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锵道:“她说不出来,我告诉你们,其中一张我用的是苏州产的云锦布,鹿条青叶绿,上面绣的牡丹齐开样!” 她说得又快又急,胸口剧烈起伏着。 室内陡然寂静,只剩下她急促的呼吸声。 厉战军随手拿起一张设计图纸,跟鹿向星说得一模一样,至于其他图纸,不用细看,鹿向星得字迹,已经说明一切。 苏静好的脸青了又绿,绿了又红,最后惨白一片。 她又露出可怜的模样,语气异常无辜:“这肯定是哪里弄错了,难道是我受伤走太急,拿错了吗?” 厉战军冷着脸,终于开了口,语气满是烦闷:“够了,别小题大做,差不多得了。” 小题大做?真是笑话! 鹿向星一错不错地望着厉战军,鸦雀无声中,她转身冲去了卧室。 她抬起床垫拿出压在下面的结婚协议,这协议是厉战军当年写给自己的。 那时他要赶着去苏联深造,来不及跟她打结婚证,就写下了这张结婚协议。 上辈子,就是她一个人拿着这张结婚协议去民政局补领的结婚证! 鹿向星拿着协议,走到厉战军面前。 她将纸张扬起,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你看好了,厉战军,从今往后我跟你就像这纸协议一样,就此一刀两断!” 话落,她直接将结婚协议撕成粉碎,当场扬了。 第10章 碎纸如雪片般,纷纷扬扬落在厉战军头上,他哑然失语。 此举震惊了在场所有人。 嘴快的高莲花率先反应:“鹿向星,撕了这协议你可就不是我们厉家的媳妇了!” 王翠兰附和:“就是就是,你可别说是我们厉战军忘恩负义!” 鹿向星一个眼刀过去:“你们记好了,是我鹿向星不要他!哪个长舌头的传错了,我大嘴巴抽她!” 一语直切命门,俩妯娌骤然失语。 苏静好此时还不忘装好人:“向星妹妹,你别生气了,都是我不好,你别冲动做傻事……” 鹿向星直接止住了她的话头:“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剽窃我的设计,我一定告到你坐牢!不信你可以试试!” 至此,她不想再多说一句,不等厉战军反应,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她还要把苏静好穿坏的旗袍连夜赶出来,好明天交货! 厉战军望着她匆匆离开的背影,又看了眼一地的碎纸,也什么都没说,直接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 苏静好敲响了厉战军睡下的隔壁房门。 她忧心忡忡地劝道:“战军,向星妹妹因为我不小心拿错图纸生了那么大气,要不你陪我去认真道个歉吧。” “弄得你们夫妻不和,我心里怪难受的……” 话音刚落,两道啧啧声传来,是高莲花和王翠兰。3 高莲花吐出漱口水,清嗓道:“还港城高材生,这图纸还能拿错,那字可是人鹿向星的没错!” 王翠兰补话阴阳:“你别那么说,兴许人书读多了,近视眼呢?” 听见这话,厉战军和苏静好的脸青得快宁出黑水来。 厉战军头一次对苏静好没好气:“我去吧,你就别去了。” 说完,厉战军快步流星地走了。 说是去找鹿向星,但走到半道,想到昨天晚上她决绝撕掉协议的样子,气不打一出来,又转头回了厂里。 他不是非她不可! 旗袍店里,鹿向星将赶了一夜的旗袍交到了客户手上。 客户满意极了,承诺道:“鹿师傅,回头我再来您这做旗袍。” 鹿向星眼前一片乌青,挤出疲惫的笑:“谢谢姐,不过我打算去别的地方了,有机会一定再给你做!” 客户愕然,随后不舍地问了句:“那你要去哪儿?你给我个新地址呗。” 鹿向星眼底浮现茫然:“暂时还没想好,去的地方估计……会很远。” 昨晚踩缝纫机的时候,她满脑子想的都是要扬眉吐气,而这个年代能彻底改变命运的,只有一个地方——深市。 客户识趣地没再多问,道了珍重与鹿向星告别。 霍清淮在这个时候来了,他亲自开着吉普车,来送一粒扣子。 是昨晚他妈试的那件旗袍上,别在开襟上忘了取的。 霍清淮见她眼里满是血丝,脸色很是憔悴,皱了皱眉:“怎么回事,跟你丈夫吵架了吗?” 