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回来了,没受伤吧?” 沈沐泽却微蹙,在大会上做检讨似的:“对不起。” 胡婷美愣住:“怎么了?” “大字报的事儿我听说了。”沈沐泽眼底透着自责和疼惜,“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 胡婷美反应过来,轻笑着摇摇头:“没事,都过去了,虽然那几天的确挺难熬的,但我一直相信身正不怕影子斜,其实我更担心你。” 面对她的懂事,沈沐泽心间就像化开了一颗糖。 他握了握她软和的小手:“有时间吗?” “嗯。”胡婷美点点头。 下一秒,沈沐泽当着众人的面轻轻牵起她的手:“我也有时间,约会去吧。” 听着身后楼上的惊呼,胡婷美脸‘唰’的红了。 约会…… 他们在一起后,好像还从来没约会过呢。 看着身旁高大的男人,她缓缓回握住他的手:“好啊。” 这个年代的约会,也只是逛逛公园聊聊天。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公园的桥上,有一句没一句聊着。 “最近还是很忙吗?”胡婷美问。 “还好,案子还不算棘手,已经破了。”沈沐泽顿了顿,话锋一转,“对了,那天不是让你把饭菜留着吗?我回去后都不见了。” 说到这事,胡婷美鼓起脸嗔怪道:“你还说,明明那么难吃,你还硬塞,也不怕吃坏肚子。” “那是你做的,再难吃我也觉得可以吃进去,而且浪费可耻。” “我没浪费,拿回学校倒进泔水桶……嗯,让学校的猪吃胖点,也不算是浪费吧。”胡婷美拨弄了下头发。 忽然,一对挽在一块年轻情侣从两人身边走到前头。 好像是聊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女孩突然踮起脚在男孩脸上亲了一口。 胡婷美和沈沐泽停住脚,愣愣看着两人。 他们俩在一块快两个月,好像除了拉手拥抱,还没亲过…… 不可知否,沈沐泽也想胡婷美像那个女孩一样,又或者自己像那个女孩,只是怕胡婷美害羞。 “咳咳咳,那个……”他咳嗽着掩饰尴尬,眼神却又忍不住往身边女孩红润的嘴唇看。 胡婷美忽然低下头,松开他的手大步向前走。 沈沐泽愣了愣,忙跟了上去。 等到了偏僻的假山后面,她才停下脚步。 沈沐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你走那么快干……” 话没说完,嘴角忽然一凉,软软的触感像是电流经过全身,让他的心跳有瞬间的停滞! 第40章 胡婷美双手抓着沈沐泽的衣服,踮着脚轻轻吻上了他的嘴角。 她闭着眼,整张脸涨的通红。 几秒后,胡婷美才慢慢离开,紧张地睁开眼,却发现面前的男人站直的跟个木桩一样。 她抿唇低下头,感觉整张脸都在冒热气:“你发什么呆啊?” 听见她的声音,沈沐泽回过神。 看着眼前娇俏羞涩的女孩,他眼神微微一沉,猛地伸手将她拉入怀里。 她瞪大了双眼,惊呼淹没在他深情的吻中。 沈沐泽的吻还是很生涩,但男人在这种事上似乎总是无师自通的,不过一会儿,她就被他唇间的柔情绕的晕头转向。 不知道过了多久,胡婷美感觉自己都快窒息了,沈沐泽才放开她,紧紧将她搂在怀里。 “我完蛋了。”沈沐泽没头脑地说了句。 她还有些懵:“什么?” “我发现我实在离不开你了。” 明明是这样甜蜜的话,沈沐泽却说的很正经,好像面临的真是什么大事。 胡婷美眼神温柔:“没人让你离开。” 沈沐泽克制着继续下去的冲动,自顾自说:“刚刚我感觉心里有很多花开了……” 顿了顿,又补充了句:“就像连续破了几百个大案子那种开心。” 听到这个比喻,胡婷美噗嗤一笑,王浩他们要是看见这样的沈沐泽,不知道不会回把下巴笑掉。 “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啊。”她环住沈沐泽的腰,安心地靠在他胸膛上。 沈沐泽轻轻嗯了一声:“一直在一起。” “那你要记得,每次出任务的时候都要保护好自己,你可以受伤,但不能死。”胡婷美收紧了手臂。 沈沐泽嘴角微扬:“以前我不怕死,现在有了你……我的确有点怂了。” “……你这话要是阿姨听了,她会骂你。” “不会,她巴不得有人让我怕死。” “……” 白驹过隙,转眼一年过去。 胡婷美跟沈沐泽在建军节领了证,到了国庆两人才办了酒席。 来人除了两家的亲戚,就是胡婷美较好的同学和沈沐泽的同事。 他们站在酒楼门口,笑脸相迎来参加婚宴的宾客。 抬眼间,胡婷美看见不远处树下一个军绿色的身影。 她眯了眯眼,仔细一看,好像是陆瀚湳。 