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息萦绕着熟悉的味道却夹杂着一丝陌生的香水味。 这个香水跟她的主人一样,霸道又张扬。 满心酸楚戛然。 “你怎么不接电话?”潇冉冉身子不动声色地推开他,语气冷硬。 顾今年愕然一瞬,又故态复萌:“昨晚我加了一夜班,手机没电关机了。” 抬眸的瞬间,他突然注意到墙上的照片,眼底闪过诧异的光,转过头跟潇冉冉解释时,又平静无澜。 他说:“这些照片你不要多想,只是年少时帮忙摆拍。” “嗯。”潇冉冉还是捕捉了他刚才微妙的表情变化,“我明白。” 傍晚。 摄影展首映成功的庆功宴,在一番觥筹交错中结束。 大家都意犹未尽,满脸喜色。 唯有潇冉冉唇色苍白,后背还冷汗直冒。 其实从庆功宴开始,她的头就阵痛,像有一个小人拿着锤子敲打她的脑髓。 这跟她七年前刚穿来这个世界,灵魂附体的感觉一模一样。 只是,这一次是灵魂脱离肉体前的征兆。 系统说带她走,她没想到,速度来得之快。 最后的告别,快得猝不及防,甚至她都来不及做让自己高兴的事。 而此刻,谢珊珊,顾今年几个一起长大的发小,还在嚷嚷着换个地方继续玩。 顾今年下意识看向潇冉冉,寻求她的同意。 潇冉冉拉了拉他的袖子,“诺洲,我今晚有点不舒服,我们先回家好吗?” 顾今年皱眉问道,“哪里不舒服?” “头痛。”她揉了揉太阳穴。 “那我们回家找医生给你看看。”顾今年柔声道,眼里却颇为失落。 人群中不知道谁啧了一声。 谢珊珊走过去:“诺洲哥,等下先让司机送她回去,再打电话给医生过去面诊,一点也不耽误嫂子看病的。” “是啊,我们都好久没聚过了。”几个发小附和道。 “可是……”顾今年犹豫了。 当着潇冉冉的面,谢珊珊用长甲不经意拂过顾今年的手臂,蛊惑道:“诺洲哥,你又不是医生,回去也没用,难道你不想和我们一起玩吗?” 她特意将“我”字加重,其中之意不言而喻。 顾今年瞳色一暗,又安抚地看向潇冉冉,“瑶瑶,要不你先回家休息吧,我晚点就回去。” 潇冉冉只感觉全身所有的热情和精力都被抽干。 她第一次,温顺地点头,“好,那你今晚就痛痛快快地玩个尽兴。” 会所门口。 顾今年牵着潇冉冉的手,一起站在在门口等司机开车过来。 他的手轻摸她发梢,叮嘱的语气满是不放心,“到家了就给我发消息,乖乖听医生的嘱咐。” 潇冉冉紧紧盯着他的脸,像要刻在脑子里。 司机将车开了过来。 顾今年为她拉开车门,牵着她手送进后座,轻轻关上了车门。 潇冉冉却忽然放下车窗,突然开口,“诺洲。” “嗯?”顾今年不明所以看着她。 “再见。” 顾今年勾唇回应,“再见,等会儿就见。” 车子慢慢驶离,潇冉冉的眼泪抑制不住流了下来。 再见,再也不见了,我的诺洲。 …… 另一边,顾今年轻快地返回了会所。 包厢里,他们已经收拾好了。 酒塔叠放在桌子正中央,前面是摆开的扑克牌,赫然是先玩真心话大冒险来热场的节奏。 第一轮是谢珊珊点数最小,点数最大的发小,出的问题是——在场有没有她喜欢的人。 谢珊珊勾着唇,轻晃着红酒杯:“有。” 几个发小不约而同看向顾今年,他的眼里带着笑意。 第二轮,顾今年点数最小,而谢珊珊点数最大。 一个发小没忍住吹了个口哨。 谢珊珊笑着瞟了他一眼,又看着诺洲,眼波流转。 她紧靠顾今年,用仅他俩能听到的声音问道,“敢玩吗?” 顾今年直勾勾看着她,丝毫不掩饰欲望。 他哑声道:“奉陪到底。” 第10章 潇冉冉最终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座浮桥上面。 这座浮桥是她来时路,也是归去路。 只要从这里跳下去,就能脱离这个世界。 月亮圆满,她爬上浮桥栏杆坐下,看向远处的月亮。 在这个世界来来回回走过三百多遍,也落荒而逃了三百多次。 潇冉冉想,爱一个人真的太痛苦了。 她轻轻抚摸自己的肚子,呢喃道:“宝宝,这一世妈妈对不起你。希望你以后啊,能投到一个幸福的家庭。” “不过我会一直为你祈祷的。” 说罢,她悠悠哼起了小时候常听外婆哼的歌谣。 “天黑黑,欲落雨,天黑黑……” …… 会所包厢里。 “九点,你输定了!”谢珊珊得意地看着顾今年挑眉。 顾今年玩味地看她一眼,随意把自己手中的牌翻开。 谢珊珊直直看向他的牌,满点。 她不满地撇了撇嘴,“哼!不玩了!你一点都不放水的!” 她泄气地瘫回沙发上。 四周酒瓶凌乱摆放,这才发现还清醒的只剩下她和顾今年,其他人早已经不省人事了。 眼波流转间,她来了兴趣。 她倾身压到顾今年身上,纤手慢慢抚上男人的大腿内侧,轻轻打着转,另一只手一粒一粒解开衬衫纽扣。 顾今年靠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看着她。 他的眼神越来越暗,眼波潮涌,终于还是摁着她的后颈,俯身狠狠吻了上去。 谢珊珊用断续的声音,粗喘着:“楼上……有一间客房。” 此话一出,男人眼里全是星星火火的欲望。 顾今年一把拦腰将她抱起,破开包厢门,径自往楼上走去。 …… 另一边,浮桥上。 潇冉冉一曲终了,脸上已满是泪痕。 她拿出手机,还是拨打了顾今年的电话。 认真爱过的人,还是放不下想好好说一次再见的执念。 漆黑的客房里,谢珊珊的衣服尽褪,顾今年轻吻上她的唇角再慢慢往tຊ下走。 手机铃声打破了这份安静。 谢珊珊气喘吁吁提醒:“诺洲哥,你的手机响了。” “不管。”话刚说完,顾今年便压了上去。 “不怕是嫂子来查岗吗?要是让嫂子知道你正在和你的妹妹……”谢珊珊低哑的声音在他耳边吹气。 顾今年没回答她,加快速度去碾碎她接下来要说的话。 浮桥,江边。 一阵冷风吹过,潇冉冉看着屏幕上无人接通的号码,手无力垂下。 而手机,也滑落掉入了汹涌的江水中。 她看着手机掉下去的波澜,呢喃道:“为什么人不能真诚且专一地爱一个人呢?” 【因为人类总是贪心的。】系统回答。 潇冉冉点头,再没反驳。 随后她便释然地从浮桥上跳了下去,这一次,毫无留恋。 “轰隆”,天空发出一声雷鸣,接着是倾盆的大雨…… …… 顾今年皱眉头从睡梦中醒来,谢珊珊还枕着他胳膊熟睡中。 他捡起地上的裤子,从里面摸出手机。 屏幕显示已经上午九点,随之页面跳出数个未接电话,全是潇冉冉昨晚的未接来电。 他抬头看了一眼外淅淅沥沥的雨,马上打开微信,编辑消息解释。 「抱歉瑶瑶,昨晚喝多了,手机自动关机了。」 「你没事吧?头痛好点了吗?」 「我马上就回来了。」 …… 一连数条发过去,都没得到任何回复。 他的心脏猛地皱缩了一下,预感不安。 潇冉冉从来都是秒回自己微信的,是生气了吗?还是不舒服在睡觉? 他来不及多想,穿上衣服冒雨冲出门去。 一路上,他的不安感越来越浓重,油门踩到顶,闯了无数个红灯。 到家后他朝里面大喊了一声“潇冉冉”,无人回应。 匆匆上楼,卧室里也不见潇冉冉身影。 心沉一瞬。 顾今年慌张掏出手机,回拨潇冉冉电话。 仍旧无人接听。 打开电话薄想找到可能知道潇冉冉踪迹人的号码。 他突然想起,认识九年来,潇冉冉的所有心思都在他身上。 除了他,再无其他亲近的人。 离开自己,她能去哪里?她可以去哪里? 迟钝了瞬间,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查一下她的银行卡流水明细就能确定她在哪儿了。 他兴奋冲进卧室,拿过床头柜上贴有两人卡通头像贴纸的笔记本电脑。 这是潇冉冉的专属。 屏幕亮起,面容自动解锁。 一张自己与谢珊珊的贴脸合照闯入视线,脸颊上印着一个大红唇吻痕刺进眼里。 他胡乱按掉键盘,想要将照片删掉,却摁出更多与谢珊珊的照片…… “不可能!”他心慌到呼吸急促。 可潇冉冉与谢珊珊所有聊天记录的截图如一记记耳光,狠狠扇在他脸上,耳边嗡嗡作响。 三天时间一晃而过。 顾今年眼底乌青一片,向来干净清爽的他胡子拉碴。 脚边是砸烂的电脑,他抱着酒瓶,一遍遍呢喃,“瑶瑶,你在哪?我可以……跟你解释的。” 猝不及防,响亮的手机铃声在他耳旁响起。 他立刻抓过手机,屏幕显示的正是消失了三天的潇冉冉来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