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盛云舒恍然发现不对。 陛下龙体康泰,怎会任由皇子与武将结亲? 想必这话,定是萧宁铎试探。 盛云舒抿了抿干涩的唇,强迫自己镇定:“不知七殿下何时对我如此情根深种,如若不能打动我,我只好求父亲向陛下回绝这份婚事。” 萧宁铎脸色微变。 他非嫡非长,自然不会tຊ在争储的关键时期做出这种让皇帝厌恶的事情。 今日来,也只不过是为了试探盛云舒而已。 他固然喜欢盛云舒,但权势和九五之尊才是他毕生所求。 不过盛云舒被识破谎言,他也不着急。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即使我此时娶不到你,来日也必定会上盛家提亲。” 他不顾盛云舒的意愿与神色丢下这句话,转身离开。 看着萧宁铎于雪中渐渐的背影,盛云舒的疲惫一扫而光,只剩怒火! 她深吸气,抽出腰间软剑,在院中狠狠发泄一翻才回到房内。 无论如何,这一世她都不愿意再与萧宁铎纠缠,与其被动受辱,一步步被逼近死路,不若主动出击! 当今圣上共七子,可惜个个都是玩弄权术之辈。 大皇子虽然是长子,但是残暴不仁,三皇子优柔寡断,四皇子沽名钓誉好大喜功,五皇子虽然性格上乘,但是喜好儒家,不信武将,七皇子便是萧宁铎…… 盛云舒一阵头疼。 这几人无论是谁登上皇位,盛家都不会落下什么好下场。 事情恍若陷入僵局,步履维艰进退两难。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呼声:“云舒!” “小舒!” 盛云舒精神一震,立即起身去迎。 刚走出闺房,就见一玄甲将军带着两个银甲小将走进来。 三人具威风凛凛,神采奕奕。 盛云舒眼眶一热:“爹!阿兄!” 听她声音里满是委屈,盛家父子立即加快了步伐。 “是谁欺负了小舒,告诉二哥,二哥替你出气!”盛晏鹤眉头紧皱,握着长枪的指骨泛白。 一旁的盛晏清满目担忧:“听闻昨夜你赴沈家的宴,差点落水,查到是谁了没有?” 盛云舒看着眼前活生生的父兄,情绪几欲崩溃。 上一世……二哥盛晏鹤在南蛮救萧宁铎,她甚至都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大哥和父亲更是连遗体都未曾见到。 如今想来,她真是猪油蒙了心,才会让萧宁铎利用至此。 盛父抬起粗糙的手,揉了揉她的头:“有什么委屈,尽可和父兄说。” 盛云舒哽了又哽,拭去眼角的泪:“是七皇子萧宁铎,他说他要娶我,他想要盛家为他争储。” 闻言,盛家父子顿时面面相觑,脸色怪异。 良久后,盛父才叹息一声:“争储一事,盛家迟早要站队。” “不是为父故意隐瞒你,我们已经决定辅佐萧宁铎。” 第21章 盛云舒大惊失色:“爹,绝对不可!” “萧宁铎人面兽心,道貌岸然,他的贤良全是装的!” 盛家父子被她激烈的反应惊到。 盛云舒上前,握住父亲的手:“您信我一次,萧宁铎他绝非善类,昨夜落水之事就是他的计谋。” “他想要用恩情让盛家助他争储,待到利用完盛家,就会一脚将我们踹开!” 盛晏鹤见她言之凿凿,只愣了瞬便临阵倒戈:“我觉得小舒说的有道理,大哥,爹,不如我们再想想。” 盛晏清无奈扫了他一眼:“你变卦是不是也太快了些?” 盛晏鹤咧嘴,露出整齐的大白牙:“毕竟这事关小舒的幸福,嫁入皇家,与他人共侍一夫有什么好?” 这话倒是有理,盛晏清赞许的看了他一眼:“咱们盛家什么都有了,不需要再用小舒的幸福去换什么。” 盛父却端详着盛云舒:“小舒,你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为父?” 盛云舒扣紧手指,不知该如何将上一世发生的事情诉之于口。 盛父也不逼迫,见盛云舒眼眶发红,轻声叮嘱:“别担心,就算天塌了,也有为父和你的哥哥们顶着,你去好好休息,休息完咱们再说。” 自昨日下午之后,盛云舒再味阖眼,如今见到父兄安然无恙,一直提起的心终于落回腹中。 强烈的疲惫感涌上来,她确实涌上睡意。 