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妄还没回应,齐天和迟月已经扯着嗓子叫他们回去吃饭。 两人牵着可乐往家里走。 因为人多,用餐桌子换成了大理石的圆形转桌。 室内温暖,大家都脱下了羽绒服外套。 孙姨和王叔也跟着一块儿上桌吃饭。 餐桌上的话题永远绕不开四个小孩。 冯老爷子满脸慈爱地看着迟漾,问她,“小漾,那臭小子在学校没欺负你吧?” “刚刚就欺负了。”这句话被迟漾咽进肚子里,她看了一眼冯妄,男生正在剥虾,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心态还挺好。 不愧是年级第一。 迟漾摇了摇头,“没有。” 迟月和齐天同时从碗里抬头,两人对视一眼,开口。 “冯爷爷,我姐在学校没人敢惹的。” 迟漾:我大姐大? “冯爷爷,妄哥把漾漾妹妹当宝呢。” 冯妄:把她当宝? 两个人,两句话,同时恶心到了迟漾和冯妄。 现在迟漾承认这俩的确是附中的卧龙凤雏。 几个家长对视一眼,都挺欣慰,冯老爷子更是笑出声,“臭小子还挺让我意外。” 冯妄剥虾的动作终于停了,他抽了张纸巾擦手,把虾放进迟漾碗里,“吃吧。” 毕竟齐天说了我把你当宝。 “做戏还做得挺足。”迟漾小声说,“冯少爷还会给别人剥虾。” 冯妄扯唇回应,“保护费。” 迟漾:“……” 你见哪个黑老大收保护费就收只虾? 这两人说悄悄话的样子落在几位家长眼里,齐父有些震惊,“小妄什么时候这么会照顾人了?都会给人剥虾了。” 迟朴喝了口红酒,也肯定点了点头。 冯妄这才慢条斯理地把手擦干净了,闻言抬头回答,“跟齐天学的。” 齐母和迟母同时看向齐天,只见他把剥了整整一碗的虾放在了迟月手边。 迟月也不扭捏,直接端过来就开始吃,“齐大圣就是好!” 但齐天有些委屈,跟迟母告状,“阿姨,迟月都不叫我齐天哥哥!” 几个大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齐天有些气,开始和迟月抢碗里的虾吃。 餐厅上其乐融融,氛围很好。 季白到门口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室内温暖如春,他们都穿着舒适的衣服,圣诞树灿烂又漂亮,明亮的灯光照在他们每一个人脸上。 迟月和齐天抢虾时笑得格外开心,两人绕着餐桌转,其他人正在笑着看少年和少女打闹。 如果他在家里吃饭也这样放肆,他爸的酒瓶当场就会摔在地上,生病的奶奶会害怕地蜷缩在角落。 这样明亮的灯光属于他们每一个人,唯独不属于他。 包括那轮皎白的月亮。 季白低头苦笑了一下,他望着手里那个花一个月早饭钱买下的月亮小夜灯,突然觉得有些难过。 这样的礼物,还是不要送给迟月了吧。 夜晚的冷冬夹杂着寒风,吹得人瑟瑟发抖,季白的手已经冻得发僵,到最后甚至已经失去知觉。 他就保持着那样安静站着的姿势盯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 不想打扰,也不忍打扰。 等收到迟月的消息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问他到哪儿了。 季白这才回复了一个刚到门口,然后抬脚走过去敲门。 他刚进门,沙发上坐着的几个大人都看了过来,他们衣着得体,光鲜又亮丽,季白颔首,跟着迟月上了楼。 别墅里真的很温暖,季白苍白的脸立马有了血色,但手还是有些冷,他放在桌下的手无声地动了动。 迟月注意到他一身寒气,立马下楼倒了一杯热咖啡上来。 “季白,你怎么过来的,耳朵都红了。” 季白伸手接过咖啡,平淡回应,“打车过来的。” 迟月点点头,她翻开语文习题册,骄傲跟他分享,“昨天的阅读理解我做得很好,老师还夸了我!” 女生眼睛亮晶晶的,室内暖黄的灯光都聚拢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格外温暖。 季白握着咖啡的手逐渐回暖,他点头,“很棒。” 迟月咧嘴一笑,“是季老师教得好!” 季白没有说话,只默默把今天的补习资料放在桌上。 书房里格外安静,只有醇厚的咖啡香气在不断弥漫。 可能是遇到了不会的题,迟月把刘海全都拨了上去,露出了额头附近的那一小块胎记。 季白视线落在那块小小的胎记上,回想起了那次在食堂花蝴蝶说过的话。 这胎记明明一点都不丑。 非常好看,非常特别。 半个小时后,迟月终于写完了那张习题,她伸了伸懒腰,像一只幸福的小猫咪。 