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亲人就剩下这个妹妹了,她将渭来苑的一切事情都交给妹妹来打理,哪里会知道自己身边就有一头豺狼,吸着她的血,啃着她的骨头,最后,甚至差点儿就要了她的命。 说到这儿,宣姨已经泣不成声了,又哭又笑,喉咙一度干涩得不能成言。 几十年的老皇历了,如今翻出来说给小辈听,她觉得自己心里轻松了不少。 死死地盯住她,小久姑娘的声音沉痛得无以复加:“既然你那么恨柳眉,为什么又要和她一起串通害我妈,后来为什么又要放过柳眉?” 被小久咬牙切齿的声音骇住了,待苗毓回过头来望向枭哥时,见他的脸上满是怒容。 捂住胸口,宣姨喘了口气儿,喃喃地恨声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想利用她的女儿,调过头来再收拾她。哪知道,等我收拾掉姐姐再回头时,已经再没有办法对付她了。我没有想到他会接她的女儿回邢宅,而她,比我狠,比我毒,比我会演戏,最终竟活得比我风光。” “为什么不告诉我爸真相?” “……不。”痛楚地闪着双眸,宣姨的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片刻的柔情,“告诉了他,那不是让他更加恨我么?那样的我该有多么不堪啊。他不知道至少还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照顾我一辈子,我还能看到你们两个在我跟前晃悠,而他每次看到我被烧伤的手,不管是为了谁,我至少能从他眼睛里看到痛惜……” “你……你这个……这个……”听到这儿,心肝儿比较脆弱的小久姑娘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了。 这些过往,这些故事如同魔咒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进她的耳朵里,荒谬,真是荒谬得不可思议。 她觉得自己都要听疯了,脑子里嗡嗡响着,依她单纯的感情路线,完全无法想象得出来,一个女人的嫉妒和恨意会癫狂到这种地步。 可是,连续说了两遍‘这个’,她到底还是说不出来下贱女人或者烂女人这样的话来。 牙齿被她咬得‘咯咯’作响。 她恨,恨极了。 “这么多年,你关心我和哥哥,有几分是真,有几分是假?” 宣姨看着她,眼睛一瞬不瞬,一字一句: “全都是真的,小久,我爱你爸爸,也爱你们。” “你凭什么爱我爸爸,你不要脸……” 好吧,不要脸已经是小久姑娘的极限了。 老实说,如果这些话不是宣姨亲口说出来,谁告诉她都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听着这些细节,想着她可怜的妈妈,还有……可怜的爸爸,苦不堪言。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人因为恩爱而被这些恶毒的女人陷害。 “冠着爱情的名义,就可以肆意的伤害别人了吗?” 小久摇着头,喃喃自语。 她的父亲,她的母亲,她的家庭,她的小姨……一直以来,被她视着母亲一般的小姨。 怎么会是这样的一个女人?! 喉咙如同被绳缚一般,她瞪着宣姨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了。 最后,身体瘫软在谢铭诚怀里。 终于,这出华丽的大戏要落幕了,苗毓听着,觉得心肝有些颤。 柳眉的手法,和邢婉简直如出一辙,怪不得她俩是母女,天生的。 说不定邢婉当初抢易绍天,也是柳眉献的计谋。 只不过,唯一不同的是,她被抢了男人,得到了另一个更好的男人;而她家老太太就不走运了,被抢了男人却换了一场九死一生的轮回,背负了十三年的痛苦,还有,终生的遗憾。 “留下那只好用的手,然后,远远地离开京都。”冷冽得如同寒冰的话语,从邢爷轻启的唇间溢了出来,而他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的盯着宣姨。 