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有何高见。”晋城知府上前来,朝着秦陌长揖到底。 众官员连忙点头,眼神更期待了。 “这是城中的地下排水道,这几处堵塞得尤其厉害。得派人去清理堵塞之物,才能将水排出城外。至于河水改道之事,需工部安排人过来重修河堤。今日起,你们要做的就是将城中被困的百姓救出来,妥善安顿。” 秦陌铺开崔兰殊给他的地形图,一一指出可以泄洪的地方,安排人进城炸开被堵上的水道。众人各自领了差事,立刻着手执行。 封弈瑾眼看众人散了,又装模作样地说道:“诸位辛苦,待本王回京,定向皇上给诸位请功。” 可惜没人理他。 封弈瑾讨了个没趣,又气闷了起来。 “王爷好好养伤就是,这些苦力活让他们去干。”随从见他面色不善,赶紧哄他。 “哼,也该他去干。”封弈瑾忿忿然地看向秦陌。打小他们几个就不喜欢秦陌,欺负他也是常事,可自从秦陌从长寒关回来,倒事事压他们一头了,他对秦陌早就看不惯,恨不得把秦陌踹回长寒关才好。 “瑾王还是去个安全地方歇着吧,这里马上要打开城门了,小心伤着瑾王。”方庭走过来,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封弈瑾一听,赶紧让人把他抬走。 看着他们一行人忙不迭地跑了,方庭忍不住用力啐了一口,“真是个废物,哪有脸在这里指手画脚。” “话多。”秦陌扭头看向方庭,低声训斥。 “王爷骂属下,属下也要说,他就是个废物,他算什么东西。”方庭又啐了一口。 呸呸…… 另几个侍卫也跟着啐了起来。 扑嗖嗖…… 只听得翅膀扑动着夜风,一只黑色渡鸦落在了秦陌肩上。长指握住渡鸦暗红色的腿杆,轻轻一拽,一封密信从渡鸦的羽翅下落下。 “是京中来的消息?”方庭看到渡鸦,紧张地说道。 “太后让王妃进宫做女夫子,让秦归明做女子书院的院长。王妃称病,已经关闭府门养病了。另外,王妃在宫中遇到一个黑袍人,十分可疑。”秦陌看完密信,用火折子烧了,把火团抛向半空。 很快那团火就在风里化为一团灰烬,随风飘散。 “王爷一天收一回王妃的消息,这几只渡鸦翅膀都快要飞断了。以前王爷可舍不得随意动用这几只渡鸦,毕竟金贵难驯,若非重要之事,都不会动用它们。”方庭忍不住开了句玩笑。 “王妃的事不重要?”秦陌反问。 方庭干巴 巴地笑了几声,摸摸鼻头,不敢再笑。 “本王说你如今话多,你还不承认。”秦陌刺了他一眼,从怀里摸出手指大小的狼毫,取出一小片丝绢,挥笔写了封回信。 片刻后,他把信绑回渡鸦身上,往四周看了看,视线落在路边一朵刚刚开放的小花上,走过去折了小花,也绑到鸦羽之下,这才将渡鸦抛回空中。 他是真的想她,相思如网,密密的网在他的心头,脑子里全是崔兰殊的模样。他只恨不得也能生出一双翅膀,飞回她身边去。 这一别,竟有大半月了。 身有重担,除了相思,只能相思。 “祈容临,我们出发。”他收回视线,走向拴在一边的战马。 第96章男子也可 祈容临上了马,扭头看向瘫在树下休息的封弈瑾,冷声说道:“这废物真想白捡功劳,真是脸大。” “让他捡去。”秦陌拽了一下缰绳,淡声说道。 他从来不想参与皇子争斗,那位置坐着令人恶心。他去长寒关,完全是想远离京城过安静的日子,可当他亲眼看到长寒关外遍地白骨的一幕时,热血被激醒。哪个男儿看到家园被毁,同胞被残害会无动于衷?他七年征杀,七年血战,回京之后却又被泼凉了心。父皇和兄弟相互防备,相互暗算,都盯着那个位置不放。 真是可笑!白骨铮铮,长眠关外,守护的就是这么些没良心的玩意儿! “长寒关多少忠骨长眠,才换来如今天下太平,谁也别想毁了这安宁。”他挽紧马鞭,目光灼灼看着前方:“出发。” 动静惊动了还在树下躺着的封弈瑾,他立刻坐起来看着秦陌问道:“九弟你又干什么?” “我去抓刺客,请二皇兄务必守好隅州城。”秦陌甩起马鞭,如离弦的箭直入夜色。 祈容临抓住缰绳,低声说道:“方庭,发消息,让他们在东关口设伏。” “是。”方庭从笼中抓出渡鸦,系上密信,用力将它抛向半空。 