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沈清烟都分不清是心口疼,还是伤口更疼。
她看着陆渊全身心都在护沈安瑶。 又看着陆渊抱住快要晕倒的沈安瑶,杀出重围。 直到陆渊头也不回离开的那瞬,沈清烟终于力竭,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刺入肩胛的剑硬生生被顶出,又在骨头里狠狠磨了一次。 陷入昏迷的最后一瞬,她恍然想起过去,十岁那一年,上元灯会。 沈安瑶将她带出府去,说是要带她出门见见世面。 却又在人潮汹涌的街道上,故意松开她的手。 她不知道该往哪儿去,一路都在找姐姐…… 慌乱中,她被一群人牙贩子盯上。 被掳走的危机关头,一道红衣身影出现救下了她。 她伤了手,强忍着不出声,因为哭对她来说,是最没用的事,只会让父亲更加厌烦。 那红衣少年发现后,揉揉她的头:“谁教你的,痛还忍着,哭出来!” “小姑娘就是得娇养着,我叫陆渊,以后谁欺负你就报我名字。” 隔着十年时光,二十岁的沈清烟在梦境中泪流满面。 “陆渊,我真的……很疼!” 可是这句话,再也没有人会再给她回应了。 所有的一切都早已远去…… 沈清烟心口刺痛更深。 她满含泪光的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回到了清池居。 上了药的伤口处暗暗做痛。 沈清烟闭上眼,隐隐想起那些刺客的招式,每一处都能看出暗卫的影子。 是以,这场刺杀,是陛下给她的警告,也是威胁。 一个动了情的暗卫,成不了皇帝手中最锋利的刀。 她也无法在皇权倾轧中,为陆渊谋求一丝生路。 正想着,门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 沈清烟心口一跳,回头却对上陆渊冷淡的双眸。 那漠然的神色,仿佛一盆冰冷的湖水从头淋下。 沈清烟顿时清醒过来,他此方前来,绝不是为了探望她。 果然下一刻,陆渊冷冽的声音传来。 “你姐姐受了惊吓,这两日一直在发烧,所以来晚了些。” 原来已经过去了两日…… 沈清烟苦笑着攥紧了手中的被褥,嗓音粗粝喑哑:“姐姐没事就好。” 说话时扯动了伤口,她眉头蹙起,脸色更加苍白。 陆渊看着,莫名觉得心口一刺。 下意识的,他脱口而出:“那日情急,抱歉。” 一句话,沈清烟心中苦涩如瀑布冲刷全身。 她扯了扯嘴角:“你没错。” 错的是她。 她是个骗子。 就连上天亦看不下去,所以让她遭受如此惩罚…… 陆渊说完那句抱歉,就再没开口。 屋内气氛骤然低落下来。 沈清烟兀的想起以前他们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回忆裹着无尽的情动涌上来,一想到那些甜蜜的过往再也不会出现。 她心里兀的升起一股冲动,想要把一切都告诉他。 就算死个痛快,也好过这样钝刀子磨肉一般的过下去。 沈清烟攥紧手指,轻声问:“陆将军,如果有人骗了你……你会怎么样?” 话一出口,她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 陆渊神色莫名的扫了她一眼,正要说些什么。 突然下人来报:“将军,有客人来了。” 陆渊喉结滚了滚:“谁?” 那下人鄙夷看了沈清烟一眼:“那人自称是清烟小姐的夫君,傅承,来接妻子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