可萧宁铎之事如鲠在喉,她又如何能安然入睡? “爹,盛家不是非要争储,我们就做纯臣,不好吗?” 盛父眉头紧皱,见盛云舒脸上尽是坚持,只能松口:“好,为父答应你,再考虑考虑,不这么快让盛家卷入争储的漩涡。” 听到父亲承诺,盛云舒才放下心来。 她深深舒了口气,回房休憩。 或许是过于疲累,这一觉盛云舒睡的格外沉。 梦里,她恍惚又回到了幽州那场大战。 萧宁铎支援来迟,抬手抚她的脸颊,要以皇后之礼葬她。 盛云舒胸口一哽,正要开口反驳,不远处的谢牧洲“嘭”的一身跪下,求萧宁铎以军职葬她。 直至萧宁铎剑指谢牧洲,盛云舒才明白他喉间的伤是从何而来。 她心尖微颤,越看越觉得萧宁铎可恶。 忽然眼前一晃,又到晚上。 盛云舒亲眼见谢牧洲在房间画阵,疑惑间,屋内响起一道冰冷的声音。 “任务积分珍贵,宿主确定要在女主重生上?” 盛云舒惊讶不已,环顾一周发现屋内只有谢牧洲一人。 谢牧洲似乎没有任何意外,脸上满是悲戚:“我如果不救她,任务永远也完不成。” 闻言,那道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除去积分,还需要拿你们镇南王府来换。” 盛云舒心里霎时翻起惊涛骇浪。 镇南王府……难道镇南王府的消失,是与时光回溯有关? 她心头一痛,没想到竟然让谢牧洲付出这样的代价。 谢牧洲一愣,只思虑一刻后就答应下来。 盛云舒心口痛到发颤,却还在思虑谢牧洲的任务最终究竟是什么? 这时,谢牧洲忽然抬头,和盛云舒四目相对。 谢牧洲语气坚定:“自古帝王之位,能者居之。” “女子,亦可为帝!” 第22章 荒谬! 这是盛云舒的第一想法。 自古以来,所有的女子都要学习《女诫》、《内训》,无一人不知女子未嫁时,该以父为纲,出嫁后该以父为纲。 盛家是因为家风开明,身居高位不惧世俗,盛父才准她与两位兄长一齐习武念书。 平常女子,只怕只能学些算术,学学管家之道…… 世道苛责女子,她们渐渐也被养出奴性,渐渐忘了女子的命也是命。 如她能上战场厮杀,抵御外敌建功立业,而不是被拘在皇宫那小小的四方格里,只能每日争夺一个男人的恩宠。 谢牧洲的话没停:“众皇子中唯萧宁铎出众,可我看他也不过如此。胸无大志,玩弄权术,丝毫没有容人之量。” “如若不让盛云舒重来,只怕周朝会亡在他手里。” 这话有些危言耸听,但也不无道理。 盛云舒心中激荡不已,正要开口说话时,梦醒了。 她睁开眼,看着熟悉的闺房出神。 谢牧洲说女子亦可为帝,可当今圣上并无公主。 盛云舒又开始发愁,莫非……谢牧洲之意,是让自己取而代之? 此念一出,她更觉荒谬,盛家满门忠君爱国,怎么可能谋逆。 哪怕上一世萧宁铎灭了盛家满门,她也拿着父亲的长枪振振有词:“盛家一身忠骨,绝不会有任何一个反贼!” 如今重来一世,挽救盛家的机会还有很多,她怎么能生出这种心思!? 盛云舒深吸气,按下那些大逆不道的想法。 这时,青衣上来通报:“小姐,今日是去铺子巡查的日子,您还去吗?” 每个世家皆有商铺,盛家商铺在盛云舒十二岁那年就交于了她。 自此,盛云舒每月二十四日比去巡视,风雨无阻。 她立即起身:“自然要去。” 闻言,青衣立即侍奉她更衣梳洗,前往街中店铺巡查。 店铺不多,巡视完收上当月账本也不过一个时辰,但于街上闲逛时,盛云舒忽然发现汴京城内忽然有了一些流民。 她皱眉思索,才想起上一世这个时候,那边突降暴雪,冻坏堤坝冲坏许多房屋。 受灾面积甚广,圣上勃然大怒,狠狠责罚了工部和当地官员,接着又派皇子去赈灾。 而被指派的人,正是萧宁铎。 思虑间,一伙计模样打扮人突然拦住她:“小姐,我家郎君请您上东风楼一叙。” 青衣拦住那名伙计:“敢问你家郎君姓甚名谁?” 伙计亮出一块令牌,令牌上刻一个七字。 盛云舒了然,欣然往东风楼赴约。 东风楼是汴京第一大酒楼,位于汴河边,凭栏远眺,能观赏整个汴京城。 盛云舒到时,昭和郡主正拿着酒壶眺望汴京。 她恭敬行李:“不知郡主唤臣女前来,所谓何事?” 昭和见她神色淡然,没有一丝诧异,反而觉得奇怪:“你怎么知道是我,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