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已经被封起来了,他默默的站在圆柱边,看着地上那摊已经干涸的血液,根据那血液和绳子的样子,推测着她可能遭受过的遭遇。 绳子中间,有一块柠檬黄色的布料,还勉强能看出来是一个衣领,边缘整齐,是刀割过的痕迹。 绑架她的人用刀割裂了她的上衣,他们想干什么,不言而喻。 陆寒时拳头都捏的发白。 地上还有拖拽的痕迹,血液在地上拖拽出长长的一道。 所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站在他身后,语带歉意:“从痕迹上来看,她很可能遇害,然后被抛尸了,具体地点我们还在查。” 陆寒时根本不信:“她那样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死?” 不是说恶人命久吗? 她明明满口谎言,心思恶毒,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 他不信! 可是很快就传来更新的消息,姜茉确实已经遇害了,他们查到了抛尸地点,歹徒将她扔进了大海,海下潜流众多,无论是警方还是他请的道上的力量,都没法下水去查看捞尸。 经过半个月的寻找,她就这样,像一滴在空气中蒸发了的水一样,彻底消失在了他生命里。 陆寒时从警察局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下楼。 楼下阳光灿烂,地上反射的强烈的白光耀得他睁不开眼,可是他却觉得突如其来的冷。 冷,到处都冷。 世界就像一个冷库,把他包围在其中。 他连闯了几个红灯,冲进了警察局,可是所长给他的信息依旧跟电话里一模一样。 她死了。 警察局说她死了,道上说她死了,所有人都说她死了。 所长看着他青白的面色,有些不忍的递给他现场的照片,指给他看:“根据血液检测,他们就是从这里,将你前妻抛进了大海中。” 陆寒时看着照片上那些青黑密布的礁石,声音暗哑:“不是前妻,是我夫人。” 他跟江瓷的订婚还没举行,而他跟姜茉的离婚协议,虽然两个人都签了名,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他当时迟迟未去将协议公证生效。 直到她死了,他才明白当时自己的心意。 他不想去公证离婚协议,因为他不想离婚,不想将她让给别人,不想放手让她轻易地离开。 只可惜,在他可以挽回一切的时候,他认不清自己。 等他终于认清自己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 第十五章最远的距离 海边。 白色的浪花摔打着海面和青黑色的礁石。 人人避之不迭的危险的礁石上,却坐着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自然就是陆寒时。 这里是图片上抛尸的地方,因为发生了命案,原本就没怎么开发的海边更是没有人来了,只有陆寒时一个人坐在这里,从天微微亮到天色渐黑,依然一动不动。 他身下的礁石,就是姜茉最后待过的地方。就从这里开始,她沉入了大海,再也不可能找到了。 陆寒时低头看着这块礁石,水已经冲刷掉了上面血液的痕迹,干净的好像她从来没有来过。 陆寒时到现在都觉得,发生的一切都好像是一个梦一样。 好像姜茉还在那个他不常去的公寓里,只要他一回到那里,就能看见她正在里面走来走去,为他偶然的到来而惊喜,或者像后来那样变得不耐烦。 可是不可能了。 他身下坐的这块石头,把这个残酷的现实揭露给他看。 他双手插进头发里,深深地把头埋了下去。 这一切到底都是怎么发生了的? 好像,是从他把她丢进看守所开始的? 可是他是为什么把她扔进了看守所? 陆寒时回忆了很久,自从听到她遇害的消息,他的脑子就像锈住了一样,回忆每一件事,都像慢动作回放一样。 想了好久好久,才回忆起来。 把她扔进看守所的时候,他满脑子都是被她带了绿帽子的怒气,想到她看自己的时候冷漠的眼神,还有叫他戚先生的样子,他几乎就要气炸。 看到她对自己冷漠,跟别的男人亲密,内心就像有一条毒蛇在啃噬着他。 那种愤怒,好像超过了被戴绿帽子的耻辱感。 所以把她丢进看守所的时候,他内心确实是恶意的,想要让她因为她犯过的错误而付出代价。 她让他如此愤怒而痛苦,这种痛苦,他不能独尝,他要她跟他一起尝尝那个痛苦的滋味。 在把她送进看守所的时候,他是这样想的。 他也确实曾经跟看守所说过不必对她留情的话。 他也害怕,他好像越来越容易对她心软了,越来越想要相信她。可是每一次的结果,都打了他的脸,都用赤裸裸的事实告诉他,她又是骗他的。 他怕如果再留她在身边,早晚有一天,他心甘情愿上她的当。 他要把她送的远远地,远远地离开自己的视线,远远地离开自己心悸的范围。 结果,她真的被他推远了。 远到生与死的界限。 他与她之间,终于隔了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第十六章取消订婚 戚氏家族陷入了空前的低潮期。 倒不是因为财务问题,而是他们的总裁陆寒时最近情绪极差,整个戚氏企业的高层都被他的戾气掀翻过一次,已经没有人再敢进他的办公室了。 好在今天来了一位访客,虽然平时威严逼人,每次来都让员工胆战心惊,但这种时候,也只有他能压住戚总的戾气。 “戚老,这边就是总裁办公室,您这里请。”秘书把戚家老太爷引到戚总的办公室门口,给他打开门之后,就溜出去了。 开玩笑,虽然以前他们有事没事就找借口去给戚总送文件,借机看看他的盛世美níng méng颜,但是现在的戚总那么可怕,她才不要直面他呢,还是小命要紧。 看到秘书一溜烟逃出去的模样,戚家老太爷眯了眯眼,对陆寒时更不满了。 陆寒时在办公室里,抬头看见他,只是微微点头示意,居然都没有看起来迎接。 戚家老太爷重重的坐在陆寒时对面的沙发上,拿手里的拐杖不客气的敲他的桌子:“你现在这是什么鬼模样?还有点总裁的样子吗?最近一个月,你都让人家抱怨到我跟前了,我们戚家企业做了几代了,还没出过一个你这样不争气的!” 他这样不争气的? 陆寒时翻找出最近三个月的财务报表,扔在爸爸面前。 连续三个月的财务报表数据十分可观,可以说是戚家企业近三十年来业绩最好的几个月了。 戚家老太爷噎了一下,又道:“就算公司业绩不错,但是你搞的这么低气压,弄得人心惶惶,这样下去,人都跑光了,公司还怎么长远发展?” 陆寒时面对他,态度也依然冷冷淡淡:“公司花钱请员工来,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看我脸色拿钱的,他们不想在这里工作,换一个就是了。” 问题就是戚家企业是同行中给薪水最高的,哪个员工舍得跳槽?也只能抱怨一下罢了。 戚老太爷总算明白为什么最近董事会的高层都偷偷找他抱怨了,就连在他面前,陆寒时态度都这么差,在其他人面前,脸色有多臭就可想而知了。 他斥责道:“你最近这是怎么回事?宋家那个丫头,你非要娶,我们同意了,你现在又没有动静了,到底是想干什么?” 宋家丫头? 陆寒时反应了一会,才明白他说的不是姜茉,而是改姓为宋的江瓷。 被这么一提醒,他才忽然发现,他已经很久都忘记江瓷的存在了,好像从姜茉出了事开始,他就彻底遗忘了她。 看看桌子上的日历,好像半个月后,就是原来定的跟江瓷订婚的时间。 他垂下双眸,淡淡道:“没有订婚,订婚取消了。” 戚家老太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陆寒时冷静重复:“我和姜茉还没有完全离婚,婚姻生效,再跟别人结婚就是重婚了。” 戚家老太爷:“……姜茉已经死了,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