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了沈牧的声音。
轻飘的三个字,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我错愕不已,僵在原地不知所措。 「要我帮你脱?」沈牧又说了话。 我回过神,摸索着碰到沙发的扶手,缓缓支撑住身体。 【为什么要关灯?】 纵使窗外有万家灯火的余光照射进来,但我看不清他的脸。 沈牧再次朝我走来,步子一声比一声沉重。 【看不到脸,谁都一样。】 我的心再次被利刃挖了个洞,甚至快要裂成两半了。 血淋淋地摊在他面前,一次次受着他的凌·辱。 沈牧见我没动静,伸手扯我的衣服,动作粗鲁而又不耐烦。 我气得说不出话,呼吸也跟着一喘一喘。 「这就动·情了?」沈牧讥讽。 一阵头昏目眩,我两腿发软直直往后栽倒。 沈牧却以为是我主动躺下,顺势将我压在沙发上。 【还以为你有多纯情,欲擒故纵的花样倒是懂挺多。】 我再也受不了了,所有隐忍的情绪都在这一刻溃不成军。 我一巴掌甩向沈牧。 啪! 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升温的暧昧。 「别碰我。」我的声音在发抖。 沈牧顿住了动作,支撑着双臂居高临下看着我。 【你什么意思?】 我刚要说话,就感觉鼻翼下一股暖流在缓缓往外流淌。 又流鼻血了... 我对着沈牧说出了这辈子最恶毒的话——— 【我嫌你脏。】 沈牧明显错愕,随即反应过来。 【你发什么疯!】 他恼羞成怒,一把摁开沙发旁落地灯的开关。 刺眼的亮光冲散了一室的黑暗,也照见了我脸上的血。 我抬手挡住一脸的狼狈,但还是有血顺着指缝流出。 沈牧眼底的怒气瞬间变成了惊愕。 【怎么回事?】 他拿纸巾给我擦血,但用了半包纸,却还是血流不止。 我不敢去看那些血纸,尽量靠眼前这个男人来转移自己对血的恐慌和排斥。 沈牧又端来一盆冷水,用毛巾沾湿拍了拍我的后脑勺。 但流出的鼻血,把整盆水都染成了红色。 【你到底怎么了!】 沈牧慌了。 这是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种表情。 他是在担心我吗? 不。 脑海里另一个声音在回答着我——— 【他只是怕丧偶。】 我自嘲一笑,驱散那涌上心头的杂念。 我起身拿出药箱,从里面找到止血棉球塞进鼻子里……随即又熟稔地拿出一堆药瓶,杂七杂八倒了十几粒在掌心,然后直接吞下。 吃了药,血止住了。 原本头昏目眩的我,也终于恢复了一丝力气。 我起身去厕所洗了脸,漱了口,再换了一身衣服。 做完这一切,我进了房间准备休息。 沈牧却在这时走了进来,他看着我,眼底的情绪在翻涌起伏。 【去医院。】 我躺了下来,背过身去不愿看他。 【我已经吃了药。】 经历刚才的一遭,我已经没有心思再和沈牧折腾了。 「流那么多血,吃点药就不用看医生了?」 「起来跟我走。」 沈牧不由分说,就要把我从床上拽起来。 他这么一拉扯,我觉得脑袋又荡成了糊浆。 「沈牧。」 「让我好好睡一觉,明天再去医院好吗?」 明天我就要去住院了,能不能从手术台上活着下来,还是个未知数。 不知是今天的我太反常,还是刚才打破禁忌和我有了肢体接触,让沈牧变得反常。 他竟然在床边坐了下来,轻柔地帮我捏紧了被角。 我闭上眼,眼泪无声淌落。 曾经梦寐以求的一幕,竟在这一夜唾手可得。 可是,我们之间横隔了一个沈晓。 这段婚姻,不过是他们真爱路上的绊脚石。 我想,我该放手给他自由。 一个人的成全,好过三个人的纠缠不休。 突然,一只手从身后环了过来,将我揽至怀中。 我浑身僵住。 沈牧的声音从我颈脖处低沉传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