季白掏出红笔,开始给她判错题。 “羁旅思乡诗,常见的标志是登高、望月、忆、行,常见意象,包括月亮、秋风、浮云,这类通常表达了漂泊无定的痛苦,对亲人的思念......” 感受到旁边的迟月一直托着腮看她,季白停下话头,问她,“你在听吗,迟月?” 迟月笑了笑,点头问他,“听到啦,那季老师,在你这里,月亮这种意象代表什么呀?也是人生感叹和怀才不遇吗?” 这个问题来的猝不及防,季白沉默了几秒才回答。 “月亮代表泥泞生活里的希望。” 迟月的确没太听懂季白话里的意思,她笑着点头,突然问了一句,“季老师,你有给我准备圣诞礼物吗?” 小姐妹石榴今天放学前跟她说过,圣诞节男生都会送喜欢的女生礼物或者苹果暗戳戳表达喜欢。 她也想知道,季白对她有没有不一样。 咖啡香气弥漫在书房里,季白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传来。 第67章 冯妄 你勾着我头发了 和冯妄总是漫不经心又懒洋洋的声线不同,季白的声音非常干净且冷静。 石榴用两个字精准概括:禁欲。 “你想要什么礼物?”季白问她,语调平静。 迟月脸上笑意更深,她吃了一颗车厘子,突然觉得心情特别好。 “你给什么我就想要什么。” 这句话一下子戳中了季白的心脏,他整个胸腔仿佛都被温暖包裹。 “真的么?”季白问,“也不在乎价格吗?” 迟月转过身认真地盯着他,语气真诚,“真的,礼物之所以叫礼物是因为它会让我开心,所以价格一点都不重要啦。讨厌的人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给我我也讨厌。” 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季白文科第一,向来很会做阅读理解。 女生什么意思他心里清楚。 季白突然弯了弯嘴角,印象里,迟月几乎很少见季白笑,她这才注意到他嘴角有一颗小梨涡,只有右边有。 “你有小梨涡欸!季白!”迟月有点兴奋,“好可爱!” 季白无声转过头呼了口气,这才从包里掏出礼物。 那盏钩月形状的明黄色月亮灯非常漂亮,季白审美很好。 迟月兴奋地瞪大双眼,立马起身拍掉了书房的灯,整个室内陷入一片昏暗。 只有那盏弯弯的月亮散发出淡淡的光芒。 迟月的脸上映照着淡淡的光芒,眼底也倒映着那弯月亮,气氛柔和又温暖。 而季白的眼底只有迟月。 “季白,很好看,我很喜欢。”迟月拍开灯,“这是我收到最喜欢的圣诞礼物。” 季白点了点头,一个半小时以前的复杂心情终于消散了一些。 胸腔逐渐被温暖侵占,四肢仿佛这才开始回暖。 季白点头,无声地笑了一下。 高二的这个平安夜,十六岁的季白告诉自己。 等攒够了六便士,他就要去找他的月亮。 * 书房这边在补课,另外三人也没闲着,齐天很想加入迟月和季白,但被齐母一个眼神警告以后就乖乖呆在原地了。 最后只能跟着两个理科大学霸一块儿受虐式学习。 地点选择还是冯妄家的客厅,没人,很安静。 迟漾原本打算拒绝,但是齐天求爹告奶般地求她留下,说不然会被他妄哥给虐死。 所以变成了男女混合打击。 齐天才刚写完第一面的半块数学题,迟漾和冯妄就已经翻到背面了。 操啊,他现在格外想念迟月。 冯妄家温度没那么高,迟漾穿了件毛绒外套。 跟只小狐狸一样。 齐天完全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根本就没什么心思写作业,平日里本就不太喜欢的试卷此刻更显枯燥。 他手肘撑着头,已经有些昏昏欲睡。 下一秒,冯妄用笔敲了敲他的头,“你不如回家睡。” 非常中肯的建议。 但回去了就会被齐母手机上的实时监控发现,到时候又得吃一顿笋子炒肉。 齐天哈哈两声,“我这是思考的表现。” 冯妄直接拆台,“思考夜宵吃什么?” 丝毫不给他留情面。 齐天哼了一声,转头跟迟漾哭诉,“漾漾妹妹,你管管妄哥,他就知道欺负我!” 又是这个词,管管。 迟漾视线仍旧看向试卷,闻言开口,“你困的话睡会儿再写。” 齐天喜滋滋地嗯了一声,又听见迟漾的声音,但似乎是对冯妄说的。 “劳逸结合。” 冯妄也没反驳,只挑眉看向一旁的齐天,“你现在倒是会找靠山。” 语气非常明显,齐天知道这是允许他睡觉的意思。 他往后一靠,随手扯过一个抱枕开始睡觉。 齐天一睡,客厅瞬间安静下来。 冯妄和迟漾都是能静下心来写作业的性子,一时之间,客厅里只有沙沙的笔声。 迟漾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