐颜的处境,外祖父二话没说便决定让她住下来。 “乐颜啊,外公年纪大了,家业也败落了。帮不上你什么忙,你从小就聪明,外公这里唯独还剩一家酒铺。你若愿意,就当是外公送你的礼物。” 说着,外祖父递给容乐颜一张房契。 容乐颜簌簌落泪,到最后,最疼她的还是自家人。 沈竺渊笑嘻嘻的插嘴:“外公,孙儿管你要了这么久你都不给,怎么表姐一来你就给她了,分明是偏心。” 外祖父摇摇头:“竺渊,你是要考科举的,论起经商,还是乐颜更胜一筹。” 第二日。 酒铺。 这间了无生气的小木屋就是目前沈氏唯一的家当了。 屋内除了一坛坛陈酒,到处布满灰尘。 容乐颜打来水,把狭小的酒铺打扫得干干净净。 重新在门板上写上“酒铺”二字,便开始开门营业。 整整一个上午,没有一人光临。 容乐颜想了想,打开一坛好酒,把酒摆在案上,又写了个“免费品尝”的招牌。 不一会儿,醇厚的酒香就吸引来好个人。 “客官,尝尝吧,不香不要钱。” 说着,她舀了几杯酒,分发给客人品尝。 尝过之后,几人果然啧啧称奇。 下午,酒铺的生意就做起来了。 正忙着给客人装酒,却见沈竺渊敲了敲门板,笑容满面:“老板娘,也给我来一壶酒。” “小孩子家家,喝什么酒,别妨碍姐姐做生意。”容乐颜笑着回道。 “姐姐还把我当小孩子,我已是弱冠之年。” 沈竺渊见她忙的不亦乐乎,也挽起袖子帮起忙来。 直到天色擦黑,客人才渐渐稀少。 看着累的脸蛋红扑扑的容乐颜,沈竺渊硬是让她去一旁歇息。 酒铺开业三日,便有了稳定的客源。 沈竺渊日日从书塾回来便到酒铺帮忙。 外祖父也不时来帮忙照看生意,三人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一日,酒铺正是最忙的时候。 偏偏沈竺渊还未下学,外祖父偶感风寒,在家修养。 容乐颜一个人忙的脚不沾地。 一位客人打完酒,却迟迟不肯离开。 容乐颜以为酒有什么问题,便出声询问:“客人,可是哪里不对?” 那客人凑近容乐颜低声道:“夫人,裴大人说,限您五日之内回京。” 这番话有如晴天霹雳,几乎令容乐颜拿不稳酒勺。 第二十六章 容乐颜抬头想要去寻刚才的客人,可眼前哪还有那人的影子。 裴言澈,你到底为什么要阴魂不散的缠着我! 浑浑噩噩度过一上午,沈竺渊来时,发现她面色不对。 “姐姐是不是身体不适?” 说着,他扶着容乐颜坐下休息,自己去招呼客人。 今天,酒铺天黑没黑就歇了业。 回家的路上,容乐颜一反常态,失魂落魄般走在路上。 沈竺渊唤了她好几声她都没听见。 直到他折了路边一支鸢尾递到容乐颜眼前。 “姐姐怎么魂不守舍的?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容乐颜这才恍然回神,她勉强挤出一丝笑:“无妨,你不必担心。” 见她依旧守口如瓶,沈竺渊叹了口气,正色道:“姐姐,我们是一家人,有什么难处当然要一起解决。” 容乐颜犹豫再三,还是没有把今日所见透露给沈竺渊。 这是她和裴言澈两个人的事,绝对不能牵扯到她的家人! 她想,无论如何,她都一定要护住外祖父,护住沈竺渊。 提心吊胆好几日,上次的客人没有再来。 若非当时毛骨悚然的感觉历历在目,她几乎要以为那日是她幻听。 白天买酒,晚上便跟着外祖父学习酿酒。 沈家当年就是靠酿酒发家,传到今天,家业虽不在了,可酿酒的技艺却并未失传。 容乐颜举一反三,她发觉用高粱酿出的酒虽然醇厚,可未免过于辛辣。 而加入时令的花草酿制,不但削弱了辛辣,更是增加一抹独特的馨香。 第一次自己酿酒,容乐颜多少有些忐忑。 当她把澄澈的酒液呈给外祖父时,外祖父不禁啧啧称奇。 “不亏是我沈家的外孙女儿,沈氏的酿酒技艺有后啦!” 说着,他咂摸一口散发着花香的酒水。 “甚好,竺渊你也来尝尝。” “竺渊年幼,怎么能饮酒。”容乐颜闻言,赶忙阻拦。 沈竺渊撇撇嘴:“姐姐,说过多少次了,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容乐颜无奈摇头:“饮酒伤身,浅尝辄止即可。” 话音未落,沈竺渊已经把整壶酒都抱进了怀里:“我不管,这么好喝的酒,可不能便宜了别人。” “你这臭小子,站住!” 看着二人打闹,外祖父坐在桌旁,笑得开怀。 自从父母离世,容乐颜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感受过家的温暖了。 “姐姐,新酿的酒可取了名字?”沈竺渊喝的半醉,伏在桌上醉眼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