斩手?!骇! 一时间,他的话如同一枚炸弹,在宣姨的耳边炸开。 “战枭,我都老了……”宣姨面如死灰。 “你要相信我,这是我能为你所做的那些孽想到的最为轻松的处理……把你脑子里作的孽,都归罪到了你的手……还不好么?” 男人的面上没有表情,但是苗毓从他的声音里听得出来,他心里非常非常的难过。 宣姨望着阎王般冷冽的侄子,全身发冷。 想哭,却哭不出声儿来。 嘲讽地掀起唇,邢爷突然又补充了一句,“其实,我妈什么也没想起来……而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一切全都是你自己说的。” 心里猛地一窒,宣姨怔愣着,下一秒,整个人抖动得像如同一片儿秋天的落叶。 “你,你们合起伙儿来骗我?” “这不是你喜欢用的招儿么?” 泪流满面的小久姑娘,可怜巴巴地将脑袋埋在谢铭诚的怀里,任由他顺着她的后背,她没有哭出声来。 不过,很显然的,她不会为宣姨求情。 事情,已成定局。 一段跨越了三十多年的过往,在拨开层层迷雾之后,如同一张龌龊不堪的大网,压得院子里思维还算清晰的众人,有些透不过气儿来…… 可是,既然有再多的痛恨,再多的冤屈,也已经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于事无补。 院子里,夜风拂面,接着便是死一般的寂静。 几个人,如同木制的浮雕般怔坐着。 宣姨如同被宣布了死刑的囚犯一般,缓缓转过视,泪眼落在那窗雕花的木窗上。视线里,她似乎看见了曾经在这个院子里恣意挥洒着青春的小姑娘,还有恣意欢笑着的两个小姐妹,她俩在这院子里欢笑着奔跑啊。 奔跑…… 她突然想:如果当初,她没有做出这样的选择,那结果会不会不同? …… 过了很久,似乎又是一次轮回的世纪之后,邢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夜的沉寂。 看着号码,他皱了皱眉,接了起来。 “什么事儿?” 静静地听完对方的话,只见在大家的注目里,他突然起身暴跳如雷地低骂起来。 从他的口气里,大家听得出来,电话那边儿的人是他老爹。 苗毓知道,他脾气再横,再冲,也从来没有对自己的老爹爆过粗口,这是,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 能把他气成这样儿的事,是什么? 狠狠地挂掉电话,他别开了脸,目光也移向到扇雕花长木窗,沉声对众人说。 “我妈,醒了……” “醒了?” 醒了是什么意思?她走的时候不是本来就醒着的么…… “她恢复记忆了,什么事儿都想起来了,气得晕厥了过去……现在,老头子正把人往医院送。” 想起来了?! 怎么面对妹妹背叛,丈夫又迎了另外的女人进门? ——★—— 医院的急诊室,灯光如昼。 走廊上,来来回回的医生和护士小姐们脚步不停的忙碌,医院的院长也被一通紧急电话从被窝里挖了出来。 大晚上的,神经都绷紧了,医院里有些嘈杂,可嘈杂声里,却又十分有序。 十分钟前,医院里送来了一个特殊的病人,医院的领导班子都到齐了,一个个噤若寒蝉地前前后后伺候着,医生护士们自然都得进入紧急状态,小心翼翼的奋战。 于是,一番紧急救治后,病床上苍白着脸,手背上输着液体的沈老太太,紧阖的双眼终于睁了开来。 醒了,目光不动,眉头紧锁着。 坐在病床头的邢老爷子抿紧了唇,伸出手去牢牢地握住她输液那只手,包裹在自己的手里,轻轻的摩挲着。他记得她最怕输液的,她总说,手会痛,会麻,还会冷。 她没有拒绝,因为这沈老太太现在,压根儿就像一个木偶似的。 不看他,也不理会他的动作。 他看着她,目光怅然若失:“雅如,你好点儿了吗?” 雅如…… 雅如…… 不知道他说了多少话,唤了多少遍之后,她布满红丝的眼睛,才渐渐的浮上了一层水气。 老头子的心,潮湿了,伸出手来,想去替她擦眼泪。 一触之下,老太太瑟缩了一下,别开脸,冷声说。 “你走吧,我已经不怪你了,我以后跟着儿子过,姑娘也有了可心的人。这辈子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