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指挥于孝文把手机放到床头柜上。背上的伤口做了清创,又缝了几针。刚才不觉得,现在麻药劲过了,还真的是有点疼。两只手上也都被包上了绷带。原本侧卧着的他缓慢地扭动着身子,想要找到一个更舒服一点的姿势。于孝文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他说:“爸,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能不能踏踏实实休息一会,剩下的事让王睿明他们去做行不行?你也真是的,有什么情况也不及时和他们说一下,自己拼自己闯,今天接到电话的时候我腿都软了,王睿明说话大喘气,说‘你爸让人捅了一刀,’然后隔了好几秒才说,‘不要紧,伤口不深,没刺到要害,人已经送到医院了。’我当时差点两眼一黑。”他觉得自己有点快哭了,赶紧停下来,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你要是今天有个三长两短,你有没有想过,我该怎么办?” 于建新明白儿子的担忧,他无话可说,所以就乖乖地闭着眼睛听着。于孝文知道他没有睡着,又说,“我给小雅打了电话,她过会也要过来。” “哎呀,别麻烦小雅,她学校事多,学生快期末考试了吧。” “那我也不能瞒着她呀,你被人捅了这么大的事,我要是不给她说,她会不高兴,肯定觉得你还是把她当外人。” 于建新没再说什么,他明白于孝文说得没错。 “爸,这扎你一刀的人,和姜家的案子有关?” “现在还不能确定,一切都得等实验室那边的结果出来再说。” 他疲倦地闭上眼睛,“你王哥现在在那边盯着呢。” 于孝文望着病床上的于建新,知道他虽然闭着眼睛,但是根本没有睡着,他的心里有颗钟,秒针滴滴答答地一刻不停。他表面看起来平静,其实内心焦躁不安,他在等着一个答案。 几个小时以后,实验室那边有了结果,负责人把电话打到了王睿明的手机上,收到消息的王睿明又马上打给了于建新。 床头柜上的手机一响,于建新就如同被激活了一样地瞬间睁开了眼睛,被纱布裹住的双手赶紧去抓手机。 于孝文知道事情重大,他赶紧帮忙把电话接起来,把手机放到于建新的耳朵边。 于建新对着电话,几乎是吼一样地问:“怎么样?结果出来了没有?” 王睿明显然已经从刚刚得知消息时的激动的巅峰上下来,他一字一句地说:“师傅,他的 DNA 比中了现场遗留的一串滴落状血迹的 DNA,姜家出事的那天,他一定在场。” 62. 田启泰二零零零年从魏湖大学肄业,在那之后他一直没有找到专业对口的工作,他在不少行业都工作过,辞职回到川江之前,他在春尾市一家公司的销售部门任职。 小刘联系了那家公司,人事部的人说田启泰是主动辞职,在公司任职期间他没有什么关系特别亲密的同事,对谁都一样,礼貌又拒人于千里之外,工作业绩中上,不拖后腿但也不是骨干。唯一有点不寻常的就是他离职之前曾经频繁地请病假,到了后来,基本上一个星期就要请一天的假,弄的同部门的同事们怨声载道。 小刘问知不知道他得的什么病,人事部的主管却说不知道,他说自己问他要医院的就诊证明,不用病历,就是医院的收费凭条之类的,可以证明他的确是请假去医院就诊的证明就可以,但田启泰每次都说没有,本来人事部已经准备根据公司的规定处罚他了,结果他却辞职了。 因为暂时还不清楚田启泰到底得了什么病,就连他是否真的生病也还不能确认。王睿明让小孔去找郑老太太,跟她好好沟通,好好做做她的工作,看能不能从她那挖到一些这方面的信息。 田启泰的 DNA 比中灭门案现场的 DNA 这事郑老太太还不知道,她拉着小孔的手,一个劲地求情,她说自己的孩子性格内向,不爱说话,也没什么朋友可以聊天解闷,所以有时难免钻牛角尖,他在春尾市工作这么多年了,突然就辞职回家,怕是工作上被人刁难,自己也不懂得维权,身边又没有支持他的同事和朋友,所以心情难免苦闷。她说自己愿意赔钱,医药费误工费外加精神损失费,受害人要多少钱都可以,只要能放田启泰回来。 小孔安抚着喋喋不休的郑老太太,口气平和地问她田启泰的事,一副想要了解他的样子。郑老太太说:“这娃从小就胖,一直很自卑,学校里老是有人欺负他,叫他肥猪,他也从来不跟我们说,还是有一次我在无意间看到的,放学路上,几个瘦瘦高高的男孩子推搡着他,捏他的脸还踢他的屁股,我当时气死了,过去就喊,我说你们为什么这么欺负田启泰。结果那几个男孩子嬉皮笑脸地说他们是跟他闹着玩呢,然后不等我说什么,就嘻嘻哈哈地走了。我就问田启泰你怎么能让别人这么欺负你,他还怪我,还生我的气,觉得我骂他同学给他丢人了,让他以后在班里更不能和他们好好处了。 我回去就把这事给我们家老田说了,让老田去学校里给老师反映一下,可田启泰冲进来让我们千万别去,本来他就好不容易才能和那些男孩成为朋友,如果我们闹到学校去,就更没有人跟他玩了。当时听他这么说我心里真的是吓了一跳,我就觉得,老天爷,我的娃就这么卑微吗?要靠着被别人捉弄才能融入到一个小圈子里去。可老田挺不当一回事的,他说男娃么,天生好动又手贱,打打闹闹的不是很正常吗?他又扭头跟儿子说我是小题大做,说儿子你放心,我们不会去学校的。田启泰也说他们男生之间就是那样玩的,他有的时候也推别人踢别人的,只是我没看见而已。 他们爷儿俩都这样说,那我只能暂时作罢,在那之后注意观察,我发现田启泰每天都从超市里拿不少零食,我以前以为娃胖么,嘴馋,肯定是带到学校自己吃的,后来才意识到,这可能就是带到学校里给同学,去讨好人家的。我觉得我自己的娃也不差呀,虽然胖,但学习挺好,初中的时候是中上,高中的时候也是班里前十名。家里条件也不差,吃的穿的比班里有的同学还强,怎么就沦落到了要贿赂别人来维持友情的地步?唯一的解释就是胖,于是我开始有意识地尽量少做荤菜多做素菜,盛饭的碗也换成了小一号的,他吃完饭了我也老是提醒他要多动,娃也意识到了,本来他对自己体重的事就挺敏感,所以有一次吃完饭了他刚一坐下我让他出门去遛个弯,结果他气得跟我吼,还砸了一个碗。 那次老田扇了他一个巴掌,说砸什么都不能砸饭碗,太不吉利。结果娃就哇的一声哭了,说都怪你们把我生的这么胖,这么难看。我和老田都吓了一跳,因为当时他已经上高一了,个头都比我还高了,结果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哭了。可见娃心里是有多委屈。所以我们当时也没再说什么。 那是娃最后一次在我们面前提体重的事,我也没有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