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快一年程甸甸跟家里人打电话,仍是可以听到小区周围人对她的评价。不靠谱的评价传达甜姐儿的嘴。 她家甜姐儿在她离家后便养了狗,同她打电话的时候还时不时逗一逗怀里的小芭比。 “我今天问了律师,等我和你爸百年之后我们家那千万遗产可以不用给子女,就算不捐出去,也可以写在芭比的名下,让芭比来继承。” ……凸(艹皿艹 ) 程甸甸一声叹气,直接躺倒在出租房的铁床,实在是不想提醒她家太后,就算她每天熬夜身体再不争气只能活到六十岁出头,但也能比芭比活得久一些。 除非—— “噢,忘了告诉你一件事,芭比昨天检查已经怀孕一周了,爸爸是我们同一小区的黑泰迪。” 好吧……恭喜! 恭喜……她老程家终于后继有人……有狗了! 韩益阳已经是叔叔级别的男人,不,准确地说,应该是伯伯辈。 他是家里长子,底下还有一个弟弟,年纪比他小不少,却已经结婚生子,还有了三个娃。自然,作为长辈他也顺带升级成了大伯。 三个孩子是一母同胞,属于少见的三胞胎,两男一女,小名“牛皮糖”,分别是牛牛、皮皮和糖糖,三个娃娃虎头虎脑分外可爱;同样这样的配置和数量,像是一口气弥补他家爸妈想要抱孙子的梦想。 原先,他家爸妈由于世俗观念对他家弟媳周商商并不满意,现在言谈之间不缺感恩和欢喜。婆媳关系也十分和谐。 弟媳周商商是一个清冷性子的人。 母亲则是典型的积极分子,家里家外不管大小事宜全都一手抓,现在弟弟分了家,家里日子安定,操心的事少了,唯一能反复念叨的便是他的婚事。 没有一个母亲不对未来儿媳妇毫无想法。 每次提他的婚事,母亲仍是抱着期盼的想法对他说:“益阳,妈妈觉得你适合找活泼的女孩,就是那种特别阳光、满脸福气、又聪明的姑娘,你不像你弟弟那么懂女人,需要找一个懂你的。” 母亲说得没错,在懂女人这一块,他不及他弟弟韩峥万分之一。 所以对于母亲这样的话,他自然同意地点头,放下碗筷说:“好,记住了。” “记住没用啊……你要有所行动!”母亲着急地朝他瞪眼,“难道你听不出来妈不是在提点你,是在提醒你!你已经三十七岁了,还要拖到什么时候!“牛皮糖”都要上幼儿园了,你就不考虑一下男人也有最佳生育年龄吗!” 他继续答应一声:“好,我会考虑。” 事实是如果他真的会考虑这个问题,他韩益阳的小孩别说上幼儿园,都可以参加高考了。然而……他至今未婚。 未婚的意思,从满法定年龄到现在从未结过婚。 当然,没有结婚的韩益阳并不无所事事,反而有着一份如同信仰的职业,三十七岁的他是南城军区正师职军师军官,大校军衔,这样的年纪拥有大校军衔,不仅仅是优秀的有为青年,而是如同凤毛麟角般出色。 如同他的出生。 传统观念里,一个男性出生就有使命,立业、成家、开枝散叶。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男人,韩益阳当然也有着世俗的压力和责任。但不得不说,自从他弟弟和弟媳有了三个孩子,他对家族的责任感全转化成了对国家的使命感。 加上,家里的三只小崽子一口一个大伯地叫他,他听着感觉自己也像是上了年纪的老男人。既然都上了年纪,他更没有了尽快结婚的打算。 好友赵泞说他是一个内心坚定又超脱的人,折射在婚姻之事上,就像是一块谁也搬不动、搬不走的大石头。 石上还带点儿仙气。为什么?超脱啊。 这世上一般超脱的人可以把钱财名利当作身外之物,二般超脱之人直接是将个人情感当作身外之物。 这样的人,赵泞觉得韩益阳完全符合。 大龄和未婚,其实本来也没有挂钩的地方。谁说男人年龄大了一定要结婚,但是用社会学家的话来说,大龄光棍日益提高的增长率是影响社会稳定的重要因素。 所以,年龄大了不结婚这件事,不仅是问题,还有罪。 