封弈瑾瞪着眼睛,显然没弄明白状况,直到看到秦陌的人都上了马,这才反应过来,连连大吼道:“快拦住他!封老九你回来!臭小子肯定是跑回京去!贱人,竟敢骗我,回来!” “王爷,他们要去……东关口设伏?”这时一名随从小声说道。 “管他去哪里设伏,总之本王绝不留在此处!去备马车,本王要回京,这破隅州,本王不管了。”封弈瑾怒气冲冲地咆哮,用那条未断的腿狠狠踹向随从。 随从很快就套了马车,一行人丢下隅州城的官员,匆匆离开。 …… 崔兰殊一大早就看到了站在窗子上的渡鸦,这东西最近总在王府里上头飞。别人都说乌鸦不吉利,可她觉得这东西很精明,总拿着乌溜溜的眼珠子一直偷看她。 “这是王爷给王妃的信,在右翅之下。”暗卫走出来,朝她抱拳行礼。 “呀,给我的?”崔兰殊眼睛一亮,立刻走上前去。 “渡鸦之信绑于右翅,是给王妃。若是左翅,便是给属下。”暗卫又道。 崔兰殊小心地伸手,轻轻地抚摸着渡鸦的羽毛。和她想象中的不一样,她以为这种凶巴巴的鸟儿,羽毛会粗硬一些,没想到也毛茸茸的。 “果然鸟不可貌相。”她胆子大了点,捧着它的翅膀说道:“我要取信了。” 渡鸦慢慢展开了双翅,右翅下有铜管,手指抵在一头轻轻一推,卷得仔细的信就落了出来。而在左翅底下有一条小野花,花瓣已要干枯了。 “这也是给我的?”崔兰殊把小干花放在手心 ,抿唇微笑。 秦陌有心了,竟还给她送了朵花。 “姐夫写的什么?”二妹妹和三妹妹过来了,趴在书案上眼巴巴地看着她:“不会赶我们走吧。” “不会啊。”崔兰殊小心地打开纸条,上面短短一句话:“相思之深,譬如夜空。” “啥啊?看不懂,这个字不认得。”三妹妹探着小脑袋,急切地问道:“姐姐快说。” “这两个字读相思!这是情诗,你不要问了。”二妹妹捂住三妹妹的嘴,小脸红了。 三妹妹眨巴着大眼睛,过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就是姐夫说想姐姐了呗。” 崔兰殊拿了小锦盒,把信和小干花妥帖地放进去,捧在手心里满心欢喜地看着。 “姐姐很喜欢这个姐夫吧?”三妹妹歪着小脑袋,伸手摸崔兰殊的脸:“姐姐你脸红了。” “很喜欢。”崔兰殊点头。 “那我也喜欢。”三妹妹马上拍起了小胸脯:“我要比姐姐还喜欢姐夫。” 二妹妹叹气,戳着三妹妹的额头说道:“你真是个二货,用不着你喜欢,知道吗?” “我偏要喜欢!”三妹妹拿出自己的小钱袋,从里面倒出她辛苦积攒的四个铜板:“我要给姐夫买礼物,姐夫收了礼物也会喜欢我,就不会赶我们走。” “姐夫是王爷,你四个铜板能买什么礼物。”二妹妹抓起铜板塞回她的小钱袋。 “他就给姐姐送一朵小野花,一看他就很穷呀,”三妹妹不服气地说道:“我好歹还拿了四个铜板!” 二妹妹摇摇头,叹气:“你不懂,大人送礼,有时候不看价钱,看心意。” “一个铜板都不值的心意?路边的野花随便采!”三妹妹仍是不服气。 崔兰殊走过来捂住她的嘴,小声教训道:“又是哪里学的混账话。” “唔……”三妹妹扳开她的手指,脆生生地说道:“戏里唱的。” 哎,三妹妹现在像个小辣椒,说话辣得很,看来还是得她亲自教导才行。 “再胡说,把你送到常之澜那里,让你日夜背书去。”她吓唬道。 “宴王妃不是生病了吗,还有力气拿我去吓唬妹妹。”常之澜严肃的声音从窗外传来。 崔兰殊抬头看去,只见常之澜与商子昂就在外面站着。 今日阳光正好,她让人在院中支了桌子,摆上茶水,招呼二人坐下。 “秦归明花招不断,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非要骚扰你。”常之澜听说秦归明又来过,顿时拉长了脸,恼怒地说道。 “只怕是这厮见着小妹如今光彩照人,而五公主病恹恹的,他后悔了吧。”商子昂说道。 “下回再见着他,我就不与他客气了,非要扇他两个耳光。”常之澜脸色更加难看。 “对了,小妹,有件事我来知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