自打两人那次在供销社门口说完话后,整整一年都没再见过面了。 他瘦了很多,脸色也不太好,一双幽深的眼睛像是晗带着一辈子的眷恋和遗憾。 “看什么呢?”身边的沈沐泽轻声问。 胡婷美看了他一眼,又往陆瀚湳那边看,却发现人不见了。 “……我好像看见顾政委了。”她微微蹙眉。 沈沐泽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只看见一片空荡。 胡婷美摇头呢喃:“大概是我看错人了。” 天气晴朗,树影斑驳。 听着身后喜庆的鞭炮声,陆瀚湳浑浑噩噩地迈着步子向前,仿佛是在彻底走出了胡婷美的生活。 这一整年,他不知道自己怎么挨过去的。 胡婷美不知道,他经常偷偷去看她。 而这一年,他见到了她从没有过的笑容,那样的明媚幸福,却不属于自己。 陆瀚湳停下脚,满是血丝的双眼漫起挫败和低迷。 “原来没有我的生活,你能活的那么好……” 第41章 陆瀚湳失魂落魄回到办公室,通讯员急匆匆拿来药,又倒了水:“政委,您烧还没退,赶紧把药吃了吧……” 然而陆瀚湳却摇摇头:“放着吧,我一个人待会儿。” 通讯员欲言又止,见他又摆摆手,才放下药和水,敬了礼转身出去。 看着桌上的药,陆瀚湳似乎已经感受不到心脏的跳动。 也许从胡婷美告诉他她已经爱上别人的那一刻,他的心已经死了。 他麻木地伏在桌上,逐渐模糊的意识像只大手,把他扯进深渊。 …… “尘煜?尘煜!你快醒醒啊!” 好吵…… “尘煜!你都昏迷四天了,你赶紧醒醒啊……” 这个声音是……妈? 陆瀚湳奋力抬起沉重的眼皮,入眼便是大片白墙,还有正在滴药水的黄胶管。 见他醒了,顾母喜极而泣:“你可算醒了……” 陆瀚湳一时没反应过来:“我怎么会在这儿?” “你高烧引起肺炎,昏迷了整整四天呢!” 顾母倒了杯水,对他的态度似是软和了下来,但还是夹杂着恨铁不成钢:“听通讯员同志说你是因为淋着雨回去才发烧……人都已经没了,你才知道痛。” 听了这话,陆瀚湳愣了:“什么没了?” 顾母面色微变:“难不成你连脑子都烧坏了?今天正好是雅萱的头七。” 一句话像是雷在陆瀚湳耳畔震响。 胡婷美的头七? 她不是跟沈沐泽结婚了吗!? 他眼神颤了颤,强忍着浑身的无力坐起身,猛地拔掉了针头。 手背传来的疼痛提醒着他,这不是梦。 可那一年又是什么? 他亲眼看到活生生的胡婷美,她有父母,上了大学,甚至爱上了别人,成了别人的妻子…… 顾母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你这是干什么?” 她叫来护士重新给他扎上针。 而陆瀚湳就像被抽离了灵魂,整个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顾母虽然因为胡婷美的事儿对他心存芥蒂,但终归是自己儿子,还是不免担心起来:“尘煜?你到底怎么了?” 过了很久,陆瀚湳的眼神才重新有了光。 他僵硬转头看着母亲,嚅动着干裂的嘴唇:“妈,我真的错了……” 顾母愣了愣,好像是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一下就红了眼:“你现在知道错了,都晚了。” “是,已经晚了。” “我不该jsg自以为是的介入雅萱的生活,我让她消磨了对婚姻所有的信心,我让她受了太多委屈,是我害死了她,是我……” 陆瀚湳低下头,颤抖的双手抱着头,像是一个忏悔的罪人。 听着这些话,顾母落下了泪,却说不出话。 原本沉寂的病房,回荡着男人沙哑的呜咽。 …… 次日。 陆瀚湳不顾医生的劝阻硬是出了院,他没有回军区,而是去了墓园。 天空飘着细雨,他站在一座新墓碑前,缓缓蹲下,将怀中的花轻轻放下。 碑上照片里的胡婷美笑的依旧那样明媚鲜活。 陆瀚湳扬起嘴角,惨淡一笑:“我知道,你大概是不愿意见到但我的,但我还是自私的来了……” “雅萱,我看到了你没有我的生活,很幸福,是我从没有给过你的。” 说到这儿,他眼眶湿了:“对不起,是我辜负了你……” 第42章 陆瀚湳扶着墓碑的手缓缓收紧,用力到骨节都泛了白。 冰凉的雨淋在他的脸上,和温热的泪水融在一起,滴落在洁白的菊花上。 他哽咽着,只觉呼吸都被束缚。 原来不管在哪个世界,他都已经失去了胡婷美。 那个曾经满眼都是他的女人,再也回不来了…… 陆瀚湳不知道自己在胡婷美墓前待了多久,又说了多少话。 雨慢慢变大,直到停下,他才撑起身体离开。 乌云逐渐散去,阳光穿过云层洒在潮湿的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