而且还不止,因为在韩父韩母的眼里,他不仅有罪,还不孝。 韩益阳从一个父母最优秀得意的儿子变成了头疼的对象,这事虽然不尽如人意,每每韩益阳被韩太太语重心长教育的时候,心里多少也觉得自己是有点不孝。 如今韩老太太是越来越潮流了,口头偶尔还会冒出一两个网络用语,会用“剩男”来形容他,还给他取了一个外号——“长剩将军”。 现如今剩男很多,其中“歪瓜裂枣”居多,还有一部分是或多或少都存在不大不小的问题,不管是生理上还是心理上。 至于像韩益阳这类等级成为剩男,没有原因是不可能的,要么眼高于顶看不上女人,要么性取向出了问题,如果小言情点,这个男人可能曾经沧海难为水。 但是如果有人问题韩益阳为什么不结婚,这是一个秘密;这个秘密一旦被议论多了,很有可能成为一个八卦。 对韩益阳来说,八卦从来都是别人的事,至于他自己,对这个问题向来不予回应。 这有什么好说的,他不结婚这事,难道还需要向社会交代? 下个星期,韩益阳趁着休假时间要参加一个朋友的婚礼,就是上面刚刚出现过的赵泞赵先生。不比弟弟韩峥,韩益阳朋友不多,但是每个朋友几乎都是深交。 新郎官赵泞,跟韩益阳一块儿考到军校,毕业后在军事研发中心做了一年,最后为了女朋友转业出来。当时家里找了关系弄到了公安系统,结果缉了两年毒,在一次行动中中了弹,然后在家人反复劝说和女朋友以死相逼的双重压力之下放弃了军警生涯,下海经商。 好在,用军人那一套做生意,整个场子经营得也是有模有样。 只可惜有时候人生最重要的角色并不是能陪你最久的人,结婚不到两年,刚升级为妻子的女朋友就得了乳腺癌,离世。 人面对命运很多时候都是非常被动的,被动选择,被动放弃,然后经过一系列的磨合,有些被动的事情会变成主动,有些可能还会一直被动下去。 后者是相当不快乐的事情。 令人咂舌的是,赵泞再婚的对象是一个女明星。 韩益阳不认识,但据说演过几个知名度相当高的电视剧里的主角,不能算得上知名女星,也算是知名演员了。 命运总是充满着奇迹和未知,其中之一就是通过各种牵扯将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联系在了一起。 Chapter 2 简单地总结一下,程甸甸出生在鹿城,成长在鹿城,读完大学回到鹿城参加工作,工作几年,不动声色辞去众人眼里的好工作,去了S市做起了网站记者。 一个小小法制栏目记者,每天日晒雨淋拿到的钱不够支付她在S市租的房子。 放着好好的公务员不当,在S市当一个没有任何保障的网站法制栏目记者,她的好友顾明明说她疯了。只有程甸甸清楚自己没有疯,她要去实现一个在心底生根已久的念头,如果不实现这个疯长的念头,她一定会疯掉。 她不知道,原来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会对她产生那么大的影响力。 甜姐儿不止一次自我检讨,检讨自己太“富养”了女儿,才养成了女儿过于坚持自我和随心所欲的性格。 很多事情,父母眼里的自己,和自己眼里的自己,有着千差万别的区别。 程甸甸在甜姐和程大爷眼里是一个任性妄为的、永远长不大、不懂事的小孩;而在她自己眼里呢,则是一个懦弱胆小、没有目标和理想的神经质女人。 神经质的原因,她以神经质方式爱过程明阳;当然现在回忆起来,只觉得的神经质,只是所谓的青春期中二症。 …… …… …… 昨晚城东大厦有女孩子跳楼,直到半夜才在消防叔叔的劝服下从铁杆上爬下来,作为围观网络媒体工作人员之一的程甸甸艰难地挤进人群,年轻女孩头发被风吹得凌乱,贴在湿漉漉的脸上,整个人看起来狼狈又可怜。 程甸甸还没来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