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梁双双。” 这一刻。 全身血液似乎都凝固冻结。 石块的撬动重重挤压着沈玉婉的心口,她猛地吐了一口血。 心脏紧紧揪起,痛心泣血。 沈玉婉彻底失去意识。 …… 再次醒来时,沈玉婉已经被送回了盛北军区。 这是第一次,生病时徐崇瑾不在她身边竟让她松了口气。 而沈父事忙,只匆匆来见她一面后,便奔赴外地公干。 住院整整一月,让沈玉婉唯一高兴的是,出院前一天,她收到了飞行员的录取通知,下周去首都报到。 出院当天,沈玉婉本想自己回家,却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徐崇瑾。 没有问她的身体,徐崇瑾提起她的手提包:“走吧,送你回家。” 一路无言。 到了家,放下东西,徐崇瑾竟行色匆匆又要走。 “我马上要去执行新任务,你在家好好休息。” 夫妻两人一个月没见,此刻见上面还没说几句话,他又要走。 沈玉婉的心狠狠揪起,出声喊住他:“徐崇瑾,我们聊聊。” 闻言,徐崇瑾的脸色陡然冷沉下来。 “任何事都比不过军令紧急!我现在没空照顾你脆弱的情绪!” 他毫不客气地呵斥让沈玉婉神色一滞。 鼻腔涩意窜起,她难以抑制的红了眼眶。 两人之间的问题堆积已久,这次他再走,自己下周也要去首都了,难道这些问题就要随时间的累积而积压吗?! 沈玉婉深吸一口气,强作冷静开口:“那我就长话短说,徐崇瑾同志,我当了你三年的妻子,如今我只想问你,在你心里有把我当爱人吗?” 屋里陷入沉寂。 沈玉婉定定望着面前的人。 良久,她看见徐崇瑾冷蹙眉头,语气不耐至极:“这问题有意义吗?” 他冷冷落下声音后,便直接大步离开。 砰地一声。 房门被徐崇瑾带上。 这一刻,沈玉婉心口裂开般痛。 她不知道此刻的徐崇瑾是否已经真的爱上了梁双双。 可她唯独能确认的是—— 只有他不爱她,也不会爱上她这件事,是如此明晰。 也许……她该接受自己在徐崇瑾的故事里,只是个‘小角色’这件事。 沈玉婉将目光落在那张录取通知单上。 她轻声喃喃:“再见了,徐崇瑾。” 一周后,沈玉婉从后勤兵正式转为飞行员,去往了首都。 半个月后。 徐崇瑾刚任务归来,就被政委喊了过去。 “政委,是有什么任务要交代吗?”徐崇瑾问。 “是关于沈玉婉同志的事。” 政委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她怎么了?”听及沈玉婉的名字,徐崇瑾神色才有了变化。 “沈同志考上了飞行员,半个月前已经调去首都了。” 政委的话让徐崇瑾一愣,还不等他反应过来,政委又从桌面上推过来一张纸,语气沉重:“她临走前,让你把这个签了。” 徐崇瑾低头看去,瞳仁骤缩。 那是一张沈玉婉签好字的离婚申请! 第9章 徐崇瑾垂在身侧的手一瞬紧紧攥起。 他将那张离婚申请书收起,神色冷凝:“不好意思政委,我想我跟她应该是有什么误会,我会处理好的。” 政委沉沉看他,终是叹了口气。 “徐崇瑾同志,在这件事上,你就是做的不对。” “之前你和那梁护士走得近时,我就知道你和沈同志之间怕是要出问题,还特意让沈同志跟你好好沟通,没想到你们还是走到这个地步……” 徐崇瑾闻言,却更是不解。 但他没有多为自己辩解,只沉默的听着。 等出了政委办。 徐崇瑾直接大步到了军区通讯室,按下首都军区的号码。 “通讯员同志,我想找空军部队新来的沈玉婉同志,我是她的丈夫徐崇瑾。” “好的,去通知了,稍等。” 电话那头很快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过了很久。 那头终于传来了沈玉婉的声音,她没有多余的话,直入正题:“离婚报告你签好字了吗?” 一听这话。 徐崇瑾神色骤然冷下来,他拧起了眉沉声道:“沈玉婉,我们夫妻间有问题应该好好聊,何必将事情闹到这个地步?上次我是……” “任务在身,我理解。” 沈玉婉轻飘飘的一句话打断了他,她拿着电话笑得苦涩:“可徐崇瑾,我也有理想,我也有路要走,我的‘任务’从来都不是只能在家等你回来……”7 徐崇瑾哑然,心陡然沉闷。 电话那头沈玉婉兀自继续往下说。 “记得结婚前我就跟你说过,我喜欢你。” “现在我依旧可以告诉你,我还喜欢你,这一点并没有变,但我要跟你离婚也是认真的。” 沈玉婉的平静却坚定的态度透过听筒传来。 徐崇瑾心下莫名一慌。 他沉声问:“是因为梁护士吗?如果是,我可以跟你解释,之前梁护士频繁找我,是想让我帮她找表弟,没有别的。” “地震那次先救她,也是因为当时权衡了地势做出的最佳选择。” 他条条解释完,电话那头却陷入沉默,只剩呼吸声。 良久。 沈玉婉闭了闭眼,开口道:“那天我问你,你心里有把我当爱人吗,你当时说没意义……” 她声音压不住的沙哑耳哽咽:“好,现在我再问你一遍,你的回答是什么?” 徐崇瑾陡然一怔,脑子一片混乱。 似乎又许多话要说,却都堵在嗓子眼开不了口! 电话那头。 沈玉婉紧紧揪着电话线的手,随着徐崇瑾的沉默终于还是松开。 她眼眶通红,忍了许久的眼泪还是没忍住流下。 心口像是被千刀万剐,刺得鲜血淋漓。 沈玉婉强扯出一抹笑来,缓缓哑声道。 “徐崇瑾,曾经我以为任何事只要我努力就总有好结果,可现在我才明白,婚姻的路是要两个人一起走的,只有我一个人是走不下去的。” “一条路,一百步,我向你走了九十九步,你却连最后一步都不肯走,我累了,实在是走不下去了……” 听到这话。 徐崇瑾的心口骤然一紧,扯着刺痛万分。 但不等他回话,电话那头已经挂断,只剩滋滋电流。 徐崇瑾失魂落魄走回家属院,沈玉婉的每句话回荡在他脑中,迟迟不散。 回到家。 见到门口等着的人,徐崇瑾的脚步一滞,立即行了个礼:“首长。” 两人进了屋。 沈父找出两个酒杯。 沈父年过六十,头发半白,威严却未减。 他是老红军,年轻抗战时伤了肺,近些年鲜少碰烟酒。 见沈父将两个酒杯倒满,徐崇瑾一怔,不禁想要阻止:“首长……” “不要叫我首长!” 沈父沉声打断他:“我现在不是首长,是以父亲的身份来跟你喝上这一杯的!” 第10章 徐崇瑾震住了,一时无言以对。 沈父一口喝干杯中酒,却并没有直接提他们离婚的事,而是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一张老旧的照片。 那是一张全家福,照片上小小的沈玉婉不过五六岁大。 沈父和沈母分别牵着她的手,画面定格。 “这张照片拍完后我就立马被派去执行任务了,她妈想喊我吃完饭再走我没听。” “当时我总觉得,以后日子还长,总有时间陪她们母女。” “可后来啊,就连我爱人去世那天,我都没能赶回来见到她最后一面,那时我才知道后悔,后悔因为公事太忽略家庭,后悔没能好好珍惜这个家!” 向来刚硬的沈父提到沈母时,眼眶不禁湿润起来。 他又给自己倒满酒,一口喝干。 “兰舒,我女儿的性子不像她妈那样温和柔顺,反而随了我,执拗得很,一旦决定的事很少回头。” “当初她为了你,放弃了第一次飞行员征召,我就知道她是认定了你。” 听到这里。 徐崇瑾猛然一怔,直到此刻他才知道,原来沈玉婉曾为了他为了这个家放弃了这么多! 他低下了头,声音嘶哑:“爸,对不起。” 沈父沉沉望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这过日子,总有一方要退让,但过去兰舒为你牺牲得够多了,身为父亲,我尊重支持她的一切决定,你若是不爱她,就放手吧。” “不……” 徐崇瑾紧攥着手,意识从未有过的清醒:“爸,我不想跟兰舒离婚。” …… 首都,山区。 浓烟滚滚,直升机盘旋于上空搜寻山火中的幸存人民。 这是沈玉婉入空军后的首次空中救援任务。 她坐在副机座位,目光落在下方,神色倏地一惊:“机长!山区学校里还有人!” 机长应声迅速将直升机往下降落。 “是解放军!”“太好了!是解放军来救我们了!” 十几名孩子当即哭着招手,他们个个脸上满是黑烟,在他们的身后,一名五六十岁的老师倒在地上,早已没了生息。 “快上飞机!” 沈玉婉放下直升机软索,将所有遗留在学校里的孩子送上飞机。 山火已经迅速往楼顶蔓延而来。3 此刻需要迫切离开,然而直升机却迟迟无法起飞。 “重量超载!沈同志,立马减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