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满屋空气顿时凝结。
裴铭奕神色骤变:“休要胡言!公主为君,我为臣,怎可辱了公主名声!” 宋晗柠仔仔细细看着他。 义正言辞的模样,几乎看不出半分私情。 若不是她曾亲眼见过姻缘树下他的温柔神情,她就信了。 压下满心苦涩,宋晗柠垂眸:“时辰不早了,休憩吧。” 见宋晗柠转移话题,裴铭奕狠狠皱眉,冷冷:“我还有事处理,今晚在书房歇息。” 宋晗柠愣住。 裴铭奕转身就走,门重重合上。 宋晗柠看着手中香囊和难受针孔,忽觉自己可笑至极。 她僵硬地扯了扯唇角,把香囊胡乱收起。 睡在床上,冷被冷榻,冷得人发颤。 一夜未眠,挨到天明,宋晗柠起身去练剑。 片刻后,下人来报。 “将军,烨王邀您晌午在迎春楼会面,要为您接风洗尘。” 烨王,杨辞烨,与她相识18年的青梅竹马。 回京两日,两人还未见过面。 晌午,迎春楼。 宋晗柠一进去,就见杨辞烨已经喝了个半醉,托着下巴叫人继续斟酒。 见到宋晗柠,就上前拉她:“晗柠!我们多久未见了?” “半年有余。” “唉,自你成家以后,我们便聚少离多了,来!我敬你一杯!” 宋晗柠与他碰杯,一饮而尽,随口道:“你倒是逍遥,老王妃为你的亲事可是要愁上火了。” “哎,我一个废物闲散王爷,哪家贵女看得上我?别提这些,咱哥俩好不容易出来喝酒,今天要不醉不归!” 杨辞烨给她倒酒。 按理闲散王爷该就藩,但杨辞烨被皇帝忌惮,一直被留在京城,连婚事也耽搁了。 宋晗柠知道他的不容易。 忆起自家亦有本难念的经,心中不免又泛起苦涩。 说两个人喝酒,杨辞烨却先醉了。 他喝多了,脚下一滑,就朝宋晗柠摔去。 宋晗柠撑住他,无奈道:“跟你喝酒,真是越喝越愁!” 从身后看过去,却像是两人依偎着一般。 酒楼中,一个御史看到了这一幕,脸色一变。 叫人将杨辞烨送回府,宋晗柠转身去宫里拜见姐姐。 姐姐宋秋雪是当今贵妃,也是如今她唯一的亲人。 十五年前,宋晗柠的父亲与兄长以身御敌,死在了战场上。 母亲悲痛欲绝,生了一场大病也跟着去了,只剩下两姐妹相依为命。 姐姐十六岁时进宫成了妃子,宋晗柠则带着宋家世代相传的红缨枪上了战场。 贵妃宋秋雪看到她,很是高兴,紧紧拉着她的手不住打量:“怎么又瘦了那么多……” 宋晗柠笑着反握住她的手,拉着姐姐坐下:“没有的事,姐姐,你在宫中过得如何?” 宋秋雪入宫多年,虽身居高位,却已经没了两个孩子。 宫中的尔虞我诈、步步为营,皆叫人蹉跎。 宋晗柠眸光担忧,感觉姐姐才是瘦了不少。 “我过得挺好,皇上也时常会来。”宋秋雪对自己的事一笑而过,又叮嘱说,“这几年战事频繁,你与首辅聚少离多,如今太平了,你也该退回后院,夫妻俩亲近亲近。” 宋晗柠闻言,心中苦涩。 “……好。” 她勉强一笑,应了下来。 她不想叫姐姐担心,却又不禁怀疑—— 可若是他的喜欢给了另一个人,自己的努力还会有用吗? …… 两姐妹久别再见,心里头的话积攒了不少,像儿时一般抵足夜谈。 隔日。 宋晗柠醒来,便直接从贵妃殿中去上朝。 裴铭奕已经到了,两人视线相撞,又很快移开视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两人各为文武两官之首,文左武右,站在最前方。 宋晗柠攥紧手,有些怅然。 片刻后,众人行礼、上朝。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太监高声问:“有本上奏否?” 一名御史立即出列,双手执笏,严肃道:“陛下!臣有本要奏!” “何事启奏?” 御史鞠了一躬,看向宋晗柠,大声宣告。 “臣要弹劾宋大将军!不守妇道妇德!身为有夫之妇,竟在大庭广众之下,与男子饮酒嬉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