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坎卦! 她不信邪般再次捡起,再算。 直到唇边逸出一丝鲜血,她终于无力地闭上眼。 一连十六卦,卦卦皆大凶! 身后,门被推开。 熟悉沙哑的声音唤道:“灵珑。” 长奕苍来了。 夏灵珑背脊一僵,却不敢回头,慌乱抬手抹去唇边鲜血。 长奕苍丝毫没觉察到她的异样。 他走到她身旁的蒲团跪下,虔诚祈求。 “祖师爷在上,是我对不起灵珑,我知道错了,只是子嗣是父母毕生所愿,我不能不孝。” “我发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让柳如涵消失,否则就让我死无……” 夏灵珑心脏骤缩,立即制止:“奕苍,慎言!” 长奕苍身躯一颤,贪恋地握住夏灵珑的手:“为了你,我什么都能做,你原谅我一次好吗?” 原谅? 夏灵珑攥紧手指,喉头像被什么堵住,痛不可言。 长奕苍眸光黯淡下去。 沉默良久,长奕苍猛然转头,拿起装满签文的竹筒。 “祖师爷,望你懂我诚心,让麟儿平安诞下,我与灵珑从此再不分离!” 说完,他开始晃动签筒。 一道卦签落地。 夏灵珑下意识垂眸看去,接着瞳孔一缩,如遭雷击! 卦象显示,这个孩子—— 注定夭折! 第4章 案上香云缭绕,祖师像庄严肃穆。 长奕苍看见夏灵珑煞白脸色,心中不安浮现:“灵珑,这卦怎么了?” 夏灵珑知道长奕苍和谢夫人的执念,也知道整个国公府对这孩子的期盼。 她看着地上的签卦。 ‘注定夭折’这四字如重石压在心上,让她几乎喘不上气。 长奕苍却不依不饶,沉声催促:“说。” 夏灵珑眼眸变换片刻,还是说出实情:“卦象显示,这孩子将胎死腹中。” 长奕苍一愣,旋即变了脸:“你胡说什么!” “他只是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也不会影响到你的地位,你怎能这么咒他?” 他的诘问如利刃,直直插进夏灵珑心口。 相识至今,长奕苍对她从来温声细语。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长奕苍对她如此疾言厉色。 夏灵珑身子一晃,自虐一般又想起从前。 与长奕苍成亲后,京城有许多人背后嚼她的舌根:“道士也能下山结婚?太清宫的人向来清心寡欲,怎么出了这么一个贪恋红尘富贵的……” 传到长奕苍耳中那刻,他一家家上门找麻烦。 更放出话来:“我夫人是这天底下最好的人,再让我听到她一句不是,定不会轻易善了!” 他们之前从未有过争执。 偶尔有,张扬肆意的长奕苍也会为了她,先低头。 回忆刮骨,夏灵珑捂住抽痛的心脏:“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的人?” 长奕苍也终于意识到这话太过伤人,讷讷解释:“灵珑,我不是那个意思……” 偏话未说完,门外有人来报:“将军,柳姑娘突然腹痛如绞。” 突如其来,像是应了这卦象一般。 长奕苍当即起身出去,走到门口却脚步一顿。 语气的情意凉下去:“无事的话,你便不要再出这院子了,好好为孩子祈福吧。” 夏灵珑浑身血液都冷凝,冻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攒出几分力气,看向祖师爷,渐渐红了眼眶。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久,天色亮了又暗。 外面有丫鬟婆子低语传来:“夫人还要跪多久啊?” “不知道呢,将军只吩咐我们看着不准夫人出去。” “唉,听说了吗?新进来的夫人胎像不稳,将军放心不下,宫里的御医都请来了,咱们夫人是不是要失宠了?” “噤声,你不怕被下咒……” 言语如刃,划过夏灵珑心脏,疼得她几乎窒息…… 又煎熬了五日后。 长奕苍终于出现,一来便上前紧紧抱住夏灵珑。 来力道大得夏灵珑几乎喘不过气,热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 她知道不该,可心却不受控制,近乎贪恋地汲取着这久违的温度。 可下一秒,长奕苍却贴在她耳边轻声问:“灵珑,你一定有办法让那孩子平安降生的对吗?” 夏灵珑血液直冲天灵穴,瞬间遍体生寒。 逆天改命,为天道不容! 就算是她,也要付出等同的代价。 她颤着声拒绝:“我不能……” 长奕苍漆黑瞳孔深不见底:“不能,还是不想?” 夏灵珑一张脸惨白毫无血色。 长奕苍抬手,温柔地覆上她的脸。 “灵珑,我幼时救过你,现在想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你们修道之人不是最讲因果,你就当了结因果,救这孩子一命!” 长奕苍语气平淡,像是随口一说。 实际上却是字字句句都在提醒夏灵珑。 她欠了他一条命。 现在,到她还债的时候了。 夏灵珑的心脏像是被捅了个对穿,鲜血淋漓的疼。 幼时她贪玩跟随师兄弟下山,于灯会上走散,就在她被人贩子抓住即将卖入妓院时,是长奕苍救了她。 她以为自己与长奕苍天定良缘。 现在想来,不过是一段孽。 对峙良久,长奕苍叹道:“灵珑,我爱的只有你,可人活于世,不能如此由心,我还有该担的责任。” “何况战场上刀剑无眼,我若出了事,孩子也能给你和母亲一个慰藉。” 他言之凿凿,句句占理。 俊美的摸样与以往无异,眼里的情意也好像从没变过。 可夏灵珑看向他,却只觉得陌生。 以前的长奕苍不舍得她受一点伤。 现在的长奕苍却能冷着脸提醒她,恩情是要还的…… 第5章 夏灵珑闭上眼藏住伤痛,哑声道:“我会想办法。” 此话一出,长奕苍凝成坚冰的眉眼又化成了春日暖阳:“这几天苦了你了,我扶你回房休息。” 可回到卧房,长奕苍又匆匆离去。 她眼眸黯淡地发了半晌呆,压下疲惫起身来到书房,翻找着自己从观里带来的典籍藏书。 想看看,有没有别的法子能救长奕苍的孩子。 挑灯翻书,整整一夜。 天色大亮时,夏灵珑却脸色灰败地放下最后一本书。 所有古籍皆警示,换命之术逆天道。 轻则施术者殒命,重则亲近之人都无法幸免…… 夏灵珑疲惫的揉了揉太阳穴,正准备阖眼休憩一会儿时。 长奕苍着急地走进来,带进来一室寒意:“灵珑,可有法子?” 夏灵珑强忍着心痛,起身:“我还在寻,一会儿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