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有月光,但模糊不清,即便看见鬼,也能假装眼瞎。 意外的是,山腰间居然有烛火光亮,侧耳细听,仿佛还有说话声。 关婮并未多想,听见人声,看见灯光,好像瞬间有了安全感,迈开步子,径直朝光亮处走去。 哪成想,往山腰走着走着,余光似乎瞟见了什么东西一闪一闪的,她本能地转头朝闪烁的东西看。 两只椭圆形的小眼睛悬在树上,被月光冷冷地照着,直直地看着她,冰冷的眼神里透着一股诡异。 吓得关婮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幸而她反应及时,随手抓住身旁的松树干,这才站稳了脚步。 走进看才知道,原来是只早已归西的黑白相间的大猫,尸体被悬树上。 松塔县这一带有个习俗,无论家猫或野猫,但凡没了命的,都要悬在树上。至于为何如此,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反正自古以来,都是这么做的。 “吓死我了!”关婮拍了拍胸口,缓了会,注意力再次回到烛火聚集点。靠近烛火,隐约瞧见两个男人拿着铁锹,正在卖力挖坟。 关婮纳闷,莫不是同道中人? 看了几眼,又出现一个男人。听不见他们说话,关婮便悄悄往上走,待能听见些声音,才猫在草丛中偷窥。 “邵管家,这已经是第九座坟了,真的没有那血灵芝。”两个拿铁锹的男人,站在坟沟里抱怨。 原来他们也是来找墓中梨的。关婮听了,心里发慌,若是宝贝被他们寻去,那家中等着掉下来的泼天富贵可就没了。 顾不得许多,她扭着屁股就往黑暗中走,一脚踩上稀泥,脚一滑,整个人从两棵松树间翻下去。 动静不小,显然惊动了坟前三人。 好在关婮灵活,随手胡乱抓住草丛,咬着牙,硬是没敢发声。 “什么东西!”那三人听见动静,不免大吃一惊,“鬼啊——邵管家,有鬼!有鬼!有鬼啊!” 大男人矫情起来,也不亚于小女子。 “没到三更,哪来的鬼!”其中一人呵斥,“还不快点干活!” “哎。”两人不情不愿,继续挖坟。 摔倒的关婮害怕惊动三人,一直倒在地上不敢动,等他们忘了刚才的小插曲,这才轻轻爬起来。 “你俩在这里,我去那边看看。”说话的男人提着纱灯,很快消失不见。 另两个男人相互低声说话,竟说些害怕鬼魂之类的话。 “邵管家只是提着灯站在一旁,这掘人家坟墓的事,可都是你我二人做的。若是他们怪责起来,可是要拿我们俩偿命的。” “若是个孤魂女鬼,那还好说,若是冤死的男鬼,指不定此刻就要了你我的性命。阿弥陀福,此事不干我们的事,都是邵管家让我们做的。” “您大人大量,千万要理解我们的不得已啊。” “诶,你看,那个——是不是血灵芝?我摸到了,软软的,就在尸体旁边……你快来���看。” “臭死了!软软的,莫不是尸身吧。” 关婮越听越着急,伸头朝他们看。两男人举着一根烛火晃动的蜡烛,依偎着一起往掘开的坟墓里瞧。 没想到,两人并没有伸手去摸,而是一同干呕,接着扭头便跑,连蜡烛也扔在坟沟里不管。 为了价值连城的宝贝,关婮可管不了那么多,她抬起脚便爬上坟前,一股恶臭味扑鼻而来,忽然她就理解了刚才那两男人的行为,也想吐一吐。 慌乱下,她还是选择憋着反胃的不适感,伸手朝坟里瞎摸。摸了几下,没有收获,她又缩回手,朝坟堆作揖,以示敬畏。 再伸手摸索了一会,果然触碰到软软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掐断,站起来就走。与此同时,那三个男人的声音又出现了。 “那软软的东西,就是血灵芝,快!” 路不平,人即将出现,急得关婮恨不得直接从山上滚下去。慌乱的脚步声,显然暴露了行踪。 “谁?” 好在关婮时常进山砍柴tຊ,即便是漆黑一片的夜晚,她也能灵活地穿梭在树林中。 速度之快,暂时与胖瘦无关。 “邵管家,定是我们掘开坟,惊动了孤魂野鬼!” “这可怎么办?快跑啊——” “饭桶,闪开!你,去看看是什么东西。你,把刚才你们说的那个软软的东西拿出来给我瞧瞧,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 “邵管家,这……这……” 关婮走得慌乱,听得也不是很真切,就觉得身后有人在跑,脚步踩着枯黄的野草,紧随其后。 她越走越快,尽朝黑暗中躲藏身体。就她那庞大的身躯,若是被男人瞧见,定无法活着走出去。 突然,身后有人闷哼一声。她觉得身后那人正扬起铁锹,朝她后脑部位砸下来,脑袋可能即将开花。 吓得抬脚就跑,谁知脚底没路,一脚踩空,刺啦啦一阵响,不知去向。 第二章杀人毁尸 关婮骨碌碌地滚到位置不明的阴暗地,又急忙连滚带爬,钻进杂草丛,手指嵌入泥土,荆刺划过脖子、肩膀,刺痛感猛然袭来。 躲在阴暗处,纹丝不动,努力使狂乱的心平静,两只圆溜溜的眼睛透过杂草间隙,看向提着纱灯的两个男人。 被荆刺划破的伤口好痛,她敷衍地吹了吹,在保证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迫不及待地去看手中紧紧握着的墓中梨。 如此轻易拿到它,实属意外,又像是命中注定。 富贵险中求这个道理,当真一点也不假。 软软的新鲜灵芝,攥在手心,真怕它突然化了。关婮小心翼翼,迎着月亮打量手里的宝贝。 心里那个兴奋劲,根本无法言表,恨不得立刻飞回家,把这破天荒的好消息告诉家人,让他们也乐一乐。 “阿爹阿娘,咱们有钱了,咱们有钱了!”激动的心情飞快地穿梭在身体的每一滴血液里。 外边两男人低声对话,一人壮着怂胆,一人胆子肥得很。关婮低头瞧宝贝,乌漆墨黑,也没看出个名堂,只得看男人。 “邵——邵——管家,听说这长蛇山真的有豺狼,还有野鬼。我们今晚挖了这么多家坟,就算……呀,那是什么东西!” 说话之人一惊一乍的,用手指着前面。明明不害怕的,估计也被他惊悚的叫喊声吓了一大跳。 “什么东西!什么东西!”他胡乱叫喊起来,惹得关婮捂着嘴偷笑,没想到男人不像个男人,矫情。 “你给我闭嘴!一只夜猫也能把你吓成这般。”另一人低声呵斥。周边立刻恢复寂静状态,“血林芝没了,回去要如何交代!都是废物!” “那血林芝就是一种传说,依我看——其实根本就没有。邵管家,您得了大老爷那么多恩惠,并不差钱,为什么还要寻这个血林芝?今夜我们掘人家坟墓,那可是伤天理的,肯定要倒大霉。而且——您还杀了……” 话还未说完,一把匕首插入他腹部,吓得关婮差点叫出来。 杀他之人低沉地骂了一句:“屁话真多!”拔出刀,将尸体往山腰上拖拽,凶手力气不小,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将人处理干净。 关婮从未亲眼见过杀人毁尸,即使胆子再大,心里的惧怕感也无法抑制,躲在草丛里很久很久,腿麻, |