鹿向星秀眉一拧,厉声否认道:“没领证没夫妻之实,他不是我丈夫!” 此话一出,霍清淮颊边一抖,不自知地笑了。 鹿向星敛了怒气,突然语重心长看向霍清淮:“霍团长,你来得正好,我有一件事正好要跟你好好聊聊。” 她神情严肃,霍清淮也端正了脸色,点了点头道:“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店内,鹿向星关上了店门。 鹿向星转过身,艰涩开口道:“霍团长,我的入场券……被偷了。” 霍清淮怔了一瞬:“什么?” “包括我的设计图,也都连带被人拿走了。” 霍清淮眉头皱紧:“知道是谁吗?报警了没!” 鹿向星嘲讽一笑,望着满屋的旗袍,目光微闪—— “知道,但我证据不足。” 她转身看向霍清淮,意味深长:“所以我想请霍团长您,在招商大会上。” “帮我做个局。” 第11章 一周后,对外招商投资在这天正式召开。 巷弄里,厉家大院的石桌上,厉战军咀嚼着的油条,眉头拧紧着熨不平。 他连续两天去鹿向星旗袍店里找人,都发现店铺没开。 不知道她是故意躲里面不开门,还是人不在。 她从没这样闹过,这次是要来真的吗?他想要不要抽个时间跟她说说,道个歉? 坐他对面的苏静好喝着豆浆,视线全落在厉战军脸上:“战军,你今天忙吗?” 厉战军攒起的眉很快松开:“还好,怎么了?” 苏静好吸了口气,露出求人的表情:“今天就是外资招商会了,我想给我的旗袍店拉些投资和人脉,但这种会要求得带男伴,你能不能陪我去?” 苏静好想着到手的入场券不用白不用,而且她验证过了,鹿向星说券上有身份证号根本就是炸她的! 这招商会,她是非去不可! 厉战军却还没松口:“这样不太好吧,我没去过这种地方。” 而且他是有妇之夫,鹿向星本就生着气,要是知道肯定会更不高兴。 然而,苏静好打定了主意,撒娇道:“求求你嘛,你的衣服我都准备好了,就当你帮我最后一个忙嘛~” 架不住她撒娇,厉战军很快妥协。 他点了点头,心想:鹿向星那儿,什么时候解释都不晚,她能去哪儿呢? 这天晚上。 一身青绿色旗袍的苏静好挽着西装革履的厉战军进了招商会场。 她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战军,你注意看招商会会长在哪儿我们就去哪,今天我一定要跟她混个脸熟!” 厉战军点了点头,想着鹿向星也做旗袍,若是见到了,也可以给她推荐一番。0 二人跟着人潮往大厅里走。 两人刚走不久,霍母挽着霍清淮的手臂进了会场。 她语气夹带抱怨,无奈道:“清淮,你爸每次都不陪我来!” 霍清淮微微一笑:“您儿子不是陪您来了?爸他是打过仗的老兵,不习惯这种洋场。” 霍母了然,她只是那么一说。 说话间,下意识看向门口寻找鹿向星身影:“向星不知道来了没,我今天特意穿了她送给我的旗袍,打算介绍给威廉他们呢。” 闻言霍清淮拽过母亲,压低声音道:“妈,今天能不能请君入瓮全看您的了。” 霍母愕然,正要说话。 这时,一道惊喜的女声在他们身前响起:“您好您好,许会长久仰大名!” 霍母全名叫许美姿,听到声音转过身。 苏静好一抹青绿映入视线,霍母一眼就认出是那天鹿向星桌子上画出来的作品。 这绿色打眼,她记得深! 想到鹿向星,霍母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你好,你是?” 苏静好激动地挽紧了厉战军胳膊,一点没注意到他此刻绷紧的脸色。 与霍清淮四目相接,厉战军眼里满是心虚。 苏静好却急着打开了话匣子:“您好许会长,我是苏静好,我刚从港城回来,我开了家旗袍店,身上穿的这件就是我这两天设计出来的作品。” 她根本没注意到自己越说,霍母的脸就越黑。 许美姿心里升起怒气,打断了她:“满口谎言!你身上穿的是向星设计的作品,我亲眼看过的,怎么就成了你的东西!” 苏静好面色陡然苍白。 许美姿接着质问:“不对,你是怎么进的招商会!我记得我亲自邀请的名单里面没有你!” 苏静好本就煞白的脸色,更没血色了。 一同刷白的还有厉